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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来自网络 一 回忆总是有意无意地跑出来逗你玩儿，大多时候沉浸其中，有时也会被外界的花花世界干扰，无所谓了，谁不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忧伤，又没心没肺的说早已看淡。2010年收拾行李，6年时间留下的不过是些过时的衣物，还有满骨子自以为的可怜的自尊心，当然，还有情感。从北京离开的时候，9月，是个好时节，大批新生涌进这座我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带着满心欢喜，无限幻想，开始漫长的白日梦，这样挺好，至少我那时也这么认为。 家乡，南方小城，空气清新，每年游客到访人数都处在递增状态，托他们的福，物价堪比一二线城市，收入却令人感到羞愧。我反倒昂头过起小日子，有种自命不凡，看谁都有没见过市面的乡下人之感，这显得我更加格格不入。如今，有朋友笑道，那时初识你，真的很欠揍，拽的不行。我说，何曾拽过，只是不适应，才会拼命地包裹自己，头抬的越高，内心越发觉得孤寂。 找一份相对对口的工作，勤勤恳恳，一副好员工的模样。傍晚时分，站在江边，看夕阳渐落，感到无助，这非我想要的生活，一直明确，但总不够强大勇气反抗。父母眉开眼笑，终于成功说服，不必再担心生活琐事。承蒙老板赏识，既关心起我的终身大事，刻意安排相见，室内环境昏暗，看不清对方的模样，留下联系方式，就此作罢。 人本就作，明明已经忽略的事情，因突然的联系，变得矫情。找寻契合点，不求都在一个频道上，至少也该有一个共同话题可以畅谈。看电影，还未散场，抱着爆米花各自回家，散步，绕着操场一遍遍走，看大妈们摇摆着各种身姿跳的起劲的广场舞，音乐声盖过说话声，扯着嗓子说有失伪装的正经。 总算找到一处安静地，也能调到同一频道——“你怎么看买房”。多么实际的话题。我说中国人缺乏安全感，房子就是牢笼，拼了命的往里钻，头破血流时还能舔舔伤口一笑置之，这种伟大我承受不起。他表现地极为赞同，估计内心长舒一口气，想着，这姑娘不错，不用买房也能搞定。之后的话题那叫一个畅通无阻，心情明朗。 事实证明，我那时的想法带有北京情节，看惯找房租房却能乐得其所，小资情调也能分毫不减，真心觉得无房也无妨。后来，随波逐流，我也加入看房大军的队伍中，他后悔不已，但为时已晚，至今还时常念叨，当初我是早有预谋，令他满心欢喜，以为找到一个不买房的姑娘，结果还是逃不过。他的名字叫吾空，后来每次他生日订蛋糕时，店员都会问，是不是写错了，应该是“悟空”，“孙悟空”，我笑答，没错，就是“吾空”。其中意思心知肚明。 旅行是我们间的第二话题，虽然在谈论这个话题之前，我们都还未去过哪里，但依旧如同打了鸡血般地兴奋。我相信信念，它能支撑你去做任何事情，所以，我们真的实现了。有人说，你们有足够的时间。我说，不，时间不会等你停留。有人说，你们有经济基础。我说，不，如有足够资金，我想我不必每天过着还贷的日子。有人说，你们有勇气。我说，勇气需要尝试，不是说说而已。 二 北京这座城市，每天都是带着浓厚的文化底蕴却又熙熙攘攘，堵车是一种现象，沙尘已成习惯，大风太过正常，梦想总是迷失方向。但我怀念过去，需要找个理由前往。碰巧他愿与我同行，想感受798工厂的艺术气息，他说这是艺术的缩影，那时我们相识仅仅两月，泛泛之交，达成一致。 车厢里人们昏昏欲睡，我俩躺在上铺小声聊天，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吾空说这是他第一次坐这么久的火车，他问，就这样一同前往，不担心遇人不淑，有去无回？我笑说，北京我比你熟悉，即便遇人不淑，想必你也玩不出什么花样，召集一帮狐朋狗友，你必定插翅难逃。 21小时后，终于抵达。地铁人声鼎沸，他晕头转向，跟在我身后，像个犯错的小孩。我如同熟悉的操作工，完成一项项工作。与老友如约相见，相谈甚欢。他倒也不显生疏，聊的不比我少。朋友悄声告诉我，这男的不错，挺能察言观色的，但太聪明的男人总有各种心思，还是小心为好。我笑笑点头。 兑现承诺，我带着他来到798艺术区，想象与现实总有差距，他没之前那么兴奋，只是安静地走着、看着。北京798艺术区原为国营798厂，是电子工业的老厂区，后来被引申出一种文化概念，以及当时最为关注的LOFT时尚居住与工作方式。如今这里成为画廊、艺术中心、艺术家工作室、设计公司、餐饮等各种空间的聚合。很多摄影爱好者常来捕捉颓废的踪影，也是很多导演青睐的最佳取景地。只是这里很少变化，艺术气息也逐渐淡薄，特意来北京旅游的人很少会想起这里。 他的执着只因想象太好，也算不枉此行。跑去一家装饰设计公司参观，我嫌唐突的闯进有些丢人，便在门外的秋千上等候。十几分钟后出来，兴致勃勃，满口称赞，果然是大公司，就是不一样，职业病瞬间迸发，滔滔不绝。路过一家陶瓷摊位，他不停地摆弄，看着每一个都很喜欢。我问，这瓶瓶罐罐要怎么带走，不支离破碎也会断胳膊少腿，他执意要买，挑了三四样大大小小的瓷器让人包好。这是798里带走的纪念品，扛着它们小心翼翼，连拍照都要将它们放在视线之内，有种国宝般的珍贵。 去后海的时候，我说先去南锣鼓巷，他没意见，也给不了什么意见。在北京的时候，这里我也只来过一次，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出名，好像这是北京城数千胡同中的佼佼者。后来听说这里是至今保存较为完整的老北京街巷，也是明清时期大富大贵之地，达官显贵、王府豪庭数不胜数。现在这里大多卖着各种小饰品、小物件，穿插在其中的酒吧，白日里有些冷清，门口张贴着各种亲吻的照片，却也能成为一处景点，争相拍照有点滑稽。有家酸奶店的酸奶做的不错，听闻而已，我说要不我们也去尝尝，他没回答，只是拿着相机不停拍照，拍下那些他觉得挺艺术的角落。买酸奶的队伍排的很长，绝大多数是女生，边等边玩自拍。我知道这酸奶是不必吃了，男人通常最怕等待，所以经过时，我没再提起，他也并未察觉什么。 穿过南锣鼓巷，过条马路便是后海，停驻的观光三轮车不断吆喝，“游后海，坐车不累。”这片从元代起就是商业区，处处是酒楼歌台的地方，现在看来还算是延续传统作风，酒吧紧密相邻，点一杯浅尝，还能观赏湖光美景。我们去的时候刚好是垂柳拂岸的4月，坐在石凳上小憩一会，幸好只是微风徐徐。他说北京的天气也还可以，没有想象的那么差。我笑说，好戏还在后头。拿出随身携带的本子，我说，你给我写些什么吧。于是，他提笔写道，天气晴朗，天空飘着柳絮。 他说，我们去长城吧，都说不到长城非好汉。我说，那里没什么意思，路途远人也多，站在上面也没有好汉的英勇。他执拗不过，只好听从。又说，那去故宫吧，看看建筑也好。这一次又被我拒绝，各种理由搪塞。其实我来这的目的只是访友，对于景点毫无兴趣。看他再次失望，便答应他去宫门走走便好。坐地铁直接抵达天安门，人不算多，这与非旅游旺季有关。既然如此，他所要求的毛主席纪念堂、人民英雄纪念碑等近距离地点也能一一满足。拍完照直径走去故宫大门，他又蠢蠢欲动，我告诉他，故宫里大多寝殿都成了文物陈列馆，还有一些一直在修葺。又一次被我成功说服，只得可怜巴巴地望着“午门”二字。其实，我暗自觉得，如果还有机会再次到来，一定带他走遍紫禁城。只是这次，我的目的太过单一，显得有些自私。 从学生时期开始，大多女生便钟情西单或动物园，几十块钱的衣服，买上几件，怎么穿都不觉得重复，腻了丢弃也不觉得可惜。下一站便是西单明珠商场，盘算着怎么也要买六七件才对得起自己。挤来挤去，找寻中意的货物。这不是他喜欢的地方，感到无奈，好不容易找到一处休息地，便不愿再动弹。我自顾闲转，许久，才发现我依旧两手空空，这里已不再是我所中意的地方，没有闺蜜的相互参谋，少了很多购物的乐趣。 排队去吃呷哺呷哺，因为划算，还有独一无二的麻酱味道。他点了杯扎啤，一口喝了大半，或许这是他两天来最畅快的时刻。我说我还要去港丽餐厅吃那里的厚多士，味道超赞，简直是回味无穷。他频频点头，说女孩都爱吃，只要别再排队就好。华灯初上的时候，我们刚到王府井大街，这里也是游客必到之处，但我不明白这样一条商业街，卖着大多奢侈品牌，有什么值得游览，无非是几个铜造的雕塑可供观赏，北京烤鸭店内常被挤得水泄不通，如若换家分店，会好很多。双腿走的酸胀，坐在石凳上休息，我们各自怀揣着想法，保持沉默。看着人来人往，我的情绪莫名地跌入谷底，忧伤感直线上升。 这里有我6年的时光，很多东西从未改变，变化的不过是人心。说好的常来常往在离开后便不攻自破，说好的不论在哪都铭记于心，现在都成过眼云烟。现实太过残酷，没有太多时间让你怀念，停留只会让自己深陷泥足，想抽身却陷得更深。偷偷哽咽，轻抹泪水，再回来究竟为了什么。他察觉到我的问题，问原因，我无从说起，只得继续保持沉默。回到酒店后，情绪不断升华，伤心的感到无助，他不断安慰，想知究竟。我说我还没见到朋友就快离开了，越说越觉得委屈。他其实是无奈的，但不停地说，不就是见朋友吗，明天就去，一个个的见，现在就打电话联系。这话激发了我的斗志，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对方言语带着欢喜和激动，这让我感到安慰。心情由雨转晴，放声大笑，他说我有神经病，我不介意。或许真的有，不然我们这般泛泛之交何能哭笑举止都肆无忌惮。 三 行程在会友中变得忙碌，三里屯的白日看不出特别，少了纸醉金迷的沉醉，多了满载而归的喜悦。多元化才有发展下去的可能，相比我的家乡，这里的确五彩缤纷，连最常见的麦当劳也有绚丽的色彩。朋友带着老妈约见，感觉有些奇怪，丈母娘见未来女婿的节奏吗？我们聊天的内容大多是在回忆，他俩因没有过去的交集，加之年龄的悬殊，说的都是些当下杂七杂八的感受，好在也不觉得突兀。难得一见的时间过的飞快，从三里屯出来时，相互拥抱，依依不舍，我说，记得来我的家乡玩耍，她满口答应，其实心里都清楚，这一天要等很久，甚至不会有这么一天到来，但内心总抱着期待。 鸟巢和水立方自从奥运过后，便也成了景点之一，只是看个外表，也成就一种骄傲。好戏终于上演，大风肆意地吹着，睁不开眼，说几句话便能感觉到嘴里有沙子进入。天空泛黄，不再是一片大好景象，他自嘲话说太早，这才是北京的真实模样。既来之则安之，怎么也要围着外观转转才肯罢休，我说这里从建造时就看过，后来奥运前期烟火测试也来过，说话的时候，我能感觉到自己摆出一副见证成长的姿态，这或许就是北京情结。 朋友打电话来问在哪，我说还在鸟巢吹着风呢。她说晚上去簋街吃饭，我说好，尽快赶去。想起几年前刚刚知道簋街这个地方时，以为那里经常闹鬼，所以才被人称为“鬼街”。后来有朋友邀约去那，死活不去，我说晚上独自回家遇到牛鬼蛇神该如何是好，他们大笑，这是什么逻辑。在纸上写出“簋街”二字，告诉我就是这里。我问，这是哪里，改地方了吗？感谢他们太照顾我的感受了。结果，再次被嘲笑没文化真可怕，这字就念“Guǐ”。说起簋街，有人说这里以前确实有棺材铺和杠房，加上饭馆白日里很少有人光顾，到了晚上却生意兴隆，便说鬼们进城吃饭，所以“鬼市”的说法也是有的。不管说法真假，如今这里确实是北京饮食文化的代表，卤煮火烧、爆肚、羊蝎子随处可见，现又有馋嘴哇、麻辣小龙虾、重庆烤鱼等川菜的加入，加上这里毗邻大使馆，中外友好关系从饮食上得到不错的反响。 临行前，朋友送上稻香村的糕点，她知道我爱那里的枣糕和拿破仑蛋糕，满满一盒沉甸甸的不仅是糕点的重量，还有她铭记于心的这份爱。 火车上，窗外景色快速划过眼前，看不清模样，心却格外清晰。人说两人开始的关系可用一次旅行来评定是否合适，我并非刻意这样做，只是时间上的巧合，他与我同行，几天时间，他有失落，也想过各玩各的，但最终还是同一方向。北京对他而言并不深刻，那些知名的地方都未去过，遇见的人也许只是一面之缘，但我内心肯定，下次出发，还会有你。 作者介绍：洪菲，仙居徽州的85后女子，有轻度社交恐惧症，喜欢到处旅行，写些无关痛痒的文字，时而蹙眉低首，时而思考人生。热爱生活中的一切美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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