 小泽征尔的指挥风格不像卡拉扬那样锋芒毕露，多了几分东方的厚重与深邃。在当代中国，能和小泽征尔一样获得国内大众由衷敬意的外籍艺术家犹如凤毛麟角。 他的笑容充满智慧和亲切，工作时的严肃与严谨，不羁的白发随着指挥棒一起飞扬。对音乐对艺术充满敬畏和责任感，精益求精一丝不苟，而两次在中国的下跪非但没有让他有失颜，反而更加丰满了他的人格魅力。 “这种音乐应该跪下去听” 他的父亲在1930年来到中国，在长春等地做牙科医生。9.18事件发生之后全家搬到沈阳，后又搬到了北京，直到太平洋战争爆发前全家回到日本。他的童年是在中国度过的，他本人回忆称“在上小学以前，他大脑里的全部记忆都是北京的胡同。” 1978年6月小泽征尔首次应邀出访中国，与中央乐团合作指挥演出了弦乐合奏曲《二泉映月》、柏辽兹的《罗马狂欢节》以及勃拉姆斯的《第二交响曲》等作品，他的母亲与三位兄弟一同前来。 小泽征尔回忆演出经历 能在中国指挥中国的乐队演出是他的一个心愿，她母亲捧着他父亲的遗像作为观众观看这场音乐会。小泽征尔自述：“在多伦多的时候父亲对我说，一起去中国看一看吧。我尽力了，但是我爸爸却没有来成。在他去世之后，我回中国的愿望终于达成了。所以能回到中国演出我非常高兴”。 ▼ 小泽征尔指挥中央乐团  ▼ 小泽征尔指挥中央乐团合唱团排练《欢乐颂》  与中央乐团演出完的第二天，小泽征尔来到中央音乐学院进行访问，想顺便听一听二胡原版的《二泉映月》。为他演奏的是当时年仅17岁的中央音乐学院民乐系的女生姜建华。  凄凉哀婉，如泣如诉的旋律慢慢流动。没多久，姜建华听得有人的哭声，睁眼观瞧，顿时不知所措——小泽征尔从椅子上顺势跪倒在地上，掩面而泣。 旁边的院长也是大吃一惊，以为小泽征尔先生身体有恙连忙去扶他。小泽征尔却不依，他用东方人特有的尊敬与虔诚表达着他的想法。他说“这种音乐应该跪下去听，站着坐着都是极为不恭敬的。” 二泉映月；姜建华 - 红梅随想曲 小泽征尔当时已经是世界顶级的指挥家。《二泉映月》在国内一直都是重量级的佳作，但是在国际上并没有什么名气，作者又是一名乞丐艺人，演奏者也只是一名17岁的学生。可是他还是跪了，真诚尊重地跪了。为了什么？哗众取宠么？沽名钓誉么？都不是，也不会是。那是他心中对音乐的理解与感动，还有存在于他灵魂之中对音乐深深的敬畏。 “我们谁都没理由放弃” 1994年小泽征尔受邀来到自己的出生地沈阳，与辽宁交响乐团合作德沃夏克《第九交响曲》。 当时，国内乐团因为国际环境相对封闭，普遍存在乐器问题和演奏问题。小泽征尔面对陌生的乐团总要多排练几遍，但是总达不到理想的效果。对音乐艺术要求极其严苛的他，重重地挥下指挥棒，要求所有乐手开始个人演奏过关训练。也就是说，他要一个人一个人地检验分谱演奏能力。  小编也是职业乐团乐手出身，刚上大学时，作为大一新生进入学校乐团学习，排练的曲目是肖斯坦科维奇的《节日序曲》。因为视奏能力与学长们存在差距，指挥老师在演奏过程中总是要求停止，最后万般无奈才开始个人演奏过关训练。 指挥老师要求每一种乐器、每一个声部，不管是首席还是其他乐手，都要当着乐团、看着指挥把分谱练习演奏至完美。一个人要演奏几遍，状态不好的要演奏几十遍。 所以，对指挥来说，这项训练工作量是直线上升的，是不到万不得已永远不想开展的一项工作。外边等候宴请小泽征尔的官员被他一一谢绝。他说：“我不想见任何一名与音乐无关的人，因为我这次来就是为了给沈阳人民带来一场满意的交响音乐会。”  之后的小泽征尔每天都要指挥6个小时以上，一脸疲惫，汗水把头发都湿透了，他依旧在坚持指挥，一遍遍地纠正乐团首席，但还是达不到要求。 第一小提琴手看着大师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和疲惫的面容，心中像堵了一方巨石。他先是默默流泪，后面更是失声哭了出来，呜咽道：“大师，对不起，您换人吧，我不行的。” 在场所有人都以为小泽征尔会暴怒。但是他却非常和蔼地对他说：“你行的，只差一点点，请再来一次好吗？”当她拉完一次小泽征尔继续说道：“谢谢，请再来一次？”就这样到第一小提琴过关时，大师接过擦汗的毛巾，笑着对所有人说：“你们都行的，我们谁都没理由放弃。” 就这样直到第三天下午。他实在太疲劳了，开始还站在指挥台上，然后就蹲在指挥台上指挥，后来索性跪在地板上指挥。标志性的头发挥洒出的汗水洒在指挥台与地板上，看到这样的场景所有人都泣不成声，震撼非常。 ▼ 小泽征尔与当时中央 乐团小提琴首席杨秉荪（左）、波士顿交响乐团小提琴首席约瑟夫·西尔弗斯坦，1979  “人格越高，姿态越低”，小泽征尔完美的诠释了这句话。作为艺术家、音乐家他是非常迷人的。而作为大师级人物，小泽征尔对音乐艺术的严苛与负责任的态度是值得人们学习和深思的。令人尊敬的两次“跪”更加凸显出他的人格魅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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