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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评专辑 商代金文与殷墟甲骨文互为表里、相辅相成，共同构成了我国目前所见最早且具有断代意义的商代文字的主体。目前已知的商代有铭青铜器逾六千件，但其内容简短，以二三字为主，超过10字者不过百件，而逾30字者更是屈指可数，故学者多就其中某一类具体问题进行研究，全面系统的综合研究专著尚少。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严志斌博士的《商代青铜器铭文研究》则弥补了这个遗憾，新近入选2012年度《国家哲学社会科学成果文库》，2013年3月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刊印。全书除序、导言、后记、附表外，共分9章，集中研究了商代青铜器的器型分期、铭文分期、铭文语法和铭文内容等四个主要问题。 严著对商代青铜器铭文进行了综合研究，在铭文的分期断代方面做出了有益的探索。 第一，采用考古类型学的研究方法，对有图像的2483件有铭商器进行分型、断代，构建商代有铭青铜器的年代框架。该书按食器、酒器、水器、乐器、兵器、杂器顺序分别讨论其形制与年代。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对武丁以前的有铭青铜器进行探讨，区分出18件年代可早至中商时期的有铭青铜器，以及3例被误为铭文的装饰性纹饰，即郑州杨庄出土的双目纹爵、郑州白家庄出土的龟纹尊及北京平谷刘家河出土的龟纹鼎。在判定早期有铭铜器时，作者既注意到铜器形制特点、纹饰风格，又注意考察铭文的书写特点，综合分析考证，结论较为准确。 第二，在商代有铭青铜器分期断代的基础上，选取17个各期字形有变化的常见字进行整理归纳。这17字分别为正、鸟、宁、车、癸、戊、辛、其、冉、戈、王、庚、帚（妇）、丙、羌、母（女）、亚。并利用铜器断代成果，从铭文字数、内容、特征性字体、书体风格、语言特点等诸多方面总结各期铭文特点。从铭文本身的特点及发展史的角度，严著将商代铭文分为三期：一期相当于商代中期与殷墟一期，是金文的肇始阶段；二期相当于殷墟二期、三期，是商代金文的发展阶段；三期相当于殷墟四期，是商代金文的转型阶段。西周金文直接继承了第三期铭文的风格特点。 第三，总结商代青铜器铭文的语法规律。学界对商代青铜器铭文的语法研究较少，即便对此进行研究，重点亦是个别词汇，作为甲骨文、西周金文语法的补充。严著专辟一章，从词法、短语、句法三方面叙述商代青铜器铭文的语法情况，对汉语语法史的研究很有意义。经过分析比较，青铜器铭文与甲骨文大部分词法、句法的构造相同。但由于青铜器与甲骨的使用性质不同，个别语法或不见于甲骨刻辞，或只见于甲骨文。如“来”，青铜器铭文有表示强调语气之用，但这种用法不见于甲骨文。甲骨文中的副词如“玄”、“不”、“弱”、“亦”等，虽见于商代青铜器铭文，但却只用作族名或人名，不用作副词。 第四，铭文内容研究主要包括以下四个问题：（1）职官。首先，结合甲骨卜辞、考古出土材料等，重新审视商代青铜器铭文中常见的“亚”字含义。然后，书中重点考察了商代青铜器铭文中的师、寝、宰、作册、尹、小臣、史、牧、戍、侯、射等19种职官。材料丰富，论述详实。（2）诸子与诸妇。诸子、诸妇作为商代社会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对其相关间题的研究一直是商代青铜器铭文研究的重要内容之一，特别是围绕“子某”、“妇某”与“某子”、“某妇”之某内涵的研究，是治金文者不可回避的重要论题。作者的一些观点值得重视。（3）族氏。氏族作为商代社会组织结构的基石，历来是古文字学家、历史学家、考古学家的研究重点，成果丰硕。对复合氏名性质的讨论，亦是学界的热点问题。作者根据客观材料，分别对当下流行的联合说、分支说进行分析，指出其中存在的问题，提出对复合氏名的解释需要结合分支说与联合说，这样才能符合族内部与族外部之间的多层面关系。同时，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作者对商代东、南、西、北方的重要族氏作了全方位考察，并对其中出现的复合氏名进行了具体分析。不明者疑阙。（4）记事金文。记事金文是商代金文中史料价值相对重要的一类铭文，以赏赐为内容核心，涉及祭祀、田猎、巡视、战争等诸多方面。严著从赏赐动词、赏赐物、赐者与受赐者、赏赐缘由五方面出发，以小见大。 第五，书后附“商代青铜器铭文总表”，详细罗列截止2007年底已公开发表的5453件商代有铭青铜器资料，并标注其著录号、器名、出土地、型式、期别、铭文等，内容丰富，极便利用检索，实用价值较强。此表所占篇幅与正文相当，也是严著的重点与精华。当然，书中的某些结论还是可以进一步讨论的。在日名问题、名物、纪年历法、族氏铭文与青铜器纹饰的关系等方面都还有进一步深入及扩展的必要。 总之，严著的资料丰富，考证客观详实，是作者用心多年完成的一部扎实且多有创新的学术力作。 本文原载于《中国史研究动态》2013年第5期，引用请查阅原文。   作者 | 陈钦龙 组稿人 | 李建雄博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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