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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语妙解:物本、人本、心本

 郭一墨 2018-06-05

“物本”是我们能够在这200年大家都看得见、摸得着的,尤其是我们做企业的人士,蒸汽机的发明、飞机的发明、火车轮船的大量使用,乃至现在我们上午一位物理学家和一位数学家从原子、电子、质子、分子、夸克到微观世界的探讨,到宏大的宇宙探讨。


200年来物质文明的发展让我们全世界的人都走向一个物质文明,也享受它、利用它,同时也把自己的生命交给它。


我们的生命是由三个条件构成,叫做有色身的即物质的,然后是精神的,还有一个是想(心灵的)。

这三个东西在今天的发展是一个不均衡的发展。物质的发展走得太快,精神的发展经常是剑走偏锋,但是心灵的发展却是相对远远地滞后。


我们探讨一下,三千年前人的生活,可能在物质层面上没有汽车、没有飞机、没有任何现代化的交通工具,但是三千年人的生活是自足的,是小富即安的,是自我愉悦的,因此在那样的一个状态下,我们中国传统的儒、释、道都有各自的发展空间,所以从传统儒家的“怡心养性”,从传统道家的“修身练性”,从传统佛家的“明心见性”,大家都可以来享用它,不一定是高层人士才用,不一定是高官、高智商的人才用,像唐朝的时候,老太婆也可以问禅,在宋代的时候,乞丐可以问道。


所以,在一个以心灵为生命最根本指标的世界里,物质可以相对的滞后一点,但是心灵是富足的。


在今天我们的发展是一个不均等的发展,不均等的发展带给我们的灾难就是:我们兜里的钱越来越多,我们脑子里的想法越来越多,但是我们的心却越来越无所依、无所安,越无所依、无所安,结果就越想把这颗心安置在一些可以让心“安”的地方。


所以火车提速到一个小时600公里了,飞机可以提速到每个小时1200公里了,但是我们还不满足,我们再去打造另外一个星球,探索是否有人类、是否有满足生命寄居条件的地、水、火、风四大因素,我们去发展各种的太空探测仪器,但是,越探测我们越把自己的生命、心灵、精神、我们的家园异化为自己的创造物,就是科技文明。


希望我这样说不会让上午的两位物理学家、数学家有反感(笑),这是我们的异化。我出家前在大学里学的是天文学,好与上午的两位专家站在同一水平线上,以免被现代文明抛弃。这种异化就是把我们生命异化为一个外在的科技文明,这个异化导致人类信仰的滑坡、道德的沦丧、内在精神生活的严重匮乏。

 

反过来,我们现在知道了,该怎么样去做呢?是一味地指责别人、指责政府、指责某些精神导师的不负责任,还是我们现在知道这个问题后就从我做起呢?


禅的精神是承担,禅的精神是当下,禅的精神是不二。当下、承担,这个问题是我们众生、我们所有生命所共有的,所以我们必须共同来面对,共同来解决,共同来负责任,谁都没有权利去指责别人,谁也没有权利去推卸责任,所以这个世界的净化、生命的升华跟我们每个个体息息相关,这就是禅的精神,禅的承担。


尤其在今天这个世界,要想消灭宗教之间的争论、消灭哲学之间互相的探讨辩论、消灭不同信仰价值体系下的生活方式带来的各种各样的争斗,唯有禅才有这个力量。

所以罗素、爱因斯坦都曾讲过,当未来科技文明越来发展的时代,一神教的可能会经不起科学实验的检验,多神教的、泛神教的宗教更经不起现代文明这种浪潮的推演,只有佛法,也许能够给未来的生命、未来的人类带来一个恒久弥新的、自我升华、自我净化的力量,这就是禅的精神。所以,禅在今天有巨大的生机,有它巨大的力量,而它的生命力扎根于“通玄峰顶不是人间,心外无法,满目青山”。


通玄峰顶——最高顶上,禅从它的立意似乎这样高高在上,但是从它的把握和实用,却是低低在下——任何人都可以拿来为我所用。大学校长可以用,总统可以用,蹬三轮车的可以用,桥底下睡的乞丐可以用,谁拥有这个谁就是一个自我烦恼的熄灭者,它可以说不成为什么、不拥有什么、不占有什么,但是它是自我生命的一个享受者。


禅不是拿来剥夺别人的,不是去给自己标榜“我是一个禅者”的,禅是每个人实践到了、把握到了、运用到了,它就是一个自我生命的享受者。生命的安乐、喜悦、自在是原本就存在的,我们的生命跟释迦牟尼佛没有什么差异,我们的智慧跟释迦牟尼佛的差异,我们内在的所有慈悲、善良、智慧、所有的品德跟达摩祖师、跟历代的诸祖、诸师都无二无别,只是我们敢不敢承担,承担了我当体即是,不敢承担,我们就自甘为凡夫走卒,自甘为卑贱的奴隶,把自己的生命、高贵的头颅、坚韧的膝盖跪下向傀儡去磕,。但是禅让高贵的头颅向毗卢顶上去踏,让这个精神——大丈夫顶天立地的浩然之气与天地同寿、与万物为旅又与万法同在的那个“顶天立地”就是禅的境界。


一旦我们把握它了,那么满目青山是禅、潺潺流水是禅、郁郁黄花是禅,凛冽的清风也是禅,所以说禅是无所不在的,禅也是当前能够被任何人所把握和实践到的。


从物本、到人本、到心本,物本可以说是物质的、科技的,看得见、摸得着,占有空间,占有体积,占有形相。人本的呢?可以说是哲学的、艺术的、宗教的。为什么说是哲学的?因为只有物质的生命(就是动物的生命)吃喝拉撒睡,人和狗没有任何差异,人一日三餐,也有一日五餐,也有一日一餐,狗一日三餐,三日一餐都有可能,所以如果从吃喝拉撒睡这个角度,人的动物属性跟所有的动物没有任何差异。


所以如果仅仅是物本的,那么人的动物属性就不能被升华,所以人本的就上升为哲学的、艺术的、唯美的。所以精神文明给我们带来了大量的、我们所能够享用的精神文明,看得见摸得着的、汗牛充栋般丰富的精神文化产品,但是这些东西够不够解决人类的问题呢?哲学上,从西方的柏拉图到苏格拉底,从唯物与唯心到现在也没有争出来一个结果,因为在佛法的判定,它最大的问题是,它站在了一个角度,但是他忽略了他所站立的任何一个角度,都是空的,站在任何一个以空为实的角度必然引起另外一个以空为实的争论,而佛法两个字解决了所有的争论,叫做“缘起”——既没有唯物为主宰的世界,也没有唯心为主宰的世界,唯物与唯心是依赖条件而存在的,某些条件是唯物在先,某些条件下是唯心在先。


好比:第一个世界上的飞机一定是唯心的,是因为有一个想要飞的念头,这个是唯心还是唯物?那一定是唯心的。但是当飞机被普遍使用的时候,任何一个只要拿着身份证、拿着护照、拿着机票在登机口上飞机的时候,这个时候开始变成习惯成自然,唯心变成唯物,这个时候又是唯物为先的。但有些时候又是唯物在先的。我们在这里高峰论坛,但是淮河的水正在泛滥,长江的水正在泄洪,那个时候你说你唯心,“心平则土平、心平则山平、心平则世界平”,而洪水是无情的,大地是无情的,地震海啸是无情的,你哪里有一个唯心啊?你没有一个灿烂的、先进的物质文明,美国想说打你就打你,想制导就制导,一颗导弹来到我们就灰飞烟灭了,所以没有一个灿烂的物质文明做保障,说唯心是胡说八道。


但无论是唯心还是唯物,在佛法里都各打了三十大板,为什么?它们只到“为”,没有看到“不为”的东西,那就是回到了“心本”。

无论你唯物与唯心,笛卡尔说“我思故我在”的时候,饿他三个月,不给一顿饭吃,看他能不能说出这句话?他是衣食无愁、养尊处优的情况下在象牙塔里思辩他的哲学。当康德在纯粹理性批判的时候,他又在说什么?饿他三个月,把他投入象渣滓洞那样的地方,如果他还在思考,那可以说他纯粹是理性的。

所以,在唯物与唯心还不足以解决人现实人生存在的这些问题的时候,把它上升为“心本”。心是人人具有的,心是没有青黄赤白、没有民族、地域、流派之分的,没有俄罗斯人的心,也没有美国人的心,更没有韩国人的心,日本人的心,心过去如此,现在如此,未来如此,所以禅直接向心去靠拢,如永嘉玄觉禅师所说:“直截心源佛所印,摘枝寻叶我不能。”


禅就是佛的心。佛用它的教化,教化了整个亚洲的人民,但是教化之本不是树立多少佛像,不是雕了多少摩崖石刻,而是让那些生活在那个地域、生活在那个环境下的那个心能够获得它内在的安静、平和与喜悦。

当这颗心能够真正地喜悦、平和了,随其心净则佛土净,满世界都是佛土,就是这么简单一个道理。


所以禅的高度的可操作性,就是立地向前,当地即成的,不需要外于佛土之外,不需要再从地上打一个洞,拉一个塔,建到天上去,建造一个极乐与天堂,天堂就在我们脚下,极乐就在我们的心中,这是禅的可操作性。

如果一个教法只有高妙的理论,只有高深的学问,只有一部分人能够使用,而不能被普遍所推广使用的话,这个教法没有生命力,但是禅能够在历史上三武一宗灭佛运动之后把佛法重新振兴起来,完全是靠它的“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它超越了所有宗教的仪规、超越了经文典集的形式,所以它具有这种永恒的、持久而又弥新的生命力。


在今天,大家有一个机缘,有这个福报,尤其是给我们每个个体息息相关的内在的这颗心打开了,由这样的机缘来到这里享受、领略禅的意愿,体验禅的情趣,这是我们内在的,不是谁赏赐的,如果我们不想来,谁发邀请函也没有用,谁拿武装押解也不会来,只有我们内心的意愿才是帮助我们打开内在涅槃之门的第一把钥匙。所以恭喜各位,我们已经有了打开内在天堂之门的钥匙,只是如何让这个钥匙从一个临时的、草叶做的,变成持久的、木棍做的,再变成持久的、永恒的生命中为我们所拥有的智慧,这就是禅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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