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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5 23:08:49
作者:
戴友农
来源: 《吴江通》
日军侵入盛泽后，我的亲人被杀害，我的乡邻被奸淫，我们的街坊被焚毁，我们的财产被掠夺，我们生活颠沛流离……这一桩桩的事，虽然已经过去了50多年，但仍清晰如昨，记忆犹新。 八·一三淞沪战役后，日本飞机就向上海外围地区狂轰滥炸。敌机曾数次轰炸盛泽，居民如惊弓之鸟。旧历九月十四日（公历10月17日），日机又来轰炸盛泽。飞机低飞得好象在人群头上一掠而过。我跟随母亲逃离家门后，晕头转向，无目标地东转西撞。跑至东白漾时，飞机声还是在隆隆地响，再不能在街上转了，就躲在附近的一家米行仓库里。待飞机过后，我们全家就背了简单的行李包裹开始了逃难。准备到农村老家，跑到镇郊时，刚好碰到来镇上接我们的舅母等一行人。自此，我们就暂时在南斯港舅父家安顿下来。 十一月初，日军侵入盛泽，到处残杀民众。我所知道的南斯港及附近就有3人被杀害。南斯港村在运河边上，日寇运兵船经过时常向两岸乱打枪，因此在田里劳动的人都提心吊胆。下塘（运河对岸）一农民就是在田里劳动时被打死的。 有一个住在村里的苏北船民，在镇区附近经过时被日寇打死。那天天还未明，我就被河边哭声、嘈杂声吵醒。跑到河边一看，几个人在船上扶尸痛哭，惨不忍睹。后来还听说舅父家邻居剃头师傅的儿子阿三，在芦墟被日寇杀害了。 日寇经常驶着方头木机船到附近农村骚扰，奸淫妇女，抢掠财物。一次，日寇到我老家早字埂。进村后，首先是掠夺鸡鸭等家禽。有一只狗见到生人就吠，日寇当场把狗枪杀。荡对面相字村有两个妇女，大概是被惊吓昏之缘故，不逃跑而却俯卧在荡边的两个坟墩上。日寇即端枪射击，嘴里还呼着“支那兵”。又一次，三个鬼子兵突然窜到南斯港村。初时，大家都没有防备。妇女们看到日本鬼子突然进村，即四散向田野里奔跑。三个鬼子兵在后追逐，最后一个顾姓家的新媳妇被追着，被三个鬼子兵挟到田里轮奸。自此以后，好多村都设置了几个暗室，遇到日寇来，妇女就入暗室躲起来。 因为日寇的骚扰，附近农村也不安全，我又一次逃难。起先，我跟着表兄到他在嘉兴南汇农村的姨母家。因我年纪小想家，住不多久，就想乘船回家。待船快到运河时发现前面村有日寇，吓得马上上岸，跑回表兄姨母家。那年冬天，全家逃难到南汇附近农村亲友家，住了几个月，连春节都是在那里过的。 1938年夏，为生计问题，我家回到了盛泽镇。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镇区已破败不堪，熟悉的街道变了。我上学时一天要经过三四次的百家桥北堍，原来从蚕花殿到思古浜小学有一排民居、商店、作坊等房屋，都已成为瓦砾堆，变为白场（俗称蚕花殿白场）。后街、太平街、山塘街一带沿街房屋好多的门窗、排门板被拆掉，成了个空壳子，阴森森的。这一带曾驻有大批日军，这些木料都是被日寇作烤火烧掉了。 我家刚在市中心租屋安顿下来不久，祸事就来了。六月初六（公历7月3日），几个似狼如虎的日本宪兵手握手枪，闯入我家，要抓我父亲。我父亲不在，就把住房屋门不准进出，将近有半天时间方始离去。事后知道，我祖父戴秀芳、父亲戴汉石已被捕，自此一去不返，尸骨未回。我祖父、父亲被捕后，有两个汉奸几次来我家敲榨勒索。实在不堪忍受，我们又回到农村老家住。 1942年，我新林补习班的数学老师陆荣麟和我的房东王尔成被日寇捕去，一去不返，显然已被杀害。王的姐姐一直把这事隐瞒不让他母亲知道。可怜他母亲直到过世时，还不知道儿子被杀害的事。 日寇为搜捕我抗日志士，曾两次驱赶全镇居民，不分男女老幼，在一起集中。一次是在荔枝街和盐店弄之间的白场，一次在蚕花殿白场。从早到晚，没有水喝，没有饭吃，天上烈日暴晒，真是饥渴难当，苦不堪言。苦难的八年，日寇在我家乡犯下的罪孽永志难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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