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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 年，加拿大男子大卫·利马（David Reimer）将猎枪对准自己的头部，迅速扣动扳机，子弹穿过太阳穴，撕裂脑干，喷出血和脑浆，大卫倒在了自己的车里，年仅 38 岁。 大卫·利马（David Reimer） 图片来源：每日邮报 与其说大卫是自杀，不如说这是一场残忍的「谋杀」，而这桩「谋杀案」的始作俑者，竟是盛名一时的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小儿科和医疗心理学的教授、哈佛大学博士——约翰·威廉·曼尼（John William Money）。 约翰·威廉·曼尼（John William Money） 图片来源：维基百科 故事，还得从 50 多年前的那场手术说起…… 失败的手术与残忍的变性试验 1956 年，加拿大一名孕妇产下了一对同卵双胞胎布鲁斯（Bruce）和布莱恩（Brian）。 母亲和健康的双胞胎 图片来源：每日邮报 由于包茎，他们在半岁时接受了现在看来再正常不过的包皮手术，但不幸的是，其中一个男孩布鲁斯被手术使用的电灼针烧掉了整个生殖器。 在那个没有阴茎重建术年代，布鲁斯的遭遇一度让整个家庭走投无路。 就在这时，一位专于性和心理领域研究的哈佛博士——约翰·曼尼，走入了他们的生活，并带来了「希望」，他声称能让布鲁斯变成一名女性，从而消除因为生殖器受损带来的困扰。 约翰·威廉·曼尼（John William Money） 图片来源：维基百科 原来约翰·曼尼正是「性别中立理论」的忠实拥护者，也是狂热的实践者。他认为，「儿童对性别的认知基本来自于后天的多重因素影响，也就是说，婴儿出生时是无性别差异概念的」。 他一直想证实这个理论，而这对双胞胎简直是完美的试验模型：完全一样的生长环境、相同的基因，几乎排除了所有干扰条件。 约翰·曼尼说服了病急乱投医的布鲁斯父母，他们最终接受了性别重置手术。22 个月的他就变成了她-布兰达（Brenda）。 布兰达 图片来源：每日邮报 有了新身份的布兰达开始作为一名女性生活和接受教育——曼尼博士让父母对布兰达的隐瞒他的真实性别，把他当女儿一样培养。 与此同时，曼尼博士为了取得更好的结果，长期对布兰达进行刻意的女性化培训，甚至让她和哥哥进行「性爱演练」（sexual rehearsal play），例如让布莱恩趴在布兰达身上做「冲刺运动」…… 一段时间后，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她和哥哥从心理、行为甚至是生理上都有着明显的不同——父母发现布兰达确实比哥哥更有女性气质，比如她更干净整洁。 布莱恩与布兰达 图片来源：每日邮报 彼时，曼尼博士也顺势发表了让他在医学界声名卓著的论文，因此得出推论「性别取向乃后天决定，与先天性别无关」。 青春期的布兰达 图片来源：每日邮报 故事到这儿似乎已达到圆满，然而真相却让人背脊发凉，原来，论文中看似美好的一切，都是曼尼博士隐藏了大量细节的结果： 真相是，布兰达在青春期产生了严重的性别认知障碍，面对曼尼博士频繁「后天教育」和「性爱演练」，一度精神崩溃甚至有了自杀的行为。 另外，「她」的思想和行为都表现得更像一个男孩，在学校，「她」并不喜欢和女生玩，男生又对「她」加以嘲笑，导致童年几乎没有朋友。 终于，布兰达的父母不忍孩子再遭受这样的痛苦，将真相告诉了当了 13 年的她。虽然有被隐瞒真相的愤怒，但更多的是解决了困扰自己多年的性别问题的宽慰。几乎同时，布兰达决定做回男生，并改名为「大卫」。 变回男儿身的大卫 图片来源：每日邮报 他切除因注射雌激素变大的乳房，开始接受睾酮注射，并用包皮手术赔偿金做了阴茎再造手术，后与名为简（Jane） 的女性组建了家庭。 新婚时的大卫和简 图片来源：每日邮报 看起来一切都回到了正轨，但是更大的不幸却接踵而至。 哥哥布莱恩在知道了这一事实后，与他的关系不断恶化，并且认为大卫在「布兰达」时期夺去了他所有的关注，最终因抑郁症服用过量抗抑郁药物而亡。 大卫的生活也没有因为后期治疗和家庭的组建完全归于平静：由于多年的精神状态不稳定无法完成自己的学业，他的经济状况一直都不理想；妻子与他分居，将自己的故事卖给电影商被骗而分文未得，将原本希望过上平静生活的大卫逼上了自杀的绝路。 最终，发生了文章开头那令人心碎的一幕：38 岁的大卫在车内举枪自杀，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以此来完结这无法终止的不幸。 不是特例 大卫及其家庭的不幸，让学界逐渐认识到了性别认知和基因之间无法割裂的关系。 但毫无疑问，这场以鲜血和生命为代价的试验是荒谬至极、无比残忍的。 然而，在科学试验的历史长河中，大卫的经历却并不是特例： 比如臭名昭著的 「孤儿怨」研究 （Monster Study）：1939 年 ，为了研究儿童语言与认知的关系， 22 名孤儿中 6 名健康儿童被试验者反复告知「存在严重的语言障碍」而产生口吃，且结果并没有如试验者所设想的那样——他们能够自行恢复。 再比如 4.1 计划 （Project 4.1）：1954 年，美国政府在比基尼环礁进行了氢弹实验，在未告知小岛居民的情况下，观察高当量辐射对人体的影响，最终导致小岛居民及在附近打鱼的日本渔民接下来的数十年里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核辐射症状。
受试者照片 图片来源：The Imperial Japanese Medical Atrocities and Its Enduring Legacy in Japanese Research Ethics. 医学本是救人，生命医学科学研究是对人类的探索，也应该是对人类的保护。上述试验称之为「泯灭人性」也毫不为过，但当时却没有相关的规则对其进行约束。 直到 1946 年，由于对战俘和集中营的囚徒进行了毫无人道的人体试验，23 名纳粹医生在纽约堡受到审判，审判期间人们把涉及人体试验研究行为的基本伦理道德标准汇编成了《纽约堡法典》。 法典规定了两项重要原则：
然而这个法典并未真正发挥作用，大多数接受其原则的国家没有建立任何实施和监管的机制。 虽然陆续有一些准则发布，但是影响有限，直到 1964 年世界医学大会，世界医学大会通过了《赫尔辛基宣言》，强调了人体实验必须知情同意。这是一个比《纽约堡法典》范围更广的指导原则和方针，已经被数次修改，目前在全世界广泛使用。 伦理与医学发展 由于科学技术与伦理道德在属性、评价标准和变革速度等方面存在差异，二者之间必然会产生矛盾和冲突，但也相互促进。 一方面，医学发展的超前性为伦理学带来新的内容，比如辅助生殖技术、人类基因组研究，引起伦理观念的改变和医学伦理的发展。 另一方面， 医学伦理的滞后性也一定程度限制着医学的发展，但我们也应看到伦理在促进医学事业健康发展、防止和减少负面效应的意义。 最后，笔者认为，医学研究应该得到宽松的环境，用理性的态度面对，促进医学新技术的发展；同时，我们也应运用道德和伦理对其进行指导和规范，如规范科研选题、保护受试者利益、确保医学科研中的知情同意、杜绝造假和不端行为，避免违反医学伦理、损害人类利益的状况出现。 医学从古代自然哲学中逐渐发展而来，分化形成自己的发展规律，独立成为一门学科，与人文关系密切；医学伦理学是人文的一部分，是在对医学领域中医学道德现象探讨和研究过程中形成。 两者更应该携手发展，让医学走向更健康和完善的未来。（责任编辑：joy） 参考资料 [1]中国药物临床研究综合能力报告[M].科学出版社.2014. [2]时古祥,冯毅.临床研究规范与准则:伦理与法规(第3版)[M].科学出版社.2013. [3]孙福川,王明旭.医学伦理学[M].人民卫生出版社.2013. [4]郭永松.对医学技术与医学道德相互冲突的理性思考[J].中国医学伦理学.2000(4).32-34. [5]The Imperial Japanese Medical Atrocities and Its Enduring Legacy in Japanese Research Ethics. [6]The Imperial Japanese Medical Atrocities and Its Enduring Legacy in Japanese Research Ethics. [7]http://www./news/article-1332396/Bruce-Reimer-Tragic-twin-boy-brought-girl.htm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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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轻风的起点 > 《家脉：血缘、伦理、道德、规范、诚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