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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大书法家苏东坡有“楷如立，行如走，草如奔”的著名论述。其实，这不是从书写的速度上来描述这几种书体。有过长时间学习书法体验的人一定知道，行草书在书写的时候，速度并不是一味的快，有时候速度也会放的很慢。而楷书也不是所有的时候都慢，在楷书的书写过程中，它是有快慢的节奏变化的。 苏东坡所说的“楷如立，行如走，草如奔”应该是从汉字的形态上来描述的。然而，“楷如立”也并不是呆板的站立，而是应该有种“站如松”的精气神，这样的楷书才是有魅力的。 我们不能把楷书作为呆板不变的代名词。而要让楷书写出精气神，那就需要在静态的楷书中寻求一种动态，用笔势带出形势，表现出楷书中独特书写的韵律，展现出静中有动的美感。 我们现在能看到的楷书最早的是钟繇的小楷。钟繇存世惟小楷，又是已知小楷书最早的作者。但千百年来，各朝各代的小楷书家，很难有超越这位鼻祖的，尤其那份古意，那份舒灵，那份雅致，那份自然，钟繇赋予那区区指甲般大小的字一个中国文化的灵魂。钟繇小楷古意盎然，所书《宣示表》被尊为“正书之祖”，足可见其地位，故其书法艺术价值之高，是不言而喻的。 钟繇小楷最大的特点是“古”而“活”。小楷的最高境界莫过于此。小楷要写出“古”意，字体必须往上靠，点画结体尽量带些隶书意味。钟繇小楷，正是如此。由于钟繇生活在隶书普遍使用的时代，写惯了隶书。因此，当他书写楷书时，总还会自觉或不自觉地在其中运用一些隶书的笔法与结体，使楷书质朴而显古意。而那个时代，书法还有一条主线是章草。所以钟繇的小楷里面除了隶书意味，还融入了一些章草笔意。比如《宣示表》中“报”“为”两字，笔画的衔接映带，体势特征，就明显带有章草的特点。正因为如此，钟繇的小楷显得更加灵动而不呆板。憨而不板，这是钟繇的境界。 “活”即自然，最重要的是要避免作一些规律化的书写。钟繇的高人之处在于他在结体上并不刻意地过分追求，往往一任自然，因字赋形，因势成形，如《宣示表》中开始的“尚书宣示”四个字，“尚”与“示”都写得扁方，而“书”与“宣”却写得偏长。在章法上，钟书全篇均力避“平直相似，状如算子，上下方整，前后齐平”，因而有一种质朴自然之美，这当即是古人所评“钟书天然第一”的原因之一。 王羲之在《题卫夫人》中这样说：“夫欲书者，先乾研墨，凝神静思，预想字形，大小偃仰，平直振动，令筋脉相连，意在笔前，然后作字。若平直相似，状如算子，上下方整，前后齐平，此不是书，但得其点画耳。” 这句话告诉我们，在书写时如果平直相似，样子像算盘子，上下方方整整，前后平齐划一，便称不得书法艺术，只不过是得到一些字的点画罢了。 书法是一门艺术。书法的形态结构与人的生理、心理结构有一种“同形同构”的关系。一点失当，一画败笔，都会破坏整体的艺术美，如明人陶宗仪形象比喻的那样：“一点失所，若美女之眇一目；一画失所，如壮士之折一肱。”所以王羲之强调书法家进行创作前，要“先乾研墨，凝神静思，预想字形大小、偃仰、平直、振动，令筋脉相似，意在笔前，然后做字。” 在中国书法史上，还出现过所谓的“台阁体”“馆阁体”之类的楷书，它们讲究黑、密、方、紧，虽方正光洁但拘谨刻板，这是明、清科举取士书体僵化的产物。在科举试场上，使用这种书体会令答卷加分不少，后来由于用此种书体太多遂成必学书体。它强调楷书的共性，即规范、美观、整洁、大方，并不强调如今所谓的个性。在一般人的眼中，这样的楷书整整齐齐十分美观，应该是好的书法作品。但是，这样的作品却是“平直相似，状如算子”缺少了天然的趣味，缺少了变化的美。“台阁体”“馆阁体”把楷书写“死”了，而钟繇、王羲之等人的楷书却是鲜活的。所以，从气息上说，这样的楷书和钟繇的相比起来，就相差太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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