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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根刺 我把早饭端来让父亲吃了，让他下楼去小区转转，我收拾完锅碗写一会字再下楼去找他，带他去几天前去过的师傅那里理发修面，父亲穿上昨晚买的新鞋新袜，高高兴兴出门走了。 等我下楼，却找不到父亲的影子。打电话给他，说在师傅那里理发。 理发的师傅不远。我去的时候，说父亲已经回家了。我顺便在菜市场买了菜，提回家刚打开门来，就看见父亲坐在阳台上闷闷不乐。 我还没来得及问父亲，父亲开口说话了:“昨晚上买的啥子鞋哦！整得老子痛得不得了！” “昨晚上不是试得好好的吗？你穿着走回来都没有问题呀！”我说。 “今天痛得很！我自己脚痛都不晓得？”父亲恼火地说，“本来就不想去的，硬是鼓捣要喊去！这下整遭了哇……” 父亲的唠叨抱怨再次开播！ 近距离地接触了父亲，知道父亲的心理已经回复到孩童时代，也懒得去和他计较。心想要不再去重新买双吧，也不知道究竟啥样的鞋才合父亲的脚！ 但父亲心疼买鞋的钱，骂了半天见我不接招，就开始骂卖鞋给他的商场。说卖的什么“歪货”给他。 我把要炖的肉切好放进锅里，从厨房里走出来问坐在阳台上喝茶的父亲:“你这鞋子自己试好了也合脚的，并且还从商场里穿回家来都说舒服得很，怎么才隔了一夜就不合脚了？哪里痛？” 父亲抱着他的左脚，说:“就这只！昨晚不痛，今天痛得恼火！” 我本来不打算再深究这双惹事生非的鞋，更不会去骂无辜的商场，心想可能是父亲大脚拇指处的那个畸形的包块，今天磨痛了父亲的脚吧？正准备转身去炖肉，眼睛顺着思维一转，却突然发现父亲的大拇指处隐隐有些红色！ 这不是血迹么？！ 惊慌失措的我急忙脱下父亲的袜子，看见父亲翘起来的左脚大拇指的那个突起来的“结巴”处，赫然有一道皮开肉绽的伤口！ 我用手捧着父亲散发出浓浓脚臭的脚，眼睛凑进大拇指，仔细观察，发现这个好似指甲划破的地方，有个黑黑的针尖一样的东西。 我问父亲:“是这里痛么？” 父亲一迭连声地说:“是、是、是”。 我恍然大悟:“这是哪里去戳上的一根刺！”叫父亲忍住，小心翼翼地用指甲去拔，三番五次，终于拔出来一节手指长的针状须刺！也不知道是篾席上的，还是昨晚新买的袜子上的？ 父亲顿觉轻松，讪讪地笑:“原来是这个在作怪哦！” 下午父亲再穿新鞋出去，晚上回来的时候，我问:“鞋没事嘛？” 父亲答:“合脚合脚……” 本就不讲究的父亲，在母亲去世后的这些年里，一直将将就就地过着马马虎虎的生活。只能保证最基本的穿衣吃饭，对生活所有的美好期望，便是活着！作为儿子的我们，也只是在形式上给予他体面的保证，谁又真正身体力行地关心过他的生活质量呢？！ 纵使父亲的确没有带给我们物质上的帮助，在精神上也仅仅只是在我们还懵懂无知的时候给过我们只能算是提示的启发，但他毕竟是我们的父亲！ 不懂得爱的父亲，不是不爱我们，而是真的不知道怎样来爱，我们比父亲成功，我们比父亲懂得更多，所以我们更有义务放下对父亲的所有不屑，去爱我们的父亲！ 《蓉北日记》【父亲生病的日子】「046」这一根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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