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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满屋一片狼藉，我已记不得这是第几次搬家了。 已请搬家公司搬走了大尺寸的物品，剩下的需要自己搬走的东西似乎还很多，种类繁杂，从分捡，分类，取舍，打包，搬运，内人忙个不停。过了一阵，除了身体累之外，我便感觉有些厌烦，尤其让我困惑的是很多东西似乎在我看来并不需要，内人却似乎什么都要想搬走，为此难免产生了争执，于是我提出了所谓的人生哲理，人之所以过得累，是因为该放弃的没放弃。内人白了我一眼：我认识你的时候你穷得锅巴灰，这些都是以后用得上的，丢了可惜，你能保证你永远不会再穷？，何况你那点可怜工资。内人又补了一句，我变老变丑没用了是不是也该放弃。。。或许因为疲劳而厌倦，我知道不用想她都会说这些所谓的大道理。我没心情理会她，看着厨房里清理岀来的锅碗瓢盆及酱盐醋油等调料，突然心里有些触动，我是一个从来不进厨房的人，对厨房里的一切业务几乎一无所知，也从来没有产生过什么刻意关注，更不用说叫我具体贯彻落实厨房里的工作，我只知道工作中有这样那样的方案，但从来不知道厨房里炒一个菜其实也是有方案的。看着眼前摆放的密密麻麻的厨房物品，我似乎良心发现，一日三餐，也凝聚着内人的辛苦，生活离不开锅碗瓢盆，于是内心有些自责和愧疚，但转念一想，等退休后再学厨艺以作补偿也未偿不可，于是心情又理所当然了起来。 尽管一边收拾着东西，但脑海里始终第一位地观注着所有的书籍，我的和儿子的，我选了最好的框，把值得继续拥有的书分类整齐地装入框中，又仔细搜寻整理了一遍，觉得值得带走的一本也没落下，方才觉得内心踏实和安心起来。至于其他的似乎并不重要。有一点我和内人搭成了共识，实在不能穿的旧衣服放进了楼下的爱心箱。 这些资料你还用不用，内人把一些资料递了过来，我一看原来是几年前的一些工作上的资料，很多居然是手写的草稿，我茫然无措地翻看着，工作的往夕岁月如历历在目，我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曾经近二十年的工作历程，一头只知埋头拉车的笨牛，而且笨得光荣而可爱。 在偶然中，我翻岀来两口袋的资料，颜色已发黄，有一股刺鼻的霉味，一看内容才知道已是十多年的历史了，多看了几行文字，一种纠心的情绪把以前艰难岁月的记忆瞬间带入脑海，一种自觉不自觉地抗拒意识让我带着连自己也说不清的复杂心情，很快把资料放回原处，是带走还是丢弃，我一时没了主意。我静静地坐了几分钟，如果继续带走，似乎是带着痛苦的记忆，如果丢弃，感觉丢弃了我人生最深的历史。犹豫了一会儿，我决定带走，因为这些资料记录着我的抗争，记录着我的心血，记录着我的屈辱和智慧，记录着人情冷暖，更记录着人性的悲哀。。。我不能忘记历史，更不能背叛自己。 儿子幼小时期的许多玩具将我的情绪从记忆中拉回来，这些玩具似乎充满了灵性，让人瞬间觉得轻松了很多，儿子成长的过程就像视频一样在脑海中播放，温暖而又意犹未尽。 我真的记不住这是我人生中的第几次搬家了，我努力地搜索着自己的记忆。第一次离开老家离开母亲来到所谓的大学学习、生活，来到曾经记忆中的城市，不知道这算不算我人生的第一次搬家，只记得那时充满了各种期待和憧憬，似乎一切都开始变得那么美好而幸福。 大一时，我老老实实上了近一年的课，才发现所学的东西似乎毫无用处，也变得越来越无兴趣。九二小平南巡讲话，一股巿场经济的春风从沿海逐渐吹到了内陆，于是从大二开始，我作为一名新手开始在有形无形的市场中折腾，凭借自己的敏锐眼光和小聪明，取得了对一个学生来说几乎无法实现的战绩。九五年末，我从父亲的住处搬到了属于自己的住处。因为几年的折腾，我修建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地方，一幢在居民小区的六层所谓小洋楼。记得那是我人生的第二次搬家，充满了一悲一喜，悲的是原本想和久违的父亲培养父子之情，然而毕竟已是离异的家庭，当时已处顺境中的父亲，已习惯了父子之情的深浅淡薄。喜的是自己终于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有了遮风避雨的地方，只记得那一夜整个楼我独自一人失眠。 然而四年不到，形势陡转，为了挽救父亲频临倒闭的企业，我忍痛转让了自己的心血，并另外巨额举债，让自己刚开始的人生便糟遇寒冬，从此恶梦十年。那是我人生第三次搬家，记得搬家那天，我魂不守舍，恍恍惚惚，只记得那晚却竟然因过度疲劳伤心而很快入眠，也从那时起我深深地体会了搬月亮家的深刻含义。 零八年地震，我们从地震后的危房逃离，不知是因为惶惶不可终日还是受地震的启示，我们放弃了生活上本来还有用的一些生活物品，将其赠送给了一个贫困的老乡，老乡如获至宝，当天就搬走完毕。那是我人生的第四次搬家，充满了灾难的惶恐，获得了大难不死的幸运，同时体味了放弃的畅快和助人的快乐。在一个叫建工小区的居民小区里，我们租房居住了三年，与小区居民相处的日子里，平淡无奇而又真真实实，人就像井底之蛙，内心充满了无知无奈和挣扎。同时在极度困境危机的岁月，再一次让我体会了人性的冷暖与命运的多变。 我不想再去回忆后来的搬家是什么记忆，搬家已让我对人生的意义变得越来越模糊，此时最深刻的认识是明天是星期一，而且从此不停地循环着，其他的不容我再多想。 洗洗睡吧！ 窗外滴滴的雨声渐浓，秋凉正好眠。我望了望忽明忽暗的窗外夜色，一首歌词随风而来。。。往事不用再提，人生有几度风雨。。。 但愿这是我今生最后一次搬家。 2017.09.03 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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