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五千年系列」第二部《西风烈：西周》 第十八章 父债子还（1） 周穆王的儿子姬繄扈（yī hù）继位成为周朝的第六任天子，是为周共王或恭王或龚王。 《竹书》：“四年，王师灭密”。密国就是当年被文王灭掉的那个密国，当时的密国国君是密康公，韦昭认为密康公姓姬，周朝宗室。笔者同意韦昭的看法，被周灭掉的诸侯国大都被封给姬姓子弟，谁让姬发的弟弟那么多呢？可惜周朝不封女子，否则我现在所住的新泽西可能都姓姬。 共王为什么灭掉密国？《周本纪》照搬《国语·周语上》的记载，绘声绘色地给出了理由，而且理由非常充分。 话说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里，共王在泾水边游玩，密康公陪同在侧。这时奇葩的一幕出现了，不知道从哪儿窜出三位美女，“有三女奔之”。这三位美女不是奔向共王，而是密康公，想必此公是位大帅哥，那三位美女是铁杆粉丝。密康公给美女签名，共王被晾在一边，这位周天子情何以堪？ 密康公颜值高，但智商肯定不高。签名之后，他发现三位美女并不满足于签名，于是他便向共王辞行，拥三位美女得意而去，还不三不四地唱“路边的野花不采白不采”，共王望着他的背影，心头泛起千年陈醋的波浪，暗暗说：总有一天，额要采了你，I am so sure！ 密康公的母亲看见儿子突然带三位美女回府，大惊失色，急忙教训道：“你一定要把这三个狐狸精献给周王，I am so sure！三兽为群，三人为众，三女谓粲（càn），灿烂无比。王不打三只以上的兽，行事必听三人以上意见，嫔妃没有三人同族。王都不配享用三女，何况你个小人物？你在作死！”。原文比我的白话文啰嗦，录于此供参考：“必致之王。夫兽三为群，人三为众，女三为粲。王田不取群，公行不下众，王御不参一族。夫粲，美之物也。众以美物归汝，何德以堪之？王犹不堪，况尔之小丑乎！小丑备物，终必亡”。可见古文并不一定比白话文简洁，胡适先生曾为此做出活色生香的证明。 胡先生在北大做教授时，竭力倡导白话文，引起国粹派学生的不满，声称白话文太啰嗦，打电报用字多、花钱多。胡先生笑笑说，未必！有位朋友请我去政府部门工作，我用白话文回电拒绝，也很省字省钱，请同学们用古文写个回电，看看到底是古文省字还是白话文省字。 国粹派学生很快写出若干回电，最短的是“才疏学浅，恐能胜任，不堪从命”，这位国粹派的古文好像还不是太好，“恐能胜任”四字可以不要，若我写八字即可，但仍然输给胡先生，因为他的电文只有五个字“干不了，谢谢”！ 需要说明的是，“小丑”并非长得丑，也不是跳梁小丑，乃普罗大众之一，《诗经》里所谓的“戎丑”也是此意。密康公虽贵为诸侯，跟天子比，仍是“小丑”一枚。“王田不取群”，意思是在单次狩猎中，不猎取三只以上同类的野兽。那个“群”跟群主无关，请所有的群主不必介怀。 事实证明，帅哥密康公的母亲非常英明，果然没过多久，共王提着醋瓶子把密康公打成“衰哥”。因为三个女人，密国就此消失。 密康公除了缺心眼外，很明显也瞧不起周共王。他之所以不听母亲的劝告，是因为他觉得周共王不至于也不能拿他怎么样。自周穆王死后，朝政每况愈下，不仅差钱，诸侯也早就没那么听话了，周共王需要操心的事很多，何至于为了三个女人跟他翻脸？再说不就三个女人吗？周天子的后宫要多少有多少。 密康公低估了周共王。共王醋劲上来，心说你敢纳美不交，就是瞧不起额，那额就让你再也瞧不见额，什么都瞧不见！周朝当时虽然实力大减，军力和穆王时期不可同日而语，但要收拾区区一个密国还是绰绰有余。“康公不献，一年，共王灭密”（《国语》）。 《竹书》与《国语》互为印证，密康公的悲剧看来是真的。共王出了口气，但他给人留下一个很小家子气的印象：你们不跟额共享美物，额就跟你们不共戴天。 （未完待续）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