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雪峰山下有个叫“洞口塘”的地方。洞口塘其实不是塘，而是平溪江的一个深潭。潭边有一块明亮如镜、像屏障一样的岩石，人们叫它“犀牛石”。 这石头为什么叫“犀牛石”呢?传说在远古洪水泛滥的年代，老百姓被洪水淹死的不计其数。 有一年，洞口塘也连续一个多月洪水滔天，庄稼全被冲走和淹没，颗粒无收。 洞口塘摆渡老艄公张岩每天都要救上几个或十几个被洪水所淹的人。 这些人妻离子散，无家可归，都住在张岩家，一直到洪水消退时。 张岩整整救了八百八十八人，身体好的都走了，可是还剩下三十二人生了大病，动弹不得。 这么多人吃什么?用什么办法治疗?急得张岩东奔西跑，没有一点办法。 话说洞口塘村有一个叫胡山的财主，虽是灾荒年月，却囤积着几仓谷子，并扬言说：“谷子只卖不借，十两黄金一担。” 谁出得起这么高的价钱?张岩想来想去，把自己所有值钱的家具算做二两五钱黄金卖给了胡山，买回了二十斤谷。 几天过去了，熬野菜粥水的米不剩一粒了，大家只呷一些树皮和灶心土过日子。 又过了几天，周围山坡上能吃的树皮和野菜都没有了，三十二个人中已经饿死两个，急得张岩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漆黑的深夜，张岩坐在洞口塘岩面上长吁短叹。 突然，对岸传来隐隐约约的喊船声，张岩顾不得多想，拿起竹篙就上了船，撑到对岸，松明火光照见一个长着一尺多长白胡子的老人，牵着一条形状象牛又不象牛的怪物，那怪物的角生在鼻子上，全身无毛，满身都是皱纹。 艄公见了很害怕。 白胡子老人忙说：“艄公，你不要怕，渡我过去，我多给你一点船钱。” 张岩连连摇手说：“你这么大年纪了，过一下船，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快上船吧!” 老人牵着那怪物上了船舱，快到对岸时，那怪物翘起尾巴屙了一大堆屎。 白胡子老人连说“对不起”， 立即动手就去扫，张岩一把把那老人拉住了。 那老人说：“艄公，这一带的路我不熟悉，麻烦你送我一下好吗?” 艄公一口答应了。 白胡子老人说：“艄公，你心地善良，日后自有好报的。” 张岩听了，只是痛苦地笑了笑。 送了白胡子老人转来，张岩去扫船上的粪便。你说奇怪么，船上金光闪闪。 张岩觉得好奇，仔细一看，哪里有什么粪便?分明是一船的金子。 张岩高兴得不可开交，急忙脱下衣服包金子，包到最后一次时，又发现一条黄绢，上面绣着这么几句话： 张岩修善救众人，缺粮少钱无计生。 感动观音慈悲心，命我牛仙来送金。 ———南海犀牛仙 这时，张岩转忧为喜，他不必再担心众人的吃饭问题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张岩带了五个人，用六十两黄金到胡山家里买了六担谷，停了好久不冒烟的张岩家又升起炊烟，人人有说有笑，日子过得很红火。 却说胡山自从张岩从他家里买走了六担谷之后，整日里坐立不安。 他心想：张岩这穷艄公，不知发了什么财，竟有那么多金子来买谷子。 如果他再有几百千把两金子，不就会买空我的仓吗?当天他就把谷子价格提高到十五两黄金。 十天过去了，张岩又按每担十五两黄金的价格买了六担。 这一下胡山更是吃惊，他从张岩不讲谷子价格高低的情况分析，估计张岩一定还有很多金子。 为了弄清张岩家到底有多少金子，便叫自己老婆的弟弟李五扮作一个乞丐到了张岩家。 张岩本来良心很好，见李五那副样子，就给他饭吃，还给了他四升米和二两多的碎金。 李五装做非常感谢的样子说：“讨点饭和米就行了，金子千万不能要。” 张岩越见他不肯要，越要给他。 这时李五试探着说：“老人家，你到底有多少金子?送我这么多，我怎么敢受?” 张岩说：“我家金子自然还有，不用你担心，我还要给村里的穷兄弟们送去呢，你放心收下吧!” 李五回到家里，把探得的情况向胡山一五一十地汇了报。 胡山听了李五的话，捋着他的一撮山羊胡子狠狠地说：“张岩，如果金子在你手里，我的谷要被你买光，那时候我也会挨饿。到明天看金子是你的还是我的，哼!” 第二天一大清早，胡山便派了四个家丁在洞口塘边村里敲锣叫喊说：“胡老爷的黄金仓库被盗罗!” 并贴着告示说：“如有发现情况向胡老爷报信者，赏黄金五十两。” 当天上午 ，就有一个道人模样打扮的人，撕了告示，说自己能知现在、将来，能晓阴阳八卦，占凶祸福，能算出偷金的人。 胡山兴师动众，为那道士焚起香火，并把洞口塘村里的男女老少都喊来看那道人算卦，掐算偷金贼。 只见那道人口中念念有词，指指划划过了约摸半袋烟的工夫，突然说开了：“黄金偷盗不出村，贼是终日船上人，趁早派人去搜寻，不差半毫与分文。” 那人话音刚落，大家就小声议论起张岩来，除了他终日在船上，再也没有别人了。 可这张岩是个老实了一辈子的人，怎么会做贼?又怎么偷胡山的金子?大伙都替张岩担心。 这时，只听得胡山大声说：“你们都听到这位道仙的话了吗?我的金子没有偷出村，贼是个终日在船上的人。我们村里除了张岩，另外还有谁呢?现在我要立即到他家里去搜!” 老实巴交的张岩听了胡山的话，气得浑身发抖，高声说道：“胡老爷，你可不能没有良心哪!你讲我偷你的金子，有何凭何证?” “胆大张岩，道仙说了你还强辩，岂有此理!左右给我立即去搜查!” 胡山狂吼着。可怜张岩有口难辩，眼睁睁地看着胡山一伙扑到他家里去了。 到了张岩家，胡山将张岩他们吃剩的粮食和所有金子抢得一干二净，那些被张岩所救的外乡人有的被胡山的家丁赶跑，有的被打死。 接着胡山当着众人的面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张岩到他家买谷的金子说：“你们看，我的金子都是有记号的，从张岩家搜出的与我的完全一样。” 此时的张岩就象一头发了怒的雄狮，顺手操起一根扁担，直扑胡山。 胡山眼快，急忙一闪，一个家丁来不及躲避，头上早挨了一扁担，当场毙命。 当张岩再次打胡山时，被胡山的家丁抓了起来，直打得鲜血淋漓，胡山才得意洋洋地说：“你们大家做证，张岩偷了我的金子，被我搜出，竟还行凶打人，为了乡亲们的安宁，今天我要伸张正义，把张岩扔到洞口潭中喂鱼虾，叫他到龙王爷那里去偷!” 乡村们听罢，一齐跪下，替张岩求情。 张岩怒目圆睁，盯着胡山说：“胡山，你可以诬蔑我偷你的金子，你还可以搞死我，但你这个强盗决不会有好下场，天地决不会容你!” 此时，胡山做贼心虚，听了张岩的话，吓得后背冷汗直冒，不顾众乡村阻拦，急命家丁将张岩扔到深潭里，接着又一把火将张岩的茅棚烧了。 当日中午，胡山家大摆筵席，庆祝他巧计夺金成功。 胡山举杯向他买通的假道人一连敬了三杯酒。正当胡山拿五十两黄金酬谢那假道人时，突然电闪雷鸣，天昏地暗。 紧接着，狂风吼叫，洞口塘的水霎时波浪滚滚。 大伙清楚地看到，波浪中有一条粗壮的犀牛分开水路，驮着张岩，在胡山屋场下边的石壁上用角撞了一下。 这一撞，竟山崩地裂，胡山的四合大院也顿时一齐倒塌，全家老少和那位假道人全部压得粉身碎骨。一会儿，风平浪静，犀牛撞过的地方出现这么四句话： 恶有恶报，善有善报， 胡山归阴曹，张岩登仙道。 ————南海犀牛仙 从此，人们便管叫这块大石叫“犀牛石”。 长时期的风吹雨打，犀牛石上的字不见了。 传说后来有一种鸟每晚半夜时就反复叫犀牛仙题的几句话。 因此，这石块的名字一代传一代，洞口方圆几十里，个个清楚，人人明白。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