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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烟、喝酒、烫头”的于谦出书了,专门研究《玩儿》!

 关陇之 2018-06-19


于谦


于谦的散文集《玩儿》再版,北京签售会安排在望京798艺术区的一家书店举行。这一天,《环球人物》记者坐出租车往望京赶,电台正好放着郭德纲和于谦的相声合集。司机师傅得知我们要去采访于谦,立马调低了电台的声音,主动聊起了他的偶像“谦儿爷”。“就在大兴(北京郊区),谦儿爷有一座60亩的动物园,天上飞的、水里游的、路上跑的,一概全玩儿。”


在接下来的路程中,司机师傅滔滔不绝,侃自己养蛐蛐儿的经历、每天早上提笼遛鸟的行程、手腕上的檀木串儿……遇到堵车,记者着急,催促尽量开快点,他却悠然握着方向盘,淡定从容地劝道:“嗨,着急没用,您甭想那么多,就当是去玩儿了。”


到了书店茶室,等于谦落座,记者转述了一路上与司机师傅的聊天内容,他听了就笑:“跟我书里写得一样——玩儿。”


于谦的散文集《玩儿》


 有钱没钱都得玩儿 


于谦属于这样的相声演员:在台上能制造无数欢乐,下了台也能给自己找乐子。于谦喜欢文玩儿。采访那天,他穿一身休闲装,胸前挂着一块玉坠,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翡翠扳指。老搭档郭德纲为《玩儿》写序,说于谦的文玩儿应有尽有:“核桃、橄榄子、扇子、笼子、葫芦、手串儿,头头是道、珍藏无数。”于谦还发过一篇微博《寻串儿》,写自己寻找一串丢失手链时的心得感悟,饱含深情。


于谦的《玩儿》,选取了他“玩乐生涯”中的另一个侧面——和动物之间的故事,记录了粘鸟儿、养鸽子、摸鱼、熬鹰、驯马的心得体会。对于谦而言,写作本身也是玩儿。书里洋洋洒洒15万字,都是他在等演出、等录影、等飞机的间隙,用手机一字一句敲出来的。他写得自得其乐,文字轻快,“把这些趣事落到纸上,跟大家分享,挺有意思,省得坐到酒桌上,老给人讲故事”。郭德纲一针见血:“好像沾玩儿的事儿,没有谦儿哥不碰的。”



在《玩儿》里,于谦的玩儿始于“人类喜欢大自然、喜欢小动物的天性”。于谦在北京长大,读一年级时,一次偶尔路过车公庄的鸟市,见到街道两旁“连摊儿延绵一二里地的热闹场景”,立马被吸引住了。第二天,他攥着平时攒下的五毛钱又去了鸟市,精挑细选买了两只粉眼儿(一种候鸟),如获至宝。那时于谦还不懂玩鸟儿的门道,他用木箱简简单单做了一个鸟笼,添好食水,架上两根树枝,看着小鸟在树枝上跳,就开心得不得了。


于谦说:“那个年代不像现在,什么都能买,但制作工具的过程其实也是玩儿。”回忆小时候钓鱼,他的第一根鱼竿是由姥姥缝被子用的粗棉线,搭配两根搭豆架用的细竹竿儿,再加上找邻居大哥要来的一个旧鱼钩拼凑而成的。“和一小块儿面倒点儿白酒,滴上几滴香油做鱼饵,自行车上绑上鱼竿,我就迫不及待出发了。一路骑到玉渊潭公园的湖边,挂上食,扬竿儿甩线,抬起竿儿就有鱼,那一瞬间妙不可言。”


从瞎玩儿、乱玩儿开始,于谦慢慢进入了“狗、鸟、鱼、马、鸽、鹰”的生灵世界。他玩儿得越来越广,下的功夫也越来越深。两三年后,只要是经他手的鸟儿,不过两周,“吃飞食、开箱子、叼彩旗,打飞蛋儿,样样拿得出手”。在《玩儿》中,他显摆了一回“熬鹰(驯鹰)”的经历,带着点“内行看门道”的心气:“这架鹰的人得有范儿,得有点精气神儿。腆胸叠肚,脖子梗着,脑袋扬着,七个不服,八个不忿,走到哪儿都得带着一股霸气,这再配上手里的那鹰才漂亮。别头日脑的,让人一看还没鹰精神呢,那谁玩儿谁啊?”“老北京的玩儿文化,追求人无我有、人有我精、鳖里夺尊、个别另样,不能输了手艺,丢了面子。”


到了2005年,于谦在北京郊区租下了一个3亩地儿的小院儿,建狗舍、搭鸽棚、挖鱼池、垒鸡窝,饲养了一批心爱的动物。两年后,他的动物园搬了家,小院儿变成了占地60亩的大院儿,里面有17匹迷你马、4只松鼠猴、两只鹿、30多条狗、100多只鸽子、1000多条锦鲤……为了让这些动物住得舒心,他盖了一大排猫舍狗舍,两间鸽棚,20余间马厩,若干温室,还请了十来个饲养员。于谦说:“关于玩儿,之前给自己规划的宏伟目标仿佛实现了。”


如今的于谦,玩儿中门道信手拈来,但他更讲究玩儿的心情。相声演出、综艺录影排得满满当当,但只要一回北京,他就会赶来看望这些动物宝贝。“手里拿一把锄头,肩膀上搭一条毛巾,上野地里除除草、骑骑马、种种地、翻翻土,一身汗出透,精神劲儿就来了。”


在《玩儿》封面上,于谦留了一行字:我想说的东西,跟钱关系不大。“我写的是自己和动物一起玩儿的过程,想传达的是一种精神——有钱没钱都得玩儿。人要有个爱好,日子才过得充实。”


 和郭德纲“意外合作” 


论“玩儿的重要性”,于谦深有体会。玩儿的心态被他灌输到生活的每一件事情中,其中最重要的一件就是说相声。


于谦从小跟姥姥和5个姨姨长大,“你想想,这样的组合得对我纵容到什么份儿上”。为了支持于谦玩儿,姥姥特地清出半个厨房做鸽舍。于谦堂而皇之把整个鸽子窝儿搬回了家,养鸽事业从地下转到了地上。爸妈念叨他“不务正业”,于谦觉得,“哪能天天忙正事,一根弦绷得那么紧,干吗呢?”



1982年,刚上初中的于谦做了个大胆的决定,放弃学业去考自己感兴趣的北京市曲艺团学员班,学习说相声。入学半年,团长觉得这孩子不是说相声的料,决定在一个星期后来一次验收,召集学校领导听他说一段,表现不好就开除学籍。那时候于谦13岁,有股不服不忿的劲儿。他跟着一位学长苦练了一周,等到验收那天,团长、书记,还有在学校执教的相声名家王世臣老先生都坐在台下。于谦刚讲了一小段,王世臣扭头就问:“这孩子不错啊,团长你叫我们来干吗呢?”于谦顺理成章留了下来,跟王世臣学说相声。


在曲艺团学习期间,于谦没心思玩了。住校两年,他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学习上。每天从早到晚有台词课、声乐课、形体课、观摩课、文化课……“累得跟臭贼似的”。从学员班毕业,于谦回家第二天,一大早就拿着鱼竿往家门口的高粱河冲,过足了一把钓鱼的瘾。



于谦毕业前后,传统相声正在走下坡路。他留在艺术团,偶尔参加几场演出,效果平平,观众寥寥无几。前途渺茫,黯淡无光,“相声演员的社会地位快下滑到了臭水沟”。演出机会越来越少的于谦,也不着急忙慌,得了空闲又沉浸在玩儿里。正如他在书中写道,“没少沾相声行业不景气的光”。


但年龄越来越大,眼看到了要成家立业的年纪,他意识到“玩不起了,生计都成了问题”。于谦不得已改行,放弃了自己从小喜欢的相声,进了影视圈,在剧组打拼。他演情景喜剧《编辑部的故事》里只有一句台词的片儿警、《海马歌舞厅》中喝多了的流氓顾客、《李卫当官》中的知府、《小龙人》中的唐朝书生……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后来于谦讲相声成了大咖,观众翻出这些零零碎碎的镜头片段,称赞他“不显山不露水的自然派演技”。于谦回忆:“当初拍戏挺好玩儿的。”



和郭德纲搭档,是在2002年。曲艺团的领导找于谦回去,下乡演出,临时借调郭德纲,于谦给他捧哏。这次意外的合作,让两个人“毫不意外”地对彼此生出了强烈欣赏。一扇通往相声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在传统相声教育理念下,相声要按照清朝的说法,老先生怎么讲,一句话都不能变。跟郭德纲接触我才知道,相声也是要与时俱进的,以传统技巧为基础,随时更新话题,这是让相声保持生命力的一种方法”。


2004年底,郭德纲邀请于谦加入北京相声大会(德云社前身), “没多少观众,不挣钱,但挺好玩”。于谦去的时候,位于东三环华声天桥的剧场还是个铁棚子,夏天闷热难熬,一到下雨,水落在铁皮上,滴滴答答吵得台下的观众什么都听不见。不过于谦讲得开心。“这才是我了解、我热爱的相声。”


 玩儿和说相声一样,都要付出很多精力 


于谦形容刚加入德云社时的忙碌情景,“睁眼就演出,下场就赶路,睡在飞机上,吃在酒店里,回家只有拿换洗衣服的时间。甭说玩儿,连玩儿的念头都没有”。很快,德云社开始蒸蒸日上,相声一时间“死灰复燃”,“从快销声匿迹,到观众排队买票进剧场,幸福来得太突然”。



爱听相声的人都了解,德云社的兴起离不开郭德纲,而郭德纲讲相声离不开于谦的帮衬。在台上,郭德纲逗哏嬉笑怒骂,于谦捧哏逆来顺受,两个人形成鲜明对比,摩擦出的包袱一个接一个。传统相声中的捧哏有的低调,有的中规中矩,有的故意跟逗哏顶撞,追求一定的舞台效果。于谦的捧哏技巧则是轻松自在地聊天。聊着聊着,他会先于观众发现郭德纲段子里的不合理之处,恰到好处地解嘲,偶尔使个小坏,捏准时机损一下老郭,赢得满堂彩又不显得抢戏。郭德纲称于谦为“捧哏第一”,如今两个人搭档讲相声,只有20%按本子走,剩下的80%全凭临场发挥、随机应变。有时候兴致来了即兴说一段,引得现场吆喝声、掌声不停。



台上须臾之间,台下积攒多年。于谦说,生活里的玩儿,就是他讲相声的灵感。“在这个行业,玩儿是一个特别好的学习过程。咱们说学问家‘渊博’,渊和博是两个意思,渊指深度、博指广度,相声恰恰就是一门博的艺术。所以相声演员不需要跟专家讨论专业问题。我们在台上聊的话题,素材都来自生活,来自玩儿。”


相声讲得越多,于谦越觉得难。他在《玩儿》中写道:“最初接触可能是喜欢、爱好,乍一入门觉得不过如此,都有一个小马乍行嫌路窄,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过程。可是你再往深钻,越钻越觉得深不可测,越学越觉得难,甚至难到可怕的程度……我从12岁做科学艺,至今30余年,不敢稍有懈怠,即便如此,还深觉远不及人。”他在玩儿里找到了人生至理。“以前给鸽子配色,让颜色匀匀实实长在它该长的地方你知道有多费劲儿吗?我觉得,这玩儿和相声没什么两样,都要付出很多精力。也可能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是如此。”


郭德纲调侃于谦现在的三大爱好是:抽烟、喝酒、烫头。于谦有句口头禅:累了就别端着了,和我一起喝呗,于是豆棚下马圈边,邀三五知己,凉啤酒,热烤串,漫谈东西南北、世道人心。采访时聊到烫头,他跟记者指了指自己的小卷毛,“这不就是岁数大了,头发稀了,烫烫显得密,显得浓一点”。



“他活得比我值!”郭德纲羡慕于谦。于谦则由衷地感谢“玩儿”:“让我不感孤独,远离寂寞,躲避了相声业界的消沉氛围,忘掉了事业的坎坷不顺,交到了朋友,学到了知识,认识了自然,体会了友情。”


作者:毛予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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