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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少华（营山） 四月，我刚来南方不久。在租住的小院里， 一株栀子花悄悄地从绿叶中间伸出了苞蕾。一时间，我感到有一种浓浓的花香将要包围，或者淹没。 那一年，栀子花开放得最热烈的时候，父亲突然走了！父亲的一生很劳累，家里的所有经济来源都靠他那双长满老茧的手，好不容易把我们兄妹三个都送上了高中，可我们没能如愿地考上当时的大学， 在他的心里留下一些遗憾。父亲一生不爱花，甚至一闻到浓烈的花香， 就会呕吐。 母亲爱花，也爱种花，常常因此耽误了农活。父亲为此与母亲争吵了多少回， 我已记不清楚了。我只记得，母亲每次受了委屈都要回娘 家，一去就是好几天，父亲有时执拗 不过母亲，还得去接她回来，要是等到母亲与外祖母回来，父亲面临的将是外祖母严厉的训斥。 母亲很爱栀子花， 我们兄妹三个也延续了她的嗜好。 这些年， 她独自生活在故乡，每天面对的是越来越空旷的乡村，都不忍离去。 她说， 父亲与老家的房子要人陪伴，那些栀子花要人呵护。只要我们一回到故乡，她就会津津乐道地炫耀她的功劳：栀子花一年比一年长得翠绿， 一年比一年长得茂盛。她还耐心地教我们怎样施农家肥、怎样修剪枝条、怎样采摘花朵…… 有时碰到开花的季节， 她会采摘最大的花朵揣在我的衣兜里， 说是能泻火、泄热、除烦。母亲已过七十，还能在田地里种些蔬菜与瓜果，难怪我们每次回到家中，都有可口的农家特产。 我始终不明白年迈的母亲，心境为何还能保持着年轻时的开朗。 当我在南方看到栀子花盛开的时候，总要第一时间想到远在故乡的母亲。头发已与栀子花一样白的母亲，会不会出神地看着栀子花？ 会不会把栀子的清香留住？那些栀子花的花语，能不能让母亲也聆听到？在南方漂泊的我，就像一朵乡村的栀子花开放在城市的钢筋水泥里， 我与故乡，早已不是一朵栀子花的距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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