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香夜话（收藏纪实） （上） 鼠年八月的第二个星期日上午，我同易兴宏、张新生、王小夫一道去知名收藏鉴赏家莫凡家里拍摄铜镜。易兴宏是湖南美术出版社下属图书公司的经理，两年前，我们便商量组织出版《民间藏珍》一书，今年二月终得组成编委会，不日开展图录实物征集筛选工作。四人同去莫凡家，正是为的此事。 拍摄几近尾声时，张新生忽然想起件事情，他放下手里的那面唐代铜镜。 “莫凡，你去年买的那串沉香木佛珠还在吗？”张新生很认真地偏着头，盯着回过头来看着他的莫凡说：“差一点忘了……” 张新生也是知名收藏鉴赏家，他问起的佛珠自然引起了我的注意。 “在倒是在，就是不记得放在哪里。”莫凡转过身来问张新生：“怎么忽然的想起它来？忘了什么？” 张新生笑了。“有个老板想要一串沉香木佛珠，差一点忘了这件事了，看见你，想了起来。”他问莫凡：“我拿去给他，价钱呢？” “先莫说钱，我去找找，找出来再说。”莫凡很实在，边说边进了他的藏室。大约五六分钟吧，莫凡出来了，手里拎着一串棕褐色佛珠，他问张新生：“是这串吗？” 张新生接过佛珠，先吐口气，然后送到鼻子下闻闻。“记得不，我是看着你买的，去年就是这样的香，一年多了，香气还是这样浓，真是好东西！”他又问莫凡多少钱，他说他好带给那个老板。 我坐得离张新生近，先巳闻到了一股香气，接过来再闻，当真的浓香袭人。细心品味，芬香中裹挟着一种中药的奇妙香味，像是藿草之香又非藿草之香，闻闻顿觉神清气爽。我也是多年来梦寐以求的想收藏一串好的沉香木佛珠，这么多年的收藏生涯，看到的、拿过的真正沉香木手串、念珠，少说也有七八串吧，全不及莫凡的这串香味又浓又温馨又醒人。 “好东西难得一见，见了也是白见……”我心里嘀咕着，见王小夫伸了手过来，将佛珠给了他。 “都知道你买了串好香的佛珠，真是香得好，还夹带些药味！”王小夫看着莫凡，闻着沉香木佛珠，接着说道：“一般的沉香木佛珠没有这么香的，好东西就是好东西。” 张新生追问莫凡：“就算我要，多少钱？” “你说多少就多少，隨便……”莫凡埋了头去整理铜镜，他处事低调，为人憨厚，以收藏铜器为主，杂项为辅，“小玩意”确也不太在意。 张新生伸出一片巴掌晃了晃，说：“6000元，怎样？” “行、行、行，你拿走！”莫凡头也未抬。 一眨眼便过去了七八天，那一日李强先生通知去沁和茶社，“森和收藏沙龙”要开个小会。我是受邀参加沙龙的成员之一，理当前往。到会的有李强、李立松、张新生、蒋斌几位先生和我。大家落座，张新生从提包里摸出一件东西，是根小木棍，雕有纹饰，旧时提灯笼用的。刚一上手，便闻到一股香味，我好生奇怪，难道是沉香木？但细细看来，明明是黄杨木嘛！张新生见我奇怪，一笑，从包中掏出一串佛珠，一抖，正是一星期前莫凡交由他转让给那位不知名老板的那串。 “就是沁和的郝经理要嘛——”张新生拖长声调说：“拿过来，玩了两天，说是不对，又不要了……就是这串珠子。” 我从张新生手里接过那串沉香木佛珠，尚未湊近鼻子，袭人的香气巳经扑面而来。“郝经理不要吗？那就给我，多时就想有串好沉香木佛珠！” “行，你拿去，多少钱你知道。”张新生叹口气，仰了头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道：“好东西难得见到哩，如今不像十年前了……” 李强、李历松、蒋斌三位都说是，轮流着要过珠子去闻，都说好香，都说难得。 我有些乐滋滋了，将佛珠挂在胸前，心满意足地半眯了双眼，享受着奇香带来的清爽和愉悅。忽然有人进来，睁眼看，正是郝经理，他笑吟吟地伸着手与靠门的李强握手。我一惊，下意识地飞快摘下佛珠。我担心郝经理反悔，决心要这佛珠。不料李强先生别转头，向我伸了手过来。“廖老师，那串珠子呢，给郝经理再看看……”我递过佛珠去，心也悬了起来。 郝经理接过珠子，淡然一笑，说：“嗬，我看过了。” “你怎么不要呢？”李强先生有些莫名其妙，问郝经理：“有问题？” 郝经理又笑了，他说：“我请了个很懂沉香木的内行看了，他说不对，一是香味不对，二是颜色不对，是新做的。” 说完，郝经理将佛珠交还给李强，李先生递给我，我那颗悬着的心轻轻落下了。 （欲知到底是一串什么样的佛珠，值得我如此爱重珍惜，请听下回分解）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