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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费曼:质疑和提出问题是我灵魂里最本能的一部分

 昵称55657209 2018-06-19

※纪念费曼先生百年诞辰※

质疑精神对于自然科学的发展至为关键——它在人们与教廷的不断抗争中诞生,那时的教廷拥有绝对的权威,它提供各种问题的答案。伽利略是那场抗争的代表人物,他是最著名的斗士。虽说后来伽利略被迫宣布放弃自己的想法并公开忏悔,但是没有人把这个当回事。现在我们不用走伽利略的老路了,没人逼我们公开忏悔,宣布放弃自己的想法。事实上,我们认为这种做法很愚蠢——而在那个历史时期,教会一再要求人们做这种愚蠢的事情。我们很同情伽利略,还有苏联时期有同样遭遇的音乐家和画家。


我认为最重要、最严肃的主题,那就是科学的不确定性和质疑精神。科学家从来不会说很绝对的话,我们都知道这一点。还有,我们说的话都是留有余地的——只是对事情确定的程度不同而已。


就质疑精神而言,我们下结论绝对要留有一定的空间,否则就没有(科学)进步,没有(个人的)长进。提不出问题就难以有长进,而提问题需要有质疑精神。人们想寻找一个绝对的结论——就像板上钉钉那样,可是没有这么确定的结论。


通过研究现有的所有观点,我们得出的结论是:我们并不知道生命的意义。但是,就在坦陈这个事实的同时,我们或许已经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在前进的道路上,只有当我们承认自己无知时,才有可能给其他想法一个机会。这样我们就不会死死抱定某些事实、某些知识和“绝对真理”不放,而是一直坚持“一切不确定”的态度——也就是说,我们会“冒个险”。英国人就是用这种方式完善了他们的政府,他们称之为“勉强应付着来”。尽管看起来相当笨拙,但是这确实是实现进步的最科学的方式。根据已定的答案来做决策,这是不科学的。要取得进步,你必须给未知领域留一些空间——仅仅是留一些空间。我们人类还处在发展的最初阶段,人类心智的发展还刚刚开始,未来要走的路还很长很长。我们不能现在就给出所有问题的答案,我们也不能把所有的人都赶向一个方向,还对他们说“这就是终极的解决方案”。守住这条底线,这是我们科学家的职责所在。否则,我们就会被人类目前有限的想象牢牢困住。我们只能做一些我们现在看来应该做的事情。如果我们总是能留一些空间供大家质疑和讨论,并在一条接近科学探索的道路上坚持前行,那样就不会陷于思想被束缚的困境。虽然,现在的情况并非如此,可是我相信这一天总会到来。我希望,到那时候,人们都会深刻意识到:政府的权力应该受到约束,政府没有权力裁定某些科学理论是否是正确的——政府试图这么做,这是很可笑的事情——他们没有权力决定历史该如何书写,也没有权力左右经济学理论或哲学理论。只有这样,未来的人类才真正有可能得到充分的发展。


经过重新检验的知识才是可信的,而不是一味相信前人留下来的知识。我就是这么看待科学的,这是我能给出的最好的定义。


说到底,人不可能有来生。每一代人都会从自己的经历中发现一些东西,他们必须把这些发现传给下一代,但是这种知识的传递必须在继承和扬弃之间保持微妙的平衡,以免我们人类(现在人类已经知道自己容易犯以讹传讹的错误)把错误的知识强塞给下一代。但是我们人类确实把自己积累的智慧传递了下去,还有那些也许称不上智慧的“智慧”。在传承先辈的知识这个问题上,我们很有必要教学生一种技能:如何在“取其精华”和“去其糟粕”两者之间保持一种平衡,这需要相当高超的技巧。科学的各个学科门类在其发展过程中都有过这样的教训:认为先辈大师们字字珠玑、说的都是绝对真理,这样的信念是很危险的。


存疑与科学并不矛盾——无知是一种常态。可是,我不知道是否每个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今天我们能存疑的自由,缘于科学在发展早期与权威势力的斗争。那是一场酷烈的斗争,意义极其深刻。我们争取到了质疑的权利,也就是允许我们去怀疑,凡事都不能那么确定。我认为这一点很重要:我们不能忘记这场斗争的重要性,即使有可能失去业已得到的东西。这是科学家对社会的责任。


身为科学家,我们知道,“假定自己是无知的”这种哲学态度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它具有巨大的价值,而这种进步是解放思想、自由思考的结果,所以我们有责任大声赞扬自由思考的价值;我们有责任让大家知道:为什么不要害怕质疑,而是要张开双臂去欢迎质疑,并展开讨论;我们有责任要求子孙后代也要拥有这一自由。


我认为现代社会最大的一个危险,就是思想控制可能会卷土重来,甚至愈演愈烈,比如在希特勒和斯大林时期,还有中世纪的天主教统治时期。我觉得最大的危险就是这种态势会愈演愈烈,甚至殃及整个世界。

摘录自理查德·费曼《发现的乐趣》(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到物理学家,恐怕很多人最先想到的是高深莫测的严肃外表、不食人间烟火的孤僻性情以及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工作狂。可是,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理查德·费曼教授的回忆录《别闹了,费曼先生》却彻底颠覆了人们对物理学家的印象。从他的书中,我们看到的不是一个日日沉浸在实验室里埋头苦干的科研工作者,而是一个会解密码锁、会敲鼓、会画画、爱搞恶作剧、令人忍俊不禁的年轻人。难怪物理学家弗里曼·戴森教授在康奈尔大学初见费曼时对他的印象是“半是天才,半是滑稽演员”,后来随着对费曼的了解加深,戴森又把原来的评价更正为“完全是天才,完全是滑稽演员”。

《别闹了,费曼先生》以一个个生动有趣的日常故事告诉我们这位大物理学家是怎样炼成的。童年时代的费曼热衷于修理收音机,却只是为了抢先听完广播节目给小伙伴剧透以显示自己的“未卜先知”;上中学时他自学三角函数,自创数学符号和解题方法,还自制防盗铃,以便在有人进入前报警;到了大学时期,他依然乐此不疲地进行着独具费曼特色的恶作剧实验:他用物理知识戏弄餐厅服务员,把手浸在苯里然后点火,和舍友争论尿液是不是由于地心引力而向外排出时竟现场表演倒立撒尿,为了证明同时食用阿司匹林和可乐不会让人晕倒而亲自试验了数次……他的一生似乎充满了乐趣和恶作剧,令人忍俊不禁又倍觉新奇。除了物理之外,费曼对许多领域都充满了好奇,并且乐于尝试:他读研时参加了生物研讨组的课程,写出了像样的论文,并在工作后多次参与多所大学的生物研究课题;他花了一年多的时间研究密码锁,在原子弹研发基地那样严密的安保系统下轻松破解密码锁,成为连锁匠都要向他请教的开锁专家;他去学习敲弗利吉得拉(一种金属打击乐器),后来在假借艺术家的身份参与大型公演时还获得了好评;他跟朋友学画画,最终成功举办了个人画展,有些作品还卖得了好价钱……在性格方面,他坦率而又不无得意地告诉我们他的特立独行:在酒吧厕所里和醉鬼大打出手;在赌城中与职业赌徒研究输赢概率;当他常去的酒吧以有碍风化遭到取缔时,他上法庭为之辩护……费曼先生就是这样一个好奇心极强且率性而为的人,他一生幽默机智、几近顽童的言行堪与他在理论物理领域的成就齐名。

如同在年少时发明了属于自己的三角函数符号一样,费曼在看待和理解世界方面也有着独特的方式——他靠追逐兴趣来指引生活的方向。他喜欢在日常生活的点滴中,在随意的时间、任意的地点亲身验证书本上的定理定律,探究这个世界上他感兴趣而又未知的领域。他的有趣和他的成就都来自于他对世界始终保持的孩童般的好奇之心,以及不惮违背常理去探索的率性而为。大家都在意的他未必在意,大家不在意的他却可能穷追不舍,因为在他看来,一切都是游戏,都是为了好玩、取乐。看到水龙头里流出的水,读中学的他会去计算水流的弧线;看到出来觅食的蚂蚁,身为教授的他仍会兴致勃勃地研究蚂蚁的移动路线。费曼满怀好奇探索着世界的奥妙,他享受着这个过程,随心随性。

费曼的经历在很大程度上颠覆了我们传统的成功观。一直以来,我们认为伟大的成就往往等同于为了某一特定目标而进行的艰苦卓绝的奋斗,但费曼却告诉我们,单纯地追求自己的兴趣也可以成就伟大的事业。即使在取得一定成就之后,他仍能找回自我,不忘初心。正如节选中所述,费曼在经历无法做研究甚至开始讨厌物理的瓶颈之后明白:没有必要去忧虑课题对物理学、对人类发展是否重要,只要好玩即可。在费曼眼中,物理成了游戏,可以什么时候想玩就什么时候玩,不用再担心这样做有什么意义。这是一种摒弃了实用主义、功利主义的态度,也是一种自由灵动、无拘无束的性情。也正是这样的态度让他取得了重大的成就。

在费曼身上,天才的气质和滑稽演员般的趣味绝妙地结合起来,成就了他绚丽多彩的人生。他以特立独行的方式享受着生活,以孩童的眼睛来探索着世界的奥秘,所以世界将奇迹赠还给他。其实,摒弃功利心和实用主义,单纯的喜欢和热爱也是一种行动的理由和成功的途径,而且这样的感觉必当更加美妙,难道不是吗?

(上文来源:新东方英语  作者:辛彩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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