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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北修道院读荷尔德林《僭主俄狄浦斯》(外一篇)

 置身于宁静 2018-06-02
                                        

【桑克的诗】


在江北修道院读荷尔德林《僭主俄狄浦斯》



只要知道真情就是力量。

        ——索福克勒斯《俄狄浦斯王》(罗念生译)


是罗密欧·卡斯特鲁奇在读,

不是我,不是年老的修女,不是在场的

这些奇形怪状的人,包括以私人身份来访的

彼得·克鲁兹贝格,他在南京读过中文,

让他记忆犹新的是温格和政治经济学,不知他

摇头的意思是什么意思,他对我讲他女儿

对戏剧之现代的忧虑,而我忧虑的

不可能是现代性的现代,不可能是人生如戏的戏剧,

而且俄狄浦斯也不仅仅是荷尔德林的,

更是索福克勒斯的,是邵宾纳的,是那些唱着

拉丁文圣咏或者说着古德语台词的演员的。

而我看见的不仅仅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还是一个

看起来无比可怜的僭主或者暴君,

他挖的坑就该他自己填,他的命运并不能

抵罪,辣椒素喷雾器并不能防御

修道院的种植与昏沉。父亲是不能代替的,

而母亲又是什么?伦理课的羔羊

只能在半透明的帘幕后面抱着,餐桌的刀叉

又会怎么幻想咩咩的啼唤?女性是不能代替男性的,

而坤生又是什么?她的刀枪针对的

不仅仅是宫廷阴谋,而是阿菠萝坚硬的神谕,

是越躲避越接近的三岔路口。

那些拥挤的白袍子,那些边走边回头的

修女的眼神,那高声呼喊的盲眼先知,那在静默之中

打哈欠的被欺压的知识分子,

和裸着一只乳房的俄狄浦斯争论,和克瑞翁商量

如何才能合理避税,和妈妈或者妻子商量

如何教育自己的儿子女儿或者弟弟妹妹,

其中一个安提戈涅即将陪他煎熬于科罗诺斯的圣林,

血腥究竟是因为帝胄血统还是没有约束的人性?

昏暗的反省,雪白的罪恶,

俄狄浦斯同志,你又何曾见过

斯芬克司的备用考题?


2017.5.28




观克里斯蒂安·陆帕《酗酒者莫非》兼谈自由意志



八竿子打不着,九竿子如何?

六竿子四竿子是否了解瓶颈的设计工艺?

谁还记得载漪?谁还记得轮椅车毂之间的蛛网?

莫非你也读过文震亨?没有帏箔,

只有穿墙而过的红色门墙。我想说的其实并不在酒中,

而在酒和思想的婚姻之中。夫妻床上谈话

对自由意志baby简直就是测试。他看见黯淡的阴影

从自行车车把上沿掠过,并且变本加厉

篡改夏夜的暖风。我曾经告诉过自己,你完全可以……

你完全可以活下去,甚至活到真正的晚年,

也就是七八十岁自己不能动弹而依靠阿姨喂养的

真正的黄昏。而且并不需要慢悠悠地回忆,

慢悠悠地回忆肤浅或者初露端倪的

病痛。对他们千万别抱什么指望,尤其

别指望他们全部消失之后能够出现什么好东西,

好货色,毛皮发亮,而且没有一根落叶

沉思我们的恰当存在。等等,我会准备

幻灯片的,我会准备笑声的,我会准备……

准备哭泣或者大前门香烟或者深绿色的酒瓶子。

将公园的每条交叉小径熟记于心。为什么在公园里沉思?

为什么不在家里不在咖啡馆里,而偏偏

在公园里沉思?凛冽。你在和谁接头?

波兰女人桑德拉还是泛泛而谈的欧洲女人桑德拉?

是的,我正在制造垃圾,但是你四处扫听扫听

有谁不在制造垃圾?他没有厌倦。

罗兰·巴特在离办公室几十米的地方被一辆名不见经传的

小卡车撞翻在地。1980年2月25日下午,

我13岁,史铁生25岁,陆帕37岁,都属羊,那么请问你呢?

我没有算计时间,没有算计悲惨的结尾,

只要记得2017年的夏天依旧美好得仿佛

享乐主义讲座也就足以媲美疏离而柔媚的水痕。

事实上没有看见一座桥,北宣桥或者承德桥,

或者面目全非的霁虹桥,没有看见

抒情诗换种语调朗读照样如同沉重的路基石,

而史铁生的寺庙基座又在哪里?重提旧事并非挑惹积怨,

而是怕脑中的汽车或者冰冻汽水

沸腾,或者俯向你软绵绵的嘴唇。


2017.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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