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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的传统观念里，老人最主流的形象应该是：慈眉善目、含饴弄孙、安享天伦。 如果还能坐着摇椅慢慢摇，那简直就太幸福了。 可是，慈眉善目也意味着不惹麻烦。 含饴弄孙，也意味着照看孙儿。 安享天伦，也意味着无欲无求。  如果，一个老人在人生尽头，依旧可着劲儿的瞎蹦跶，那可真是为老不尊，家门不幸。 《老兽》里的老杨，就是这么一个为老不尊的家伙，叫他一声“老流氓”都不为过。  涂门凭该片，荣获金马影帝 年过六旬的他，吃喝嫖赌样样齐全。 骑着电动车，穿着皮衣，戴着墨镜，成天闲着没事就往门外蹿。 还在外头包养了一个年轻貌美的狐狸精，也不想想自己那方面还行不行。  如果他手头富裕，家境充实也还罢了。 偏偏他兜里也没几个钱，家里还躺着个瘫老婆。 不自量力，打肿脸冲胖子，道德败坏，老不正经……老杨可真不是个人啊。  赌桌上欠人钱，还偷牌耍赖，心气儿不顺还直接在牌场上一走了之。 老朋友来县城给骆驼看病，他打肿脸冲胖子请人家吃饭，还请人家去烟花之地洗浴。 结果兜里没钱，把自己的电动车给抵押在那儿了。 这么尴尬了，他还继续充胖子，说是自己不差钱，只是现金不够罢了。  后来，朋友走了，把骆驼留在这儿让他照看几天。 他明知道这骆驼是朋友一家的生计，却还是转手就把它卖了。 卖骆驼的钱，把电动车给赎了回来，还给相好的狐狸精买了一件大衣。 狐狸精穿着红色大衣在他面前搔首弄姿，他却秒身寸……  这样的老人，搁谁家谁不待见，对子女来说也是个麻烦精，大负担。 瘫老婆病危，儿女们凑钱给她看病，老杨这死不正经的，居然把这看病钱给偷了。 这下，孩子们怒了，决定对老杨实施点强硬手段。 儿子女婿把他捆了起来，强迫他签了“好好照顾瘫老婆”的协议，还把他关进了地下室。  虽然做法有点不孝顺，但谁让老杨太混蛋呢。 但他们谁也想不到的是，锁在地下室的老杨居然报了警，以虐待老人罪直接将儿子女婿告上了法庭。 就为这事，儿子女婿被判了半年有期徒刑。  老杨这事儿，办的不地道吧？太混蛋！ 可是，让我们换个视角，来看老杨。 他所生活的鄂尔多斯，是座曾经创造了经济神话的城市，在煤炭产业的黄金十年里，风头十足。 后来，随着煤炭产业的没落，经济泡沫显现，楼市崩塌，这里成了“鬼城”。 走运的时候，老杨是这里的风云人物，开过餐馆，投资过楼市。 老大儿子的媳妇，是他花钱娶的。 老二女婿的公务员工作，是他找人介绍的。 老三女婿的房子，是他花钱买的。  跟着这么一个有钱有势的爹，孩子们也衣食无忧，过的顺风顺水。 后来，经济不行了，老杨从天上跌入了谷底，曾经借出去的钱也收不回来了。 妻子也不行了，瘫痪在床，没了行动能力。 老杨也不行了，被孩子们关在家里照顾瘫痪的老婆，注意，是关，是锁。  没有人去关心过老杨的心理落差，毕竟一大把年纪了，别惹事就行了。 没有人去想过自己去照顾瘫痪的老妈，毕竟老杨健在，他不照顾谁照顾？ 甚至于，儿媳还在抱怨，老杨不仅得照顾瘫痪的老妈，还得给自己带孩子。 毕竟，现在谁家的老人不给孩子们带孙子？  但是，老杨曾经志得意满，锋芒毕露，他需要人的尊重。 他兽性未失，心潮澎湃，他需要人的关注。 他是个男人，依旧鲜活的男人，他需要人的倾听。 尊重、关注、倾听，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相处原则，在老杨这里是零。 准确的说，几乎所有的老人都如老杨。 人老了，带带孩子，照顾妻子，买菜做饭，就是颐养天年。 可是，谁问过他们的意见了？谁问过这是否是他们要的生活？ 孩子们把老杨锁在家里，缺乏最基本的尊重。 孩子们强捆老杨签协议，伤害了他的自尊。 孩子们不问所以就认定他拿钱，更是丧失了基本的信任。 从老杨破产失势之后，这个父亲在孩子们心中的地位就已经在直线下降。 但是，老杨可是一头兽啊。 他包养女人，为的就是有人听他说话，把他正经当个人。 他在朋友面前充大方，为的是报他往日帮助自己的恩情。 他不拿瘫老婆当回事？那他便不会照顾她整整七年。 一个月两个月去照顾一个人，很容易，但长年累月对着一个瘫痪的病人，对耐心的折磨是难以估计的。 可是，孩子们也委屈，各有事业和儿女，生活本就不容易。 老父亲能安心在家照看瘫痪的老妈，顺便帮自己带带孩子，多理所当然。 毕竟这个社会上，主流的观念里，老人就应该疼爱子女，充当免费劳动力。 至于老人的性，那是禁忌，是流氓。 孩子们认为老杨包养了别人，可老杨其实银行卡里也才七十五块钱。 那女人对老杨不仅仅是索取，也是依靠，两个落魄人的互相依靠。 这让我想起了一部韩国电影，《酒神小姐》。 一位老女支女一大把年纪仍旧站街，和一位位白发苍苍的老头发生些不可描述的情节。 看的时候，也震惊，也尴尬，也觉得难以直视。 可是，这却让我想起我们对老年人X生活的漠视，因为我们本能的已经自行抽离了他们的性别。 前不久，也给大家推荐过一部电影，《爱在记忆消逝前》。 癌症末期的妻子，老年痴呆的丈夫决定解决掉自己的生活。 在他们吃安眠药之前，两个人进行了人世间最原始也最美好的结合。 有人可能会觉得脏，但河马哥看的时候热泪盈眶。 有的人，老了就是老了，被“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的身份绑住，没了自我。 有的人，人老心不老，依旧活的自我，活的热烈，活的像自己。 我希望我老的时候，也能这样。 哪怕不被理解，哪怕被人非议，依旧能热烈的去爱，大口的喝酒，肆意的过自己的生活。 即使年迈，也要做头兽，不被岁月打败，不被生活吃掉的兽。 但在此之前，我需要做到的就是，不仅仅把家中的老人当老人，更把他们当人。 正视他们的欲望与诉求，让他们拥有自己的生活。 不以他们的年迈为由，忽视他们的意见。 不以他们所谓的“不喜欢”为由，认为他们真的无欲无求。 不用“为你好”的名义，绑住他们的晚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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