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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画考辨 | 谁在伏羲女娲间

 無情360 2018-05-31






伏羲女娲间常会出现第三者

那 是 谁




北京不久前举办了一个汉画大展,在展厅里遇到一位说是认识我的研究生。观展间隙,他问到一个问题:在汉画伏羲、女娲之间的第三位是谁?我说应当是西王母,当然也有时不是西王母,还可能是别的神。

 

在汉画中伏羲、女娲是神,是惯常表现的主题,在他们之间也会有西王母或其他的神出现,三者亲密无间。过去已有学者就此进行过研究,当然引述的资料有限,探讨多集中在西王母与伏羲、女娲之间的关系,有些认识并不成熟,举证的资料也有很大局限,还有进一步讨论的空间。

 

1

.伏羲和女娲.

 

汉画上不稀见伏羲与女娲成对出现的画面,或者可以说这亲密的一对是汉画上的重要主题,在几大主要汉画出土区域都能见到相似的作品,尽管艺术风格并不完全相同。

 

传说中的三皇,一般是指伏羲、女娲和神农,是我们的人文初祖。《风俗通义》引《春秋运斗枢》说:“伏羲、女娲、神农,是三皇也”。在汉画上神农较少表现,更多见到的是伏羲和女娲出现在一起的画面。

 

伏羲和女娲被看作是中华始祖神,传说由兄妹结成夫妻繁衍后代。这样的创世神话,也成为汉画的题材,象征着再生重生。汉画将伏羲和女娲都表现成蛇身或龙体的样子,也是寓意蜕变与新生。

 

伏羲传说是燧人氏之子,又有宓羲、庖牺、伏戏、牺皇、皇羲、太昊之称。传伏羲母华胥氏履大足迹感孕,见于晋皇甫谧《帝王世纪》所述。唐司马贞《补史记·三皇本纪》说伏羲“蛇身人首,有圣德”,蛇身人首是他的标准像。

 

在《淮南子·说林训》中,提到女娲与诸神共同造人传说,所谓“黄帝生阴阳,上骈生耳目,桑林生臂手,此女娲所以七十化也。”说的是造人是个技术活,非一人之功能成。

 

当然还有《楚辞·天问》中的“女娲有体,孰制匠之”,和《风俗通》的“天地初开辟,未有人民,女娲抟黄土为人”,也都说的是造人一事,将人类起源如此神化,形成为一种创世记忆,也是很有意思的思维。

 

汉王逸注《楚辞·天问》明确说“女娲人头蛇身”;晋郭璞注《山海经·大荒西经》也说“女娲古神女而帝者,人面蛇身”。人面蛇身,也是女娲的标准像,与伏羲相似。

 

当然这人面蛇身,并非只是伏羲和女娲的标准像,《列子·黄帝》说:“庖牺氏、女嫡氏、神农氏、夏后氏,蛇身人面,牛首虎鼻。此有非人之状,而有大圣之德”。这蛇身人面,是传说中圣王的共同特征,又以伏羲和女娲为代表。大圣必须有这非人之像,即是非凡人之像也。

 

汉画上见到的大量蛇身或龙体的人面神像,多数都是成对出现的伏羲与女娲的双像。二神分立或作交尾造型,双手分持规与矩,或是高捧日月,显示两者分别为日、月与阴、阳的象征。

 

四川成都郫县一方画像石上的伏羲、女娲,两吻相亲,长尾相纠,单手分托日月,彼此还要勾肩搭背,气氛非常欢喜。


四川成都郫县出土汉画拓本


比较特别的发现是,安徽宿县的一幅汉画中的伏羲、女娲,以四瓣花为中心作颠倒环绕舞蹈状,充满了欢乐。


安徽宿县出土汉画拓本


不难理解,这都是人间亲情的写照,也是石工自我真实情感的抒怀。

 

汉画上偶尔还能见到日月规矩并持的画面,如山东临沂一幅汉画所见,蛇体丰满的伏羲、女娲都是单手持日月,另一手分持规矩。


山东临沂出土汉画拓本


又如四川大邑画像石上伏羲、女娲,修长的蛇体没有交尾,都是单手高举日与月,另一只手分持规和矩。


四川成都大邑出土汉画拓本

 

读《补史记·三皇本纪》说,“女娲氏有神圣德,代宓牺立,号曰女希氏”。女希氏这个号比较特别,四川简阳汉画上的伏羲题为“伏希”,似乎由此能看到“女希氏”号之来由。不过同石上的女娲却标作“女絓”,或是“女娃”之讹,民间工匠或另有所本亦未可知。

 

四川简阳出土汉画拓本


其实,伏羲、女娲龙蛇之身的造型,在史前时期似乎已经出现,甘肃发现的两例人面蛇身纹彩陶,属于庙底沟文化时期,其形体写意与汉画同工,是一个追溯创世神话初始起源年代的重要实证。


甘肃甘谷西出土彩陶瓶



 2

.西王母和东王公.


我们很多人都知道西王母大名,也可以想像出她的模样,不过她在神话中的造型,也只有观察过汉画的人才能留下确定的印象。

 

有研究者认为,西王母是汉代崇奉诸神中最重要的一位。西王母之名,最早可追溯至殷卜辞中“西母”二字,至西周青铜器上有了“王母”字样,西王母传说见于《竹书纪年》、《穆天子传》和《山海经》,至汉代时应当是家喻户晓了。

 

汉代官府将西王母列为专祀对象,《太平御览·礼仪部》引《汉旧仪》说,“祭西王母于石室皆有所。”西汉末哀帝建平四年出现朝野崇拜西王母热潮,《汉书·五行志》记载说是当年正月时,因传言四起而致人人惊惶,纷纷奔出家门“行诏筹”。京师郡国人们聚会里巷阡陌,设祭礼,张博具,载歌载舞,惶恐祈祷求告西王母。又有人发起传递护身符,言说西王母告知佩符者平安无事。这是因天大旱兴起的宗教活动,又称“传行西王母筹”,也是一段历史奇观。

 

出土汉画表现有西王母在场的数以百计,可见她在汉代人心目中的崇高地位。崇拜西王母还因传说她掌管着不死之药,指引着凡人成仙的通道。

 

古人编织过许多的故事,将西王母一步步神化。西王母接受过周天子的来访,与汉武帝约会,由半人半兽的长寿老妇到美丽年轻的贵妇人,再到救难、保佑、法力无边的神,不同时代有不同的表现。

 

在《山海经》、《史记》等早期文献里,只记有西王母而没有东王公,东王公大约东汉时才出现在传说里,而且是作为西王母的对偶神出现,是伏羲、女娲之外的另一对神灵。东王公与西王母相配,传说代表阴阳中的阳神。汉《吴越春秋》说,越人“立东郊以祭阳,名曰东皇公;立西郊以祭阴,名曰西王母”。东皇公,便是东王公了。

 

关于东王公的模样,在《神异经·大荒经》的记述是:“东荒山中有大石室,东王公居焉,长一丈,头发皓白,人形鸟面虎尾,载一黑熊。”汉画上见有东王公,东王公头戴山形冠,肩头有双鸟,两侧有双龙,左右侍者有鸡首和马首人身像。

 

汉画上西王母和东王公也是常常成对出现,虽然东与西有时相距很远,但也是遥遥相对。一般都是成东西相对的构图,偶尔也有南北相对的画面。有时东王公与西王母成对出现在同一幅画像中,河南南阳汉画有东王公会西王母图,东王公与西王母端坐在悬圃上,一旁有玉兔捣药。


河南南阳出土汉画像石

 

西王母和东王公在画面上布置的方位,不难理解为东与西两方向的对倚,当然也会有例外,而且可能明确表现为南北对倚。如重庆巫山出土汉代金棺饰上,在主体表现四神图像的构图中,西王母和东王公分别出现在朱雀与玄武方位,即分处南与北方位,这让人很有些费解。


重庆巫山出土汉代棺饰线描图

 

在汉画像石上,往往以西王母或东王公为核心,辅以捣药兔、羽人、蟾蜍、九尾狐等图像,汉画像中西王母独特的标志之一,往往就是坐在龙虎座或悬圃上。如成都一方砖画上,表现西王母端坐在龙虎座上,近旁有三足乌、蟾蜍、兔、九尾狐和仙人等。


四川成都出土汉画拓本

 

当然更多见到的是单独出现的西王母图像,没有东王公在场,很多时候背景描绘得非常热闹。西王母身边的陪衬,无非是仙人、玉兔和蟾蜍,这是传说的月中景象。由此观之,西王母这个角色与女娲似乎体现了一种重叠关系,都有月神的神格。

 

单独出现的东王公,见于山东临沂的一方汉画,他头戴山形冠,左右有双翅展开,还有双鸟护持,近旁居然也出现了捣药的仙兔。


山东临沂出土汉画拓本


重庆巫山出土的一件汉代金棺饰,在天门双阙间出现了一位阍人,他一手握刀,一手执盾,是守护天门的勇士。不过看看他头上的山形冠,会让人联想到东王公,也许他真的就是东王公。

 

重庆巫山出土汉代棺饰线描图


西王母戴胜,东王公著山形冠,记住这两个主要特征,我们在汉画上不难找到他们的影踪。



 3

.伏羲女娲和西王母.


西王母与女娲,虽然有重叠的神格,不过两者也有同时出现在画面上的时候,这很让人觉得有些疑惑。在汉画上伏羲和女娲之间常会出现第三神,常见的就是西王母。

 

汉画上常常有这样的画面:西王母端坐中间,左右为人首蛇身的伏羲和女娲,伏羲、女娲的尾部通常交缠在一起。山东滕州一石上,画面中心是戴胜的西王母,两旁是伏羲、女娲,他们的长尾如麻绳一般紧紧纠缠在一起,更远处有蟾蜍、玉兔和九尾狐。

 

山东滕州出土汉画拓本


滕州另一石上西王母处在画面中心位置,稍远的画面上有蟾蜍、玉兔和九尾狐,左右是交尾的伏羲、女娲,有意思的是这二位手拿着便面,好似在伺候西王母。


山东滕州出土汉画拓本


为西王母打扇的伏羲、女娲,在其他一些汉画上也能见到,有研究者认为他们的身份未必是伏羲、女娲,不过要说不是也很难。


山东滕州出土汉画拓本


山东微山一石上刻画的西王母,也是处在画面中心,没有戴胜,但头上却出现了一只鸟,如果不是肩侧有“西王母”三字榜题,身份认定会有麻烦。西王母左右的伏羲、女娲也打着扇子,他们多股纠缠的蛇身向下延展,化成两只立鸟。不知这是表达另外不为我们所知的内涵,或者只是石工雕刻时突发的奇想。

 

山东微山出土汉画拓本


山东滕州一汉画上的西王母坐在画面中心,近旁是伏羲、女娲,下方是蟾蜍玉兔。让人纳闷的是左右稍远的位置上还有一对蛇身人面像,应当是另外名号的神灵。

 

山东滕州出土画拓本


西王母是汉画中地位最高的神,汉画中的西王母地位要高于伏羲、女娲(韩炜炜《河南画像砖石墓中的西王母、东王公和女娲、伏羲形象》,《华人时刊》2014年6期)。西王母在伏羲、女娲之间,处在尊者位置,体现出一种特别的关系。有一种看法是,西王母本来称西母,最初身份当为“羲母”(陈金文《东汉画像石中西王母与伏羲—女娲共同构图的解读》,《青海社会科学》2011年1期)。不过,西王母可以是西母,应当不会是“羲母”,他们没有这样亲近的关系。

 


 4

.伏羲女娲和东王公.


伏羲、女娲的身旁,还出现过东王公,虽然他没有西王母出现的频率那么高,但也不并不难见到这样的画面。

 

区别汉画上的西王母与东王公,主要从头饰和冠饰考量。四川成都汉画上伏羲所著为山形冠,其他地点也有类似冠式的伏羲像,值得注意。


四川成都出土汉画拓本


山东滕州一石上刻画的东王公,也是戴着山形冠,他坐在中央位置,伏羲、女娲分立两侧稍远的位置,附近还有一些神兽与仙人。


山东滕州出土汉画拓本


江苏徐州一石上刻画的一条站立的汉子,因为近旁有九头神兽出现,又戴着山形冠,可以判断是东王公。东王公将蛇身伏羲、女娲双双抱在怀中,漫溢着少见的亲密气氛。


江苏徐州出土汉画拓本


与通常端坐的西王母不同,东王公在这样的时候通常是站立着,显得力大无边。又如河南唐河一石画面的构图也大体类似,站立的东王公双手搂着伏羲、女娲。


河南唐河出土汉画拓本


而河南南阳一石见到的东王公更是在大步行走中,伏羲、女娲分立在肩头,这是非常少见的画面。


河南南阳出土汉画拓本

 

山东沂南一幅汉画上的东王公,更是紧搂着伏羲、女娲,显得亲密无间。当然画面上的东王公戴的是一个尖顶冠,与山形冠明显不同。


山东沂南出土汉画拓本

 

东王公站立在伏羲和女娲之间的汉画,在山东邹城的一石上也见到了。在三神的上方,为日月合璧之形。


山东邹城出土汉画拓本

 

最引人注意的是,河南南阳的以多石拼刻而成的一幅巨型汉画,在以四神为主体的构图中心,坐着一位戴三叉冠的人神,这三叉冠应当是山形冠的另一种形式,在其他画面上也见到过,也应是东王公的装束。这样看来,画面中心神灵就是东王公。当然更让人关注的是,在四神的外围,是分别捧着日月的伏羲、女娲。


河南南阳出土汉画拓本

 

如果戴三叉冠的神是东王公,类似的图像还见于山东滕州和徐州的发现,前者画面中的东王公为立姿,伏羲、女娲分立两旁。后者东王公取蹲姿,伏羲、女娲的长尾分别绕过东王公两腿。两个画面上的伏羲、女娲,并没有交尾的构图。


山东滕州出土汉画拓本


江苏徐州出土汉画拓本


由这些画像石观察,东王公与伏羲、女娲同处的画面也不少。虽然伏羲和女娲可以与西王母同在,可以与东王公同在,但却不见四者同处的画面。

 

西王母和东王公,比伏羲、女娲是高一个层次的神。有研究者说能够主宰伏羲的天神,应当是天帝太乙或高禖(郑先兴《汉画中的西王母神话与西王母崇拜》,《古代文明》2008年3期),所以坐立在伏羲、女娲身边或紧紧搂着他俩的,就是这二个角色了。当然还有“盘古”一说,不过论据显得更薄弱一些。

 


5

.伏羲女娲和他神.

 

伏羲和女娲身边除了东王公和西王母之外,还出现过其他的人或神。

 

汉画上的西王母端坐在中间,在伏羲、女娲交尾之下,又有两只九尾狐背向而立,它们的尾部也相互迭压在一起。这样的画面在有些研究者看来,觉得与汉代人的生殖崇拜有关。汉代人视西王母为“生育之神”,民间还有祭西王母求子之俗,如《焦氏易林》即云:“西见王母,拜谒百福,赐我嘉子。”

 

我们也看到有一些画像上可能表现了伏羲、女娲的后代,或者描述的就是祈子活动的意境。如山东嘉祥武梁祠一石上的伏羲、女娲中间,有一个小儿拉着他们的衣袖,透出一种少有的喜感。旁边还有榜题,明确指示图像上是“伏羲仓精”。


山东嘉祥出土汉画拓本


而武梁祠的另一石上,在伏羲、女娲身旁更是出现了一群长尾小人,小人中甚至有成仙带翅的仙人,也表现成交尾的样子。


山东嘉祥出土汉画拓本


特别要提到的是,一些地点见到了伏羲、女娲与铺首同构的图像。如徐州一石的中心,是一个铺首衔环的画面,它左右两旁是伏羲、女娲,两条长尾双双穿过圆环,只是没有交尾。因为铺首上的神面有类同的山形冠,它会让人想到东王公。


江苏徐州出土汉画拓本


相似的画面还见于滕州一石,中间的铺首也是类似的山形冠,但两旁穿过圆环的伏羲、女娲长尾作交缠状。

 

山东滕州出土汉画拓本


值得注意的是,鲁南、苏北、河南与陕北画像石上大量见到的铺首图像雕刻,神面大体都是山形冠的造型。带环铺首装饰虽然在商周青铜器上就已经出现,但在汉代才出现“铺首”一词,如《汉书·哀帝纪》有“孝元庙殿门铜龟蛇铺首鸣”的记述。唐颜师古注说:“门之铺首,所以衔环者也”。考古也有汉代铺首实物出土,它是当时很受重视的一个建筑部件。因为是装饰在大门上,可以理解为它是门户守卫者。

 

对于铺首上的山形冠,有研究认为“这种‘山’字冠不是国产的饰物,而是受到西亚或南欧的影响。在希腊罗马地区,‘山’字冠是王冠,是神圣之冠,是权力和威力的象征”(张从军在《黄河下游汉画像石艺术》,齐鲁书社,2004年)。另有一说是衔环的兽名叫“椒图”,也是龙子,排行第九,宁静喜闭门不动,善于守卫,被赋予驱鬼逐魔的意义。

 

山形冠是天神的象征,是东王公的象征,自然也应当是太阳的象征。



6

.人道与神道.


伏羲、女娲是神化的人文始祖,在神话中是具有人格的神灵。西王母东王公是人化的神仙,是神话创造出来的神灵。这两套体系的神话在汉代被杂糅在一起,重叠与互动就成为汉画上出现的奇观。

 

这样的对偶,两两同时出现,费去研究者许多的心力,到底也没有理顺他们之间的关系。其实在文献中女娲出现比伏羲早,神话中西王母出现也早于东王公,两对夫妻都属于拉郎配,这是没有必要较真的。

 

有研究根据考古发现认为,汉画中西王母的形象大概出现于西汉中期,东王公的形象出现比西王母晚,在画面上多见以独立的形象出现,少见对偶出现。东汉早期画面上东王公西王母对偶同时出现,被看作夫妇一般(韩炜炜《河南画像砖石墓中的西王母、东王公和女娲、伏羲形象》)

 

伏羲、女娲交尾图像出现于西汉晚期,人首蛇身举日月规矩象征阴阳。东汉早期又手执灵芝,表达仙道长生的追求。

 

在汉代神话体系中西王母形象出现较早,地位也要高于其他神。从汉画看,西王母占据伏羲、女娲图像的中心,显出更高贵的地位也在情理之中。正是如此,作为西王母对偶出现的东王公也享有同等地位,他有时也会占据那个中心位置也就不足为怪了。

 

神界是由凡世的需求创造的,也是根据凡世的需求完善的。

 

汉画上与伏羲、女娲同在的另外的第三者,也都有足够的理由亲密无间。神界的表演都是由凡世导演的,所以理解凡世才是开启神的秘界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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