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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杯念响·热恋生活 用行动告诉父亲，岁月有回想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一杯“念响”入喉，父亲会懂你想说却没能说出口的话 摄影 爱念响的陈雪
A05版 这个世界上，我们最难懂的或许就是父亲，他们的爱隐忍、内敛，从来不说，却深不见底。父爱，似乎总是需要经过岁月的洗礼，才能让人一点一点理解。 父亲节到了，让我们一起看看这些子女与父亲之间的故事，希望每一个人都能更早理解爱，表达爱。 墙角的父亲 来自“念响小栈”粉丝 韩东燃 终于买了属于我和男友的房子，搬家。从一堆旧书里翻出一个旧笔记本，上面记着日常开支，一笔一笔清晰到一块钱的早餐、三块钱的午餐。 男友打开这个笔记本，瞬间泪流满面。稍稍平静之后他第一次跟我讲起了他的父亲。 男友的老家在吉林乡下的一个村子里，在他的记忆里，父亲一直在长春火车站附近打短工，难得回家一次。他考上山东一所大学时，父亲从银行取出一包钱，一张一张沾着口水数，数了一次又一次。 大一时，男友迷上了网络游戏，经常整晚耗在校外的网吧里。他虽然感觉到有些虚度光阴，但身边的同学差不多都这么过，也就释然了。 暑假回家，男友在村里待得特无聊，就跟父亲提出想去他那里玩几天，至少那里有网吧！父亲竟然破天荒地答应了。 远远地，男友就看到父亲等在火车站的出口。他第一次感觉父亲在人群中是那么扎眼———衣服破旧，还宽大得有些不合身。 他提醒父亲衣服太旧了。父亲说，出力干活的，又不是坐办公室，穿那么新干嘛。 更让男友吃惊的是，2003年，月入就有四千多元的父亲，竟然住在一栋民房的阁楼里，只有六七平方米。除了一张铁架床之外，还有个放洗脸盆的木架子，那个多处掉瓷的搪瓷盆上，搭着一条看不出本色的旧毛巾…… 父亲把男友带回住处，就说：“你歇歇我还有活。”说着就下楼了。 男友坐不下去，就悄悄地关上门，跟在父亲身后，他想看看父亲是做什么的。 七弯八拐，他跟随父亲来到了车站附近的冷库。那儿聚集着十多个跟父亲年纪差不多的人，男友看到父亲从门卫那推出手推车。正在这时，一辆大货车进入大院，父亲和大伙跟在车后拥了进去。 几分钟后，男友看到父亲，他弓着腰扛着大大的纸箱，走几步停一下，用系在手腕处的毛巾擦额头的汗，歇好几次，才把背上的纸箱放到手推车上，接着又奔向大货车，几分钟后，又弓着腰扛来一个纸箱。 如此反复七次之后，父亲推着那辆车向冰库走去，弓着腰，双腿蹬得紧紧的，几十米外的男友甚至看得到父亲腿上的青筋。 他向门卫打听搬一次货能有多少钱，门卫告诉他，五毛钱一箱。 男友在心里算了一下，父亲一次运了七箱，赚三块五毛钱。原来父亲赚的是血汗钱！他觉得心紧了又紧。 男友当天下午就回了家。他不再想着上网了。他还算了算，自己在网吧浪费了多少父亲的汗水。 返校的时候，父亲又从银行里取出厚厚的一沓钱，数了又数，交给他。男友数了一下说，“这学期时间短，有两千就够了。”说着，分出一半，留给父亲。这一天，男友下决心做个好儿子，做个好学生。 但他的这种想法，很快成为过眼云烟。当那些旧日的玩伴又吆喝着去网吧，他总是忍不住躁动。 国庆节的时候，室友们组织去K歌、去酒吧，还去洗了桑拿。从家里带来的两千块钱，到十月底就没了。 男友给母亲打电话，说前段时间生了一场病，带来的钱花完了。 第三天下午，山东突然降温，正在宿舍里和同学打牌的男友接到电话，说校门口有人找他。男友跑到校门口，看到了父亲。 五十多岁的父亲，像个七十岁的老人，背着一床棉絮。男友把父亲带到校门外，小声问他：“你怎么来了？我给我妈留了账号，你把钱打到那个卡上就行了。你跑这么远，还背着这个东西，又辛苦又浪费钱。” 父亲讨好地对他笑着说：“听你妈说你前段时间病了，现在怎么样了，好了没？要吃好点，照顾好自己，你不用担心生活费，只要你能吃出好身体，学出好成绩，就是再多的生活费，你爸也掏得起。天冷了，这是你妈妈给你做的棉胎。” 男友嗫嚅着说：“已经……好了……”父亲说：“看到你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把生活费给你，我就回去，不影响你。” 男友接过父亲递过来的钱，正想说带父亲到学校的招待所住，父亲又说，“再有两个月就放寒假了吧？我这次给你带了三千块，你刚生病，要吃好点，把身子养壮点，才能有精力上好学，你回去吧，我这就走了！” 男友知道父亲的脾气，就不再说什么。 干瘪的钱包终于鼓起来了，晚饭过后男友又去了网吧。五个小时的厮杀之后，他疲惫地往宿舍走。和往常一样，他又来到了校外的那棵大榕树下，从那儿翻墙进校。 就在他翻上墙头的那一刻，他的心一下子疼了起来！ 昏黄的路灯，照着他的父亲，他偎在那个墙角，身下垫着不知从哪里拣来的破纸箱。此刻，他正把身上的棉衣裹了又裹，而自己高中时围过的围巾，紧紧地缠在父亲头上。 男友说到这里，又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哭了好一会儿，才又接着说：“后来我妈告诉我，我爸听说我病了，就不顾一切地要来看我，买不到坐票，又舍不得买卧铺，在慢车上站了二十多个小时。为了省下住宿的钱，在学校墙角蹲了一夜……” “我在电话这头哭，妈妈在那头哭。在妈妈告诉我之前，我一直假装不知道。因为我知道父亲的固执，我那时就是叫醒他，他也会坚持着在那里。”男友说，“我悄悄回了宿舍，可我的心里却一直疼着，想到他裹紧衣服的动作，我就心疼。我连夜把所有关于游戏的账号全部删掉了。” 从那以后，男友再也没有进过网吧，再也不浪费一分钱。也就是从那一天起，他准备了这个记账本，开始把以前落下的学业一点点补回来。 “我以前一直以为是他命不好，没有享受生活的福气。经过那件事情我才知道，不是他没有福，而是他习惯了把一切享受给他儿子……” “他从十七岁开始在那个冰库做事，一直做到去年春天。”男友说不下去了。 后来，男友的父亲去世了，给他留下了37万元的存款，我们用那笔钱，买了我们的新房子。 父亲的棍子 来自“念响小栈”粉丝 秋实 在我的记忆中，父亲用他的“黄金棍”教训过我两次。 第一次是初三下学期，因在课堂上被班主任殴打、羞辱，幼小的心灵经历难以承受的创伤，自觉无脸见同学，于是从课堂冲出一路狂奔回家。父亲在百般劝说无效之后，暴怒之下用一棵拇指粗的柳树棍子在我的背上、手脚上猛抽，直至将棍子打断成两截才罢休。他将两截木棍供在香火上，扬言不读书还会继续打。但是，父亲的“杀威棒”对我不起作用，我辍学了。在家砍柴、放牛、挑水、煮饭一年多以后，三叔从地区教育学院毕业回来，好说歹说，我才重新复学。 第二次挨打是从省政法学院毕业分到劳改支队之后，人生地不熟，脑袋一热不想上班了，跑回家想跟邻居去广东打工，无论父亲怎么劝说，死活不愿回单位。父亲又拿出七年前打我断成两截的棍子准备揍我，后因两个舅舅给我讲了一下午道理、我答应回单位上班而作罢。年少的时候我常想，父亲要我读书，无非一是弥补他没有上过一天学的遗憾，二是受到外公那套玄学的影响，三是想挽回一点书香门第的颜面。而我呢？天性贪玩不喜读书，自认为不是读书的料。后来读《曾文正公全集》，我才知道自己失败的原因一是无志，二是无恒，有人点拨我“体胖勤跑步，人丑常读书”，于是爱上读书，自卑逐渐消退，自信渐渐回归。父亲的棍子再也用不上了。 转眼父亲已去世多年，在父亲节来临之际，提笔写父亲的棍子，一则向父亲倾诉自己未能成人成才的愧疚，再则表达对父亲的无尽思念。 父亲的眼泪 来自“念响小栈”粉丝 小野 五月九日，这一天我记得尤其清楚。那天父亲哭了，是因为我。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他流泪。 几天前医生就已经为我安排好了手术，在被送进手术室前，父亲问我：“怕不怕？”我笑了笑，说：“不怕。”父亲也笑了：“不愧是我的儿子！” 所有的亲人都在手术室外面等着。手术做得很成功，看着我平平安安地出了手术室，家人们悬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这一天父亲一步没离开我，一直在为我擦拭汗水。 午夜，照顾我一天的父亲趴在床边的桌上睡着了。他干瘦的身体埋在双臂间，深陷的眼窝在白炽灯光的照耀下闪着星光———父亲的泪水! 这个男人一辈子没向谁屈服过，此刻却像小孩般向梦诉起悲伤来。后来母亲告诉我说：“你手术那天晚上你爸爸整整哭了两小时，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小编寄语 其实我们的父亲没有那么神武，也没有那般不怒自威，也没那样挺拔高大，连油画《父亲》所展现的那古铜脸色中透出的勤劳坚韧，在他们身上也不大看得出来。 他们中的大多数为生活所困，面露疲惫，有些不大不小的疾病。其中一些连感情也并不如意。可他们爱孩子，像愚蠢而勇敢的工蚁，不落下任何一场战斗。努力让自己在孩子面前从容不迫。很多父亲在孩子眼里都是不堪的。但他们自己，又在极力掩饰这种不堪，每天把胡须刮得干干净净，穿着整洁的衣服，让孩子觉得自己还体面，还没老，不甘人后，成竹在胸。文中的父亲是许多父亲的缩影，默默付出深沉而又无私的爱。所幸的是，有的孩子看到了墙角的父亲，有的孩子理解了父亲的苦心，有的孩子记住了父亲的眼泪，但可能还有很多孩子想不到、也看不到那些隐藏在墙角里的爱...... 儿时一起玩耍的伙伴，球场上一起奔跑的兄弟，并肩奋斗一起对酒干杯的知己，都是我们一路上重要的搭档，只有父亲才是始终在我们身边的最完美搭档。 父亲节，如果可以，就提上一瓶好酒回趟家，为父亲斟上一杯酒吧，想说未曾说出口的话，借一杯酒，才更容易表达。 父亲心里念念不忘的，不过是子女能长大、懂事、平安、幸福，用行动告诉他，岁月有回响。 他的念想，如果能用“念响”来表达，那为什么不呢？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应该是这样的。 王小葵整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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