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发自简书App 心中“无晴也无雨”,随时随地便可处之泰然。习惯了与农夫渔樵杂处的生活,苏轼也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官员身份。他在黄州民间走动,有时还会被那些醉汉奚落、推搡。 当不再拿自己当回事,也就不想问“这是怎么回事”一类的问题了。 又是一个初春的日子,苏轼要去蕲水那个地方寻访一位朋友,半路上在乡间酒店喝酒,不想就喝高了。天色已晚,他乘着月色来到一条河边,醉意朦胧中,就下马解鞍,干脆在桥上过夜,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
天明启程,苏轼到了蕲水找到了那位朋友。在与友人同游清泉寺时,苏轼竟然发现了寺旁有一条清澈的小溪,而这小溪里的水,竟然是自东往西流的,溪水潺潺,苏轼又有了新的创作灵感:
年近半百的苏轼对人们说:溪水能西流,难道人老就不能转少年?所以不要因为上了年纪就总发日薄西山之叹。 在黄州,苏轼也喜欢登临城西北那段名叫赤壁的山崖。赤壁背依青山,前面就是波涛汹涌的大江。站在赤壁上,放眼望去,江水滔滔,苍茫浩荡。在涛声的轰鸣声中,在如画的江畔风光里,苏轼的脑中会想象出三国时赤壁大战的场面,那一个个过往的英雄也在他眼前重新浮现出来——他们洒脱,他们豪迈,他们悲壮,他们都是一时的豪杰,当时光流逝,一切也终将灰飞烟灭。 人生就是一场梦,万般计较有什么用?多愁善感又有什么用?在现实中学会放下和珍惜,醉,何尝不是一种最清醒的表达?
元丰五年(1082年)的七月十六日,苏轼和几位友人一起泛舟于赤壁之下,向晚时分,月亮升起来了,在徐徐清风中,他们对月举杯,扣舷而歌。月色,歌词,山光水色和友人的箫声让苏轼浮想联翩,也催生了他的《赤壁赋》,在文中他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苏轼认为:人生是短促的,只有随缘自适才能不困于心,才能不为“哀吾生之须臾”而烦恼不已。 当年的十月十五日晚上,苏轼又和两位友人来到了赤壁之下,他们泛舟赏月,饮酒吃鱼,而后又攀崖爬山。等送走客人回到家,苏轼在梦中见到了一位道士,那道士问他:你快乐吗? 苏轼没有回答,却反问对方姓名,不过道士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再游赤壁的苏轼到底快乐吗?你要想寻找答案,那就读他的《后赤壁赋》吧。 我相信苏轼一定在努力寻找让自己快乐起来的方式,他在挣脱那些虚名浮利的纠缠,也在尽可能地让身心达到一种逍遥之境。世界豁然开朗,何妨唱一曲《满庭芳》:
心病渐渐消了,眼睛却又出了状况。元丰六年(1083年)的春天,苏轼患上严重的红眼病,为此,他一个多月没有出门。 这么长时间见不到苏轼的身影,那些关心他的人就以为他出了什么问题,还有人传言他可能病故了。后来,苏轼的“死讯”竟然传到了京城,神宗听到后叹惜不已,忙让人探听虚实。当得知苏轼还活着,又读到“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的词句,神宗觉得苏轼“终是爱君”,然后就亲书“人才难得,不忍终弃”的手札,下诏将苏轼调往靠近京城的汝州。 元丰七年(1084年)三月,苏轼接到调令,四月开始离开黄州,动身北上。 可爱的苏东坡要走了,黄州人民舍不得啊,那么多的人都来送行,苏轼以词跟黄州乡亲朋友们作别:
一个月后,苏轼来到了庐山脚下,他登上了庐山,又游了西林寺,之后在西林寺作了首题壁诗:
当局者迷,走出来才能看清,苏轼把庐山的高度升华为智慧的高度。 七月,苏轼来到了金陵,见到了王安石。此时的王安石已罢相多年,以前的那份雄心壮志早已不在了,失败的变法和尔虞我诈的官场,让他最终选择隐居钟山脚下。 烟消云散后的相见,让这两个原本似乎是水火不相容的人物,都有了惺惺相惜之感。他们谈往事和时局,论诗词和学术,彼此之间推心置腹,友好而坦诚。 王安石甚至要求苏轼也在金陵住下来,两人从此作邻居。对此,苏轼婉言谢绝了:
苏轼走后,王安石不由感叹道:“不知更几百年,方有如此人物!” 十二月二十四日,来到泗州的苏轼和当地人刘倩叔结伴而游,在斜风细雨中,两人同游南山,天虽寒,苏轼却从河滩的淡烟疏柳上看到了春意,野餐时简单的清茶和蔬盘,也让苏轼感受到了那种清淡中的欢愉:
就这样,苏轼在半百之年又重新走进朝廷核心圈,可到京不久,却因与当权者司马光等人政见不合而再次外任,几年后哲宗亲政,他又被贬往更远更荒僻的惠州和儋州,这人生最后十几年的浮浮沉沉,让那种“清欢”显得越来越奢侈。 “世事一场大梦,人间几度凄凉”、“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在颠沛流离的岁月里,苏轼终于看透了,看淡了,看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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