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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野

 暗香浮动w 2018-06-12

早上起床,漫步到阔别多日的田野,空气格外清新,心情不禁舒畅起来,身体也似乎格外轻松。

沿着乡间小路一直走到干渠边,踏上小石桥,凝目向北向南眺望,只见南北走向的干渠似长蛇,蜿蜒着伸向南北。河底到处蔓生着丛丛河草,农人们灌溉田地后遗留下的水这儿一洼,那儿一滩,在严冬的威势下,结成了白白的冰凌,没有水的地方裸露着黄黄的泥土皮肤,格外萧瑟。

听村里老人讲,这条干渠是1958年大跃进时公社组织人们修建的,主要是引黄河水灌溉农田。据说,当时全公社的青壮劳力都参加了,连续干了很长时间,离家比较远的都吃住在干渠附近的农户中。干渠修成后,南到黄河,北至徒骇河,全公社的农田绝大部分能自流灌溉。为了保持干渠的运转,公社每年都在春秋农闲时间组织人力挖掘干渠内黄河水带来的淤泥。记得小时候,不知是哪村的人住在我家,有时,他们还送给我一碗大米饭——这在我们村是从未吃过的。长大后,我也经常跟着父辈挖渠。那种活计太累了,要一锨一锨将河底淤泥投至堤岸。三米多高的河堤,一天下来,胳膊都酸了。再后来,有了挖掘机,公社也改成了乡,乡政府便不再使用人力。

现在,乡镇合并,这条沟渠已经五六年没有清淤了。河床很高,黄河水已无法顺畅通过,基本已成一条废沟渠。仅有的作用是为人们机器灌溉时,作为二级提水或三级提水时的一条通道。

走过小桥,是一片麦田,一条条如绿线绳平铺在黄土地上。小麦虽然还没有返青,但已经昭示着今年小麦的丰收。记得小时候,这里是一片高地,高地上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树木,以刺槐树为最多。一到初夏,槐花开放,全村都能闻到槐花的清香。雨季来临,傍晚时分,树林中到处是人群,他们在摸神仙(当地方言,人们称蝉为稍迁,称蝉的若虫为神仙)。记得小时候,一晚上能摸到二三百个。那时的树林,在人们眼里是一个休闲的去处,林中不见阳光,格外清凉,到处是各种不知名的鸟儿悦耳的叫声。

长满树木的高地西面是一片荒滩,里面长着各种杂草,以茅草为最多。翻开土地,里面是白生生、密密麻麻的茅草根。杂草很是旺盛,有一人多高。每到秋季,人们手持钐镰,将杂草砍倒,然后各自运回家,或编织工艺品,或织萡,或作为柴草,引火做饭。那时,大人们工作,孩子们自己更有无限乐趣,那就是捉蚂蚱。秋后的蚂蚱行动较为迟缓,而且个大,很多都有一拃多长。孩子们捉住后,父母用草叶穿成一串,吃饭时,那些蚂蚱就成了孩子们饭桌上丰盛的点心。

如今,人们将荒地开垦成了农田,树林不见了,高地推平了,与荒地连成了一片,变成了如今的肥沃的麦田。

抬眼四望,只见稀稀疏疏的几行一两年树龄的速生杨树。远处,几只喜鹊偶尔叫上几声。成群的麻雀不见了,各种鸟儿早已无影无踪,冬天的田野显得格外荒凉。

回首向村中望去,村中处处高大的瓦房耸立,如失去衣服的少女,让人一览无余,没了那种“绿树村边合”的意境。远望邻村,清晰地看到邻村的大门,早已没有了“只见树木不见村”的情景。

转身回家,路上不禁怅然:人们的生活富裕了,经济发展了,但我们的环境呢?我们的邻居呢?三四年树龄的大树不见了,生长缓慢的的榆树、柳树、槐树这些北方特色的树木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速生杨,只有一两年树龄。可怜的喜鹊只能将家安在人们伸手可及的小树顶上。鸟儿们不见了,过去成群结队的麻雀现在已经看不到了,大山雀、啄木鸟、灰喜鹊、翠鸟、野鸭……这些北方常见的鸟类已成为孩子们教科书上的图片。

唉,不知道这些改变是对还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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