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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与五蕴

 天地虚怀xia 2018-06-24

苦与五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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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没有一个词汇能够完整、充分地抓住这个巴利文关键词汇的深度、广度及其细微内涵,人们曾用过不少译法,如紧张、不满意、困扰、烦恼、沮丧、担忧、绝望、惊恐、畏惧、苦闷、焦虑、易伤、伤害、无能、劣等、疾病、衰老、悲惨、老迈、身体与官能的衰退等等,每个词汇在特定的上下文里有可取之处,有一定价值,因为佛学修持的整个目的,就是为了扩大与加深个人对苦的理解,直到苦的根源显现、暴露出来,最后被彻底除灭。
一个有益的原则是,当你找到某个最佳译词,再想一想: 无论怎样去描述苦,它总比你那个描述更深刻、更细微、更不满意。‘苦’的观念可从三方面去审察:(一)一般苦难的苦(苦苦)。(二)由变易而生的苦(坏苦)。(三)由因缘和合、条件具备而生起的苦(行苦)。人生的各种苦难,如生、老、病、死、冤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忧、悲、哀伤...凡此种种身心苦楚,为世人所公认苦难或痛苦者,都包括在一般苦难的苦(苦苦)中。生活中快乐的感觉和快乐的境遇,是无常的、不永恒的、迟早要改变的。它改变的时候,就产生了痛苦、苦恼、不乐。这种变迁都包括在变易的苦(坏苦)中。以上所述两种苦并不难了解,也不会有人对此持什么异议。苦谛中这两方面的苦比较为众所熟知,因为它们是我们日常生活中的共同经验,因而容易明白。但是第三种由因缘和合生起的苦(行苦),却是第一圣谛中最重要、最具哲理的一面。要了解它,必须先将我们所认为“众生”、“个人”及“我”的观念作一番分析阐释。
根据佛教哲学,所谓“众生”、“个人”及“我”,只是经常在变动着的物质与精神力量或能力的综合。这种组合可以分成五类,或称五蕴。佛说:“简言之,这五类能执着的组合体就是苦。”,在别的经文中,他更明白地以五取蕴作为苦的界说。他说:“比丘们啊!什么是苦呢?应该说它就是五种能执着的五取蕴。”于此,必须要明白了知的就是:苦与五蕴并不是两个不同的东西,五蕴本身即是苦。我们对于构成所谓“众生”的五蕴,稍为有点概念之后,对于这一点当有更进一步的了解。现在且说这五蕴是那些东西。
第一是物质的组合之类:色蕴。在这色蕴之中,包括有传统的四大种性,就是坚性(地)、湿性(水)、暖性(火)与动性(风),以及四大的衍生物。这些衍生物包括我们的五种感觉器官,也就是眼、耳、鼻、舌、身,以及在外境中与它们相应的对象(外尘),也就是颜色、声音、香臭、味道、触觉等。尚有某种思想、意念或观念,为我们精神活动的对象者(法尘)。因此,色蕴包括了整个物质的领域、器世间,在内和在外的都算。
第二是感觉组合之类:受蕴。这一蕴包括我们身心器官与外界接触到的所有感觉:愉快的、不愉快的,以及既非愉快又非不愉快的中性。这些感觉可分六种:由眼根与色尘相接而生的感觉;耳根与声尘、鼻根与香尘、舌根与味尘、身根与触尘、意根与法尘(思想与意念)等相接而生的感觉。也就是说,我们身心的一切感受,都包括在此蕴之中。在这里,对于佛教哲学中“意”之一字的涵义,似有略作解释的必要。“意”并不是与物质相对的精神,这一点务必要弄清楚。佛教不承认有与物质相对立的精神,像别的宗教与哲学体系中所承认者。这一点尤须牢记在心。“意”只不过是一个器官或官能,与眼、耳、鼻一般,但不以物质形式存在,而依着心色展现它的官能,像别的器官一样,“意”可以被自身控制及发展。
佛陀就常常控制及锻炼这六种官能的价值。眼的官能与“意”的官能之不同处,在于前者所感觉的是颜色及形态的世界,而后者所感觉的则是各种意象、思想等心灵活动的对象(心所有法)的世界。我们以不同的感官,感受着世间不同领域的事物。我们不能听见但可以看得见颜色。我们也不能看见但可以听得见声音。同理,我们不能看见或听见思想,但我们可以用‘意’去感觉思想与意象。我们的五官:眼、耳、鼻、舌、身,只能经验到有色、有声、有香、有味、可以触摸的世界,但这些仅是世界的一部份而不是全体。意念和思想怎么样呢?它们也是世界的一部份,但是它们不能用眼、耳、鼻、舌、身等官能来察觉,只能用另一种官能——“意根”来体会。意念与思想,并不是与其它五种肉体官能所能经验到的世界无关。事实上,它们是建立于色身经验之上,而依之为移转的。因此,生来盲目的人,不可能有色彩的意念,仅能靠声音或其它感官所经验到的事物作譬,而得到某种程度的颜色的概念。所以,构成一部份世界的意念和思想,虽在意根内形成,它们却是由色身的经验所产生,而受其限制。因此,意根也被认为是一个感觉的器官或官能,和眼根、耳根一样。
第三是记忆、识别组合之类:想蕴。与受蕴一样,想蕴也有六种,与内在的六根和外在的六尘相关联。它们也和受蕴一样,是由六根与外境相接而生起的。它的功能就在辨别、认识、记忆各种身心活动的对象。第四是心所组合之类:行蕴。这一类包括了所有善的与恶的意志活动。一般所谓的“业”,也属于这一蕴。佛陀亲自为业所立的界说,应该牢记不忘:“比丘们!我说业的就是思(意志)。先有了决意,才经由身、口、意发为行动。”思就是“心的造作、心志的活动。它的功能,就是指挥心智以从事善、恶、无记等活动”。和受蕴、想蕴一样,行蕴也有六种,内与六根、外与六尘相联接。可是,受蕴与想蕴不是意志的活动,它们只是单纯的感受世界、辨识世界,不能产生出业力与果报。只有意志的活动,譬如作意、欲行动、胜解、信、定、慧、精进、贪、嗔、无明、慢、身见等,才能产生出业果。在行蕴中,像这样的心志、意念活动共有五十种。
第五是知觉组合之类:识蕴。知觉(识)是以六根(眼、耳、鼻、舌、身、意)之一为基本,以及和它相应的六尘(色、声、香、味、触、法)之一为对象,而生起的反应。例如,眼识即以眼根为基本,而以可见的形态为对象而生起。意识是以意根为基本,而以心所有法(即意念、思想等)为对象而生起。所以,识也与其它官能有关联。和受、想、行三蕴一样,识也分六种,与内六根和外六尘相关。识蕴纯粹只是认知或识知目标的过程,除了识知的活动之外,它并没有一个属于造作者或工具的实际个体。识并不能辨认事物,这点必须明白了解。它只是一种知觉,对于某一事物的存在的察觉。譬如:当眼睛接触一种颜色,比方说蓝色的时候,眼识即行生起。但它只是察觉到有一种颜色存在,并不认识它是蓝色。在这阶段,尚没有认识,而认出它是蓝色的,则是想蕴的作用。“眼识”是一个哲学名词。它所表诠的意念,与普通“看”字所表达的一样。看的意思,并不就是认识。其它耳识、鼻识、舌识等,亦复如是。
在这里必须重覆说明的就是:根据佛教哲学,世间并无永恒不变而与物质对立的精神,可以被视为“自我”、“灵魂”或“个我”者。“识”也不可以视之为与物质对立的精神。这一点必须特别强调,因为有一种错误的观念,以为“识”是一种“自我”或“灵魂”,在一人一生中为持续不变的实质。这种观念,自最早的时候起直到如今,始终为人所固执不舍。佛陀时期,有一个叫嗏帝的佛弟子,声称世尊曾教他:“轮转飘泊的,乃是同一不变的识。”佛问他,你所讲的识是指什么?嗏帝给佛的是一个典型的答案:“它就是那个能够表现、能够感觉,而且能够随处承受一切善恶业报的东西。”世尊就训诫他说:“你这愚蠢的人啊!你听见过我对谁这样说法呀?我没有用种种方法解释识蕴是由因缘和合而生,如无因缘和合则不能生起吗?”接着,佛陀就详细为他解释识蕴:“识是从使它生起的因缘得名。因眼根与色尘相接而生起的识,就叫做眼识;因耳根与声尘相接而生的识,就叫做耳识;因鼻根与香尘相接而生起的识,就叫做鼻识;因舌根与味尘相接而生起的识,就叫做味识;因身根与触尘相接而生起的识,就叫做身识;因意根与法尘(意念与思想)相接而生起的识,就叫做意识。”
接着,佛陀更进一步以譬喻作解释:“火每从所烧的燃料得名,因木柴而燃烧的火叫做柴火,因稻草而燃烧的火叫做稻草火。所以,识也是从使它生起的因缘得名。”大注疏家觉音长老在详论这一点时,解释道:“因木柴燃烧的火,只有在木材供应不断时才燃烧。供应断绝时,即就地熄灭,因为造成燃烧的条件(因缘)改变了。但是火并不跳到木屑等上去,而变成木屑火等。同样的,因眼根与色尘相接而生起的眼识,只生在眼根门头;而且只在眼根、色尘、光与作意(注意)四缘具备的时候才生起。 一旦因缘消散,其识即时就地止息,因为条件改变了。但是这识并不跳到耳根等处去,而变成耳识等等。”佛陀曾经毫不含糊地宣称识蕴是依色、受、想、行四蕴而生起,不能离此四蕴而独存。他说:“识可以以色为方便、以色为对象、以色为给养而存在,并且为乐此不疲故,它可以生长、增进、发展。识也可以以受为方便...而存在,以想为方便...而存在;以行为方便、以行为对象、以行为给养而存在,并且为乐此不疲故,它可以生长、增进、发展。如有人说:我可以显示识的来、去、消逝、生起、成长、增进、发展,而与色、受、想、行无关,那他所说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
很简单地说,这些就是五蕴。我们叫做“众生”、“个人”或“我”的,只是为这五蕴的综合体所取的一个方便的名字或标签而已。这五蕴都是无常的、不停地变迁着的。“凡是无常的,即是苦。”这就是佛陀所说:“简单地说,五取蕴即是苦”的真实义蕴。从一刹那到相接的另一刹那,它们(五蕴综合体的成份)就不再相同。在这种关系里,甲并不等于甲。它们是一股刹那的生灭之流。“梵志们!就好像一道山洪,源远流长而波涛湍急,把一切都冲走。它没有一刻一分一秒的停留,只是不断地流、流、流。梵志们!人生就像这山洪一般。”佛陀这样地告诉外道吒波罗说:“世间迁流不息,无有恒常。”在一连串的因果关系中,一件事物的消逝,就构成另一件事物生起的条件。其中,并没有不变的实体。它们的幕后,并没有可以叫做“永恒的自我(神我)”、“个性”或真正可以叫做“我”的东西。
大家都会同意,无论是色蕴、受蕴、想蕴、行蕴或识蕴中任何一法,都不能被认为是真正的“我”。但是这五种精神与肉体的“蕴”,本来是相互依存的。在它们联合活动的时候,就成为一架身心合一的机器,因而产生了“我”的意念。但这是一个虚妄的意念,只是一种心所有法,也就是我们常谈到错误见解——身见、我见、萨迦耶见。这五蕴和合之身,通俗称为“众生”之物,就是“苦”的本身。在五蕴的幕后,再
没有其它的“众生”和“我”在那里承当这“苦”。就如觉音所说的:
“仅有苦难存在,却找不到受苦者。事迹是有的,却找不到行事之人。”在活动的后面,并没有不动的推动者,只有活动本身。所以,讲“生命是活动的”这句话是不对的。应当说生命就是活动本身。生命与活动并不是两样不同的东西。推言之,思想的幕也没有思想者。思想本身就是思想者。除掉了思想,就再找不到思想者。于此,我们不能不注意到佛教的这一观点,与笛卡儿的“我思故我在”是何其相反。
现在可以提出“生命有没有起源”的问题了。根据佛陀的教旨,生命之流的起源,是不可想像的。相信上帝创造生命的人,也许会对这答案感到诧异。但是,如果你问他:“什么是上帝的起源?”他会毫不犹豫地答覆:“上帝没有起源。”而且不会对他自己的答案感觉奇怪。佛说:“比丘们!这相续不断的轮回,没有可见的终点。也不见有众生受无明所蒙蔽、被贪爱的桎梏所羁绊、在生死中飘泊轮转的开端。”谈到生死相续的主因----无明的时候,佛说:“无明的起源不可见,不可假定在某一点之前没有无明。”因此,也不可能说在某一个确定的起点之前,世间就没有生命。简短地说,这就是苦的圣谛意义。明白了解这第一圣谛,是极为重要的。因为佛陀说:“凡是真正见到苦的,也必见到苦的生起,也必见到苦的止息,也必见到导致苦的止息之道。”有些人以为这将使得佛教徒的生活忧郁而悲哀。这是错误的想像。其实丝毫不然。相反的,真正的佛教徒,是个最开心不过的人。他既无畏怖,也没有烦愁。他是宁静安详,不为灾变所恼乱沮丧,因为他能如实洞见一切事物。从不抑郁不乐。
与佛陀同时代的人,将他描述为“经常微笑着。”在佛教的绘画与塑像里,佛的容颜,永远是快乐、宁静、满足而慈悲的,决看不到有一丝受难或痛苦的痕迹。佛教艺术和建筑,佛教的寺院,从来不曾予人以阴森苦恼的印象,只有产生宁静安详的喜悦气氛。虽然世间有苦难,佛教徒却不该因之而郁郁寡欢,也不应为它生嗔而失去耐性。照佛教的说法,嗔或恨是人生首恶之一。嗔是“对众生、苦难或与苦难有关的事物起不善欲。”它的功能,是为不快的心境及不良的行为奠下基础。因此,不能忍受苦难是错的。对苦难不耐烦或生恨,并不能铲除苦难。反之,它只有更替你增加困扰,而使得不顺利的逆境更趋恶化与可恼。对苦难问题必须要有了解,不该对它愤怒不耐。要明白它如何生起?如何消除?然后以坚忍、睿智、决心与精进依法实行,以袪除它。
有两部古老的佛典叫做《长老歌》与《长老尼歌》,其中充满了男女佛弟子的快乐心声;他们在佛陀的教诫中,找到了人生的平安与快乐。憍萨罗国的国王,有一次告诉佛陀说,佛的弟子们全不像其它宗教的信徒那样形容枯槁、粗劣苍白、消瘦孱弱、神情猥琐。佛的弟子们“欢欣鼓舞、意志昂扬、诸根怡悦、无所忧怖、宁静和平、心情愉快一如瞪羚,享受著精神生活的快乐。”国王又说,他相信这种健全的气质是因为“这些可敬的人,一定都已亲身证道世尊所说法的重大而圆满的意义。”佛教最反对愁惨、苦恼、悔罪、郁闷等心理状态,认为这些都是体证真理的障碍。在另一方面,尤须记得“喜”是七觉支之一,为证见涅槃所必须培养的一种主要德性。
身见:即认为五蕴的任何一个是‘我’或‘我所有’,佛教经典里提出了二十种身见。对五蕴中的每一个蕴,都有四种观念,例如:‘认为色蕴是我,或我拥有色蕴,或色蕴是在我里面,或我在色蕴里面’,对于受蕴、想蕴、行蕴与识蕴也是如此,所以共得二十种身见。如果我们能遵循佛陀的教诫,精进于习修佛法止观禅,清澈地觉知五蕴和‘苦’的特征,则有可能断除身见,铲除苦与烦恼。
在无止尽、漫长的轮回中流转的众生,能够遇见佛教是非常难得的,在百千万劫中,他们总是遇不到佛教,也没有机会聆听佛陀的教诲。无数的世劫中,众生总是受到先前的恶业与错误所折磨。因此,在众生的作意思维里,这些无数的业总是让他们堕入四恶道。同样地,这些无止尽的不善业,也会让他们堕入等活地狱及其他的地狱,或者以饿鬼、阿修罗、畜生等等方式再出生。身见是旧恶业之首,持续地依附在众生身上。只要身见存在,这些旧恶业就会非常猛烈,充满力量。虽然众生可以像在六天界的天神或帝释天尽情享乐,终究还是会落入四苦界。同样地,众生虽然可以在色梵天、无色梵天尽情享乐,他们终究还是会落入四恶道。
棕榈树上的果子,虽然是长在树巅,果子终究会掉落地面。只要棕榈树干依然挺立,果子就会挂在树上,不过,一旦这些树干萎靡了,果子无可避免地掉落地面。同样地,只要天神、梵天的生命“树干”,依旧完整无缺,天神、梵天有机会生于天界与梵天界而受身见的折磨。这些生命“树干”一旦切断了,他们必定沦入低层的苦界,就像果子掉落地面一样。因为身见是恒常地出现在众生的作意思维中,身见所带来的苦恼,远比大山还要巨大,这是因为身见在其内在意识中,聚合了无穷的恶业。因此,众生即使生活在最高的梵天界当中,只要作意思维的身见依旧存在,就会持续地沦入苦界。至于生活于低层的梵天界或天神界,乃至于人类的众生,情况就更糟了,勿庸多说了。虽然这些众生可能是梵天王、天神王或帝释天王,他们的作意思维,就含藏了无数的低层地狱、饿鬼道、阿修罗道与畜生道。这是因为众生没有体会到,沦入这些低层与贪吝世界的倾向是恒常地呈现在他们的作意思维当中,而天人们仍然从这些境界中追逐着快乐。当旧恶业之首的身见,完全灭尽了,伴随众生而无止尽轮回的一切旧恶业,就会逐渐熄灭。
不用说从前世伴随而来的旧恶业,只要在今生所作的无数恶业中,诸如杀生、偷盗、邪淫的业,只有当身见完全熄灭了,他们的果报才会澈底消失。对于这类众生而言,还是会害怕虱子、昆虫的迫害,但是,已经不需畏惧过无尽恶业的果报。这些作意思维的众生,一旦完全从身见中解脱出来,即使他们还是人类,却已转向天神界以及梵天界了。虽然他们还在低层的天神界以及梵天界,从那时起,就会转生较高级的天神界以及梵天界。就好像雨季末期,蒸气会不断从山林中浮升起来。由于断除身见所生起的利益,与过去的业果有关连,这正显示了断除身见的重要性。
人类、天神与梵天,有身见在他们的作意思维中,今天可能是善良的、有德行的众生,但是,可能在明天、后天、下个月、明年或来生,犯无止尽的恶行,诸如弑母、弑父、杀阿罗汉的重大杀业,或者偷盗、邪淫的业。很可能,今天他们生活在佛教中,但是,明天或明年,他们可能逾越了佛教,甚至变成破坏佛教的人。人类、天神以及梵天,虽然他可能依旧在来世中流转轮回,可是一旦觉知到‘无我’,并因而完全从他们的作意思维中,根绝了身见,他们从那刻起,甚至不在梦境中犯恶行以及其他的恶业。他们自身见中解脱,一直达到最后的涅盘,虽然历经持续不断的存在与轮回,他们还是生活于佛教之中。对他们而言,佛教消失的地方,就没有任何的境界值得留念了。由于断除身见与未来的业有关连,这正显示了断除身见所生起的利益。
过去无数的恶业,如何在身见熄灭的刹那不发生效力呢?以下举例说明:“一串珠子,由一条坚固的丝线穿引,将无数的小珠串连起来,如果其中的一粒珠子拉动了,其余的珠子也会被拉动。但是,如果抽掉丝线,再去推动其中的一粒珠子,却不会再影响到其他的珠子,这是因为它们之间不再有任何的牵连了。”一位执取身见的众生,在过去生与劫数中,将一系列的‘蕴’,给与强而有力的牵连,并转化为‘我见’。‘在过去生与过去劫中,我已多次转生为人类、天神或梵天!’他这样思维,就是寻求这条身见的绳索。因此,过去生和劫中所犯的无数恶业,以及还没有报应的恶业,都因着他再次转生,尾随而至。这些过去的恶业,彷佛被捆绑的珠子,是由一条强劲的绳索连结起来。
只要众生能够清楚地觉知到“无我”,并且消除了身见,甚至能在一堂禅坐中,觉知到色蕴与名蕴的生起与消失,并见到分离的现象,而不是连结的统一体。自我之概念,就像绳索一样,不再现前了。五蕴就像绳索拆除后的珠子,四处分散。他们清楚地觉知到过去所犯的恶业,不再是个体、众生、我、或我的业,他们是在刹那间生起又消失。这是为什么当身见消失时,过去的恶业就会消失的缘故。以上我们只观察恶业的消失。但是仅仅经由身见的消除,过去的恶业不会完全消失,只有达到阿罗汉圣道,欲爱彻底根绝了,恶业才会完全消除。
身见之恶是极端深刻,影响深远。一位犯了弑母业行的人,必定被沦入无间地狱的境界相所震慑,因而将弑母的业行,转化为‘自我’,并且深受诸如:‘我犯了错误!我真的错了!’等想法的巨大苦恼。如果这众生完全体证“无我”,并且能够丢弃诸如‘我真的错了!’的想法,那么,弑母业行就不再发生作用。不过,众生不易断除这种想法。就世俗谛而言,业无意伴随众生,也无意产生业果,却是由于众生执取诸如‘这是我所犯的业,这是我的业。’因而受到强化。因为这种强有力的执取行为,业才产生出果报。世俗人就是以这种种方式受到迷惑,因而执取身见。恶业也是这样。因为身见强有力的执取行为,恶业经由轮回,伴随众生,他们可以因此而再生,并产生业报。
众生发现当他们受到业果压迫,并承受巨大艰苦的过程中,他们并没有弃绝恶业。这些众生视恶业为‘我所做的恶业’,因而执取他们,既使他们可能在地狱中,经历了由业所产生的苦果。因为众生没有弃绝这种恶业,这些业不但没有助益,反而产生出果报。这些业持续产生果报,这些众生因而不能从地狱中解脱出来。这就是身见之所以罪恶深重的所在。同样地,众生极端地畏惧疾病、年老与死亡。不过,由于他们承受这种畏惧,反而执取过去意外事件中的疾病、年老与死亡,而这样思维:‘在过去,我已多次经历了疾病、年老与死亡。’因此,他们发现无力弃绝这种可怕的现象。因为他们无力弃绝疾病、年老、死亡的现象,反而伴随他们,反抗他们自己的意志,因而持续产生压力。疾病、年老与死亡的现象,势必出现。这就是身见之所以罪恶深重的所在。
今生也是这样,当外在与内在的过患一起现前的时侯,众生被疾病巨大地压迫,他们反而发展出一种对疾病的执取,而这样思维:‘我感到痛苦,我受到伤害,我被灼伤所压迫。’因而执取他们。这种执取的行为是一种束缚的行为,阻碍了他们从疾病脱离出来的契机。这是因为身见束缚的行为是如此猛烈,以至于在漫长、无尽的轮回中发现,这些疾病是不可分的伴侣,而延续至今生。因此,身见对于这些疾病,产生一种系着,且在今生仍巨大地压迫众生。虽然这些巨大的过患与痛苦,并无意伴随这些众生,也无意如此维持下去,可是,因为身见的牵引,反而一世一世持续地伴随众生。来生也是这样。这样思维:‘我们将经验疾病,我们将面临老年,我们将面临死亡。’这些身见的行为,系从此刻执取未来疾病、老年、死亡的可能性,并将他们连系到众生。因此,这种束缚行为并没有被摧毁,反而是在未来,会很确定地面对这些可能性。这就是身见之所以罪恶深重的所在。欲爱与我慢的执着,并不是‘见’的执着,欲爱是以‘这是我的财物’、‘这是我的亲人’‘这是我的爱人’等形式,执取三界之内的一切现象。我慢则是以‘这是我’的形式,执取一切世间现象。在众生执取身见的例子中,欲爱与我慢,一直追随着身见所给予的道路。在初果、二果圣人的例子中,他们已经断除了身见,而欲爱与我慢则追随‘想颠倒’与‘心颠倒’。由‘想颠倒’与‘心颠倒’所产生的执取是表面的,而由身见所产生的执取,则是深度的。
选编于南传佛教法师的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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