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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爱?—克里希那穆提

 梁锦志pbjiubbx 2018-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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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中没有依赖,有依赖就没有爱。否定依赖,排除非爱,剩下的就是爱。


我意识到爱不可能与嫉妒共存,也不能与依赖共存。那么我能不能摆脱妒忌和依赖呢?我意识到我没有爱——这是个事实。我不会自欺欺人,也不会在我妻子面前假装我爱她。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但我知道自己有妒忌感而且我很依恋她,伴随依恋而来的还有恐惧、嫉妒、忧虑以及依赖感。虽然我不喜欢依赖别人,可是我孤独,所以心生依赖。在办公室里、在工厂里,我被呼来唤去,所以我回到家的时候想要舒适些,想要有人陪伴,想要逃避自己。所以现在我问自己:我真的能抛开这种依赖吗?我这样说只是举个例子。

刚开始我想要逃避这个问题,因为我不知道探询下去我妻子会怎么想。如果我不再依恋她,我们之间的关系可能会发生改变:也许她会依恋我而我不会再依恋她或任何其他女性。但我会继续探询这个问题。我不会逃避完全抛开所有依赖有可能带来的任何后果。我不知道爱到底是什么,但是我很清楚、肯定并且毫不怀疑地知道,依恋我的妻子就意味着嫉妒、占有、恐惧、忧虑,而我想要抛开所有这些。所以我开始探询,想要寻找一种方法,结果却陷入一种体系之中。某个上师会说:“我会帮助你摆脱依赖,教你做什么,练习什么。”我接受他所说的话,因为我看到解脱的重要性,而且他向我保证如果按照他说的做我会获得回报。我意识到自己有多愚蠢:想要解脱却又依赖某种回报。

我不想有依赖,然而我却发现自己恰恰依赖一种想法:想着某个人、某本书或者某种方法能让我摆脱依赖获得自由。因此回报本身就变成依赖。于是我说:“看看我都做了什么;当心,千万不要也陷入这个圈套之中。”不管换成是女人、是方法,还是一种概念,这都是依赖。我现在非常小心,因为我学到了一点:不要拿依赖换依赖。

我问自己:“我要做些什么才能完全摆脱依赖?”我这种想法的动机是什么?难道不是因为我想要达到没有依赖、没有恐惧等的境界吗?而我突然发现:动机带来方向,而方向决定我的自由。为什么需要动机?动机是什么?动机就是一种想要达到某个目标的希望或欲望。我明白我对动机有依赖。不只是我的妻子,我的念头或是方法,就连我的动机也变成了我的依赖!所以,我其实一直都在依赖中徘徊——我的妻子、我的方法,还有将来达成某个目标的动机。我依赖于所有这些。我明白这是个极其复杂的概念,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要摆脱依赖意味着这些。而现在,我区分这类问题就像区分地图上的公路、小道和村庄一样清晰明了,我看得非常清楚。然后我问自己:我现在可以完全摆脱我对我妻子的依赖了吗?不再依赖于我认为自己会获得的回报了吗?我摆脱对动机的依赖了吗?”所有这些我都依赖,为什么?是因为我本身的不足吗?还是因为我极其孤独所以试图摆脱孤立的感觉,所以我必须像要握住什么一样借助于一个女人、一种概念或者一个动机?我认为:是因为我很孤独,所以要通过依赖来逃避这种极其孤立的感觉。

所以我很好奇,想要理解我为什么会感觉孤独,因为这是我产生依赖的原因。这种孤独迫使我通过依赖避于他境,只要我还孤独,这种因果关联就不会改变。孤独对一个人意味着什么?它是怎么来的呢?它是本能的、遗传的,还是我日常行为所致?如果是出于本能或是遗传,那么它是我该承担的,我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但既然我并不接受这个答案,我就会一直对此持有怀疑。我在观察,可我并不是在试着找到一个知性的答案。我也不会试图告诉孤独它该做什么或者它是什么。我在等着它自己告诉我答案。我们要警觉,孤独才会显露出本性。如果我逃避、害怕或是抗拒,它都不会显露自己。所以我要观察着它,不让任何思想活动干扰它。观察比思想活动要重要得多。更何况我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观察孤独之中,思想根本不会介入。此时心智正被挑战,也必须回应。被挑战也就意味着心智处于危机之中。而在危机之中你获得极大的能量,这种能量不被思想所干扰。这种挑战是必须回应的。

我刚开始是和自己对话。我问自己“爱”这个奇怪的东西到底为何物?为什么所有人都在谈论它、描写它,有各种浪漫的诗歌、图画,还有对性等等各个方面的描写?我不明白:“爱”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因为我发现当嫉妒、仇恨、恐惧存在的时候爱便不可能出现。所以我不再考虑爱了,我转而注意真正存在的东西:我的恐惧和我的依赖。我为什么有依赖感?我知道其中一个原因——当然不是全部原因——是因为我已经孤独和孤立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随着年岁增加这种孤立也在增强。所以我关注它。弄明白这个问题是一种挑战,而正是因为这是种挑战,所有的能量都为我所用。这很简单。如果发生了某种灾难或者意外,挑战就出现了,而我将拥有面对它的能量。我根本不需要问:“我怎么样才能获得这种能量?”当房子着火的时候我有能量离开。我不会舒舒服服地坐下来,告诉自己:“嗯,我要获得这种能量”,然后就等在那里,到那时候整座房子都烧着了。

所以,我们现在有极大的能量来回答这个问题: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孤独感?我已经否定了那些宣称孤独感是本能或者是遗传的观点、假设和理论。那些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孤独就是一种事实。有知的人们怎么全都会或深或浅地经历这种孤独感?它到底是怎么出现的?难道是心智的某些活动使它产生的吗?我已经推翻了本性论和继承论,我接下去又问:真的是我们的心智、我们的大脑本身带来这些孤独,这种完全的孤立?是思想活动造成的吗?是我日常生活中的思想创造了这种孤立感吗?在办公室,我为了要成为高级主管而将自己与他人孤立,所以思想不停运作来达到这一目的。我明白思想每时每刻都在试图让自己更出众,心智也正在努力向着孤立奋斗。

所以问题就变成了:为什么思想要这么做?是否思想的天性使然要为自己工作?是否也是天性使然要创造这种孤立?教育也会带来这种孤立,因为教育使我从事某种工作,有某种专长,这也就意味着孤立。而片面、局限且与时间绑定的思想也在创造这种孤立。在这种孤立之中,思想找到一种安全感,即“我有个特殊的职业;我是个教授,所以我很安全。”那么我的问题就来了:为什么思想要这么做?是它的本性决定的吗?要知道思想的任何活动都是有限的。

现在的问题是:思想能否意识到它所有的活动都是,也都将是有限、片面且孤立的呢?这是很重要的一点:思想能否意识到自己的局限性?还是该由我指出?我认为理解这点很重要,这是问题的本质。如果思想意识到自己有限,那么就不会有抗拒和冲突,它会说:“我就是这样的。”但如果是我告诉思想它是有限的,那么我就和这种局限性有了界分,我就会努力克服这种局限性。这样就带来了冲突和暴力,而不是爱。

那么思想能意识到自己的局限吗?我必须要找出答案,因为我正在被挑战。正因为我被挑战了,所以我有极大的能量。换句话说:觉悟能意识到它的内容就是它本身吗?还是因为我听到某人说“觉悟就是它本身的内容,它的内容组成了觉悟”,所以我才说“哦,原来如此”?你发现两者之间的不同了吗?后者由思想产生,是由“本我”强加的。如果我把什么东西强加于思想之上,就会有冲突。就像某个暴权强加于人民身上一样,只不过暴权是由“我”创造的。

所以我问自己:思想意识到自己的局限性了吗?还是它装出了一种非凡高贵且又神圣的表象?这当然不可能,因为思想是基于记忆之上的。我发现这个问题需要澄清一下:没有任何外界因素强加于思想上导致它有局限。而既然没有强加,就没有冲突;思想直接会认识到自己的局限性,它认识到不管做什么——诸如崇拜上帝等等——都是局限、虚假、狭隘的,即使它在欧洲创造了非凡的大教堂来供人们崇拜。

我曾经在与自己的对话中发现孤独感是由思想产生的。思想既然已经认识到自己的局限,便不能解答孤独感的问题了。而如果它无法解决这个问题,那么孤独真的存在吗?思想创造出了孤独和空虚的感觉,因为思想本身是局限、片面和分隔的。而当思想认识到这一点,孤独感就不复存在了,这样也就摆脱了依赖感。我什么都没做,我仅仅是观察了这种依赖,以及它所包含的贪婪、恐惧、孤独等等,通过追溯它、观察它,而不是分析它——只是去看,仔细地看,就会发现是思想创造了这一切。是思想的片面性带来了这种依赖。当思想意识到这一点时,依赖将不再存在。这些过程没有任何努力成分,因为一旦努力出现,冲突也就随之而来。

爱中没有依赖,有依赖就没有爱。通过否定依赖,排除非爱,就会移除一些关键障碍因素。我现在明白在我日常生活中这就意味着要忘记所有我妻子、女友或者邻居所做的伤害我的事;不依赖于思想形成的任何关于“她”的形象——她是怎么欺侮我,给予我安慰和性快感的——对于这些思想活动创造出的不同形象都没有依赖了。

当然还有别的因素,而我需要一步步、一个个的检查吗?还是说它们已经结束了?我需要检查,需要调查吗?就像我调查依赖、恐惧、快感和对安慰的渴望那样?我发现自己不再需要调查这些不同的因素了,因为我一眼便能看透它们。

所以,通过对“非爱”的否定排除便可得到爱。我不需要问什么是爱,也不需要追逐它。如果我追逐它,它就不是爱,而是一种回报了。我小心谨慎、不带任何扭曲或错觉地排除和终结探询中所有的非爱,剩下的就是爱。


英国,布洛克伍德公园,1977年8月30日
《与自我的对话》 (A Dialogue With Oneself),3-9页


——《关系之镜》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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