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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柱清香祭诗魂

 汉婴 2018-06-01



       河山远阔,气象万千。
       适逢清明上日,满地芳草萋萋,一派春和景明。
       追缅大德、先祖,数千载圣训言犹在耳,泱泱华夏,巍峨中原,绵延万里神州,更有诗词歌赋,风雅千秋。
       吸吮中华文明乳汁,渐觉丰润在心,意气萦魂,煌煌大道,行止有韵。当此清明时节,感先人盛德,不仅宣化教习,更在修身养性、齐家报国。
       不想踏青远足,随心折几颗枝叶聊作伴手,因利乘便的出行总是顺乎即兴,须臾,便自随兴淡去;更无心插柳,舍一心不忍,宁肯败几株绿柳,也要戴在头上,或插在屋檐下、门楣上,何苦夺了那柳枝的活气,惹一身草木哀怨?也不想荡秋千、放风筝,怕一时娱己的欢乐令我暂且忘却那些数千年诗词歌赋的雅韵,疏离那些唐韵汉风的书香,淡漠心中那些永不磨灭的诗词故魂。
       晨起,沐浴更衣,焚香擎柱,于中堂之上摆案设几,奉诗魂先祖,英灵永驻,万世不朽!呈一片赤子之心,于红尘之中顶礼一拜,冀河山永固,国泰民安;再拜,仰竹林风雅,盛世诗兴;三拜,咏风骚瘦词,享一世清欢。
       千古文心一脉,泣血加额,顿首伏拜!

       一柱香,祭:苏世独立,横而不流,宁可负石投江也绝不苟且偷生的屈原。

       诗祖屈原,一生只为理想而活,怀救国图强之志,不畏漫漫修远之征途,上下求索。时值七国争雄,中原狼烟遍地,处处烽火燎原。屈原,虽官至左徒、三闾大夫,可骨子里仍是一介诗人。虽有“博闻强志,明于治乱、娴于辞令”之能,终因天听阻噎,其志不得上达,无缘求偿。
       站在历史的分野中,屈原的悲剧不啻一个国家的陷落。六国分崩离析,终为强秦一统,这是历史之必然。屈原悲愤赴水,并非国破家亡后走投无路,亦非山河不再后的穷途末路,而是作为诗人的精神理想和家国情怀的一次辉煌的永生。
       屈原,为后世文人树立了一个不朽的丰碑,他以一己之命昭告天下,文人是有良心的,更是有风骨的,“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那种高洁处不怕孤冷的品性和身居乱世仍能保持清醒、不改本我的情怀,那种“宁赴湘流,葬于江鱼之腹中。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乎”的气质,成就了数千年华夏清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忠贞品格。
       奉诗祖屈原,顿首,唱《九歌》《天问》,咏《橘颂》《离骚》,为诗祖《招魂》。

       二柱香,祭:兴酣落笔摇五岳,谪仙岂是蓬蒿人的诗仙李白

       早年读杜甫《饮中八仙歌》,有“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一诗,那时便觉李白品性之豪放、飘逸之浪漫,古往今来无出其右者。而李白“五岁诵六甲,十岁观百家,立四方之志,”少任侠击剑,习纵横之术,并仗剑去国,辞亲远游,此等风采更是令人高山仰止,无怪乎曾有人惊叹他“有仙风道骨,可与神游八级之表”。
       最喜李白傲岸睥睨、狂放不羁的豪放。君王殿上,他让气焰万丈的宦官高力士脱靴、权倾朝野的宰相杨国忠研磨,让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杨贵妃捧砚。他还可以让九五之尊的唐玄宗“降辇步迎,如见绮皓,以七宝床赐食,御手调羹以饭之。”他做了天下文人不能做、不敢做的事,不为若何,只由其心“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如此藐视权贵,傲视皇族,古往今来,许李白一人而已。
       不止如此,李白尝纵横诗酒,粪土金钱。“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即便是“五花马,千金裘”,也可以“呼儿将出换美酒,”只为“与尔同销万古愁。”在诗人的境界中,不仅可以与朋友同举金樽,亦可邀月共饮,“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是本可以不醉的诗人,却留下了醉人的诗篇。
       遥想初唐四杰,王勃、杨炯、卢照邻、骆宾王,集诗赋格律于声歌一体,开律诗之先河、成盛唐之初祖。中唐大历十才子在山水间游历,其诗奉王维之韵,寄情于风月之间。而白居易、元稹、李贺一派,诗风或通俗流畅、或唯美伤感,亦成中唐一格。晚唐小李杜,熔先辈清新、冷峻于一炉,于诗风中隐喻时政,亦得沉郁、瑰丽之唯美。
       唯有盛唐李杜,领风骚于鼎盛时代,大道青天,高车驷马,一路奔行,旁若无人。
       多少次梦回盛唐,伫立剑阁,惊呼“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的凶险绝境。
       多少次梦回盛唐,泛游江城,寻觅“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后的那一片孤帆远影。
       多少次梦回盛唐,探访浔阳,领略“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那一幕中壮阔的盛景。
       数不尽诗仙篇篇千秋佳句,歌不完经世百代诗魂情浓。
       惟以一柱清香致达万古幽思,祭仙魂日月同辉, 乾坤同在!
       再拜,顿首!

       三炷香,祭:一蓑烟雨任平生,古今旷达皆豪迈的苏轼

       在唐宋八大家中,唯有苏轼,其才学可比肩古往今来先贤至圣。论诗,他可以与黄庭坚并称“苏黄。”论词,他可以与南宋的辛弃疾并称“苏辛,”都属豪放派词人,而苏轼则是豪放派开山始祖。论散文,他与欧阳修并称“苏欧,”论书法,他与黄庭坚、米芾和蔡襄合称“苏黄米蔡”书法四大家,代表了宋代书法的巅峰造诣。论绘画,他是湖州画派的代表人物,论学术,他是宋代最著名的学术流派“苏学”的代表人物。除此之外,苏轼还是一个卓越的政治家,出色的工程师,也是一个享誉八方的美食家。
       而论及人生和仕途,苏轼的一生可谓颠沛流离,惨淡凄凉。40岁流放黄州,50岁流放惠州,60岁流放儋州,甚至有一个月连接五道贬谪令的经历,左迁足迹遍及中原,远至天涯海角的琼州。
       可是,诗人并未落寞,即便风雨交加,何妨于风波中和缓轻舒。有《定风波》词为证: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其中:“一蓑烟雨任平生”一句更成了后人的入世箴言。
       曲笔舒胸臆,闲来亦从容。不过,并不觉得《定风波》是夫子自道的闲适词,而是处于被贬谪途中又逢疾雨,雨中行吟的一篇佳作,抒发了作者任天而动、苦乐随缘,处变不惊,乐观旷达的胸怀和气度。
       只有如此的胸襟和气度才可以写出“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这样惊世的佳句,也只有苏轼,才可以写出“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样的千古酬思的美词。更是苏轼,才可以写出“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这样充满哲思的妙句。
       感沛,诗人在悲欢离合中的缱绻情思,春花秋月中的人生感怀,羁旅迁谪中的内心纾解,吟咏风物中的遣怀寄畅,闲适隐逸中的回归于疏放,咏史怀古中的兴衰苍凉,国破家亡的乱世悲歌和壮怀激烈的爱国情操。
       当我们徜徉在西子湖畔,饱览着苏堤春晓的明媚风光,品味着东坡羹、盖浇饭时,是否可曾想到,苏轼已成了滋养我们精神躯体的血液,静静地融入我们的生命,也汇入了历史的长河,成为文明不竭的血脉,永世奔流。
       谨以一柱清香,奉大家苏轼,敬挽千古。不尽长河东逝水,从此华夏少一人,寄望江南常州,泣下顿首。
       三祭先贤诗祖,当敬告天地日月,英灵神鬼:九州赤县,煌煌天朝,数千年文明厚德载物,彪炳史册,昭烈千秋。
       诗词一脉尤其浩若烟海,状若繁星。有许多风流人物,各成气韵,各领风骚。藉此清明时节,疏笔成拙,寄筚路小字,敬亘古大家,诗词巨擘。
       奉节持成,清香祭祖!
       泣下,顿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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