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姬貌如花,当垆笑春风
假如时光倒流,我们三两好友到唐代的首都长安旅游,来到繁华的西市,走进酒肆小酌几杯新丰酒,一定会有当垆的西域姑娘――胡姬,给我们传菜斟酒。酒酣耳热之际,胡姬还给我们献上她们的欢快的舞蹈。 我们遇见了李白,他正在高吟他的《前有一樽酒行》之二:
琴奏龙门之绿桐,玉壶美酒清若空。催弦拂柱与君饮, 看朱成碧颜始红。胡姬貌如花,当垆笑春风。 笑春风,舞罗衣,君今不醉将安归。
用今天的话说,胡姬们就是酒店的打工妹。她们是女招待,招揽酒客献殷勤只是为了谋生,但容貌装束与汉家女不一样,别具魅力: 李白《白鼻騧》:
银鞍白鼻騧,绿地障泥锦。 细雨春风花落时,挥鞭直就胡姬饮。
李白《少年行》:
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
胡姬容貌白皙漂亮: 张祜《白鼻騧》:
为底胡姬酒,长来白鼻騧。摘莲抛水上,郎意在浮花。
贺朝《赠酒店胡姬》:
胡姬春酒店,弦管夜锵锵。红毯铺新月,貂裘坐薄霜。 玉盘初鲙鲤,金鼎正烹羊。上客无劳散,听歌乐世娘。
酒后送别,也有胡姬的倩影―― 李白《送裴十八图南归嵩山》:
何处可为别,长安青绮门。 胡姬招素手,延客醉金樽。 临当上马时,我独与君言。 风吹芳兰折,日没鸟雀喧。 举手指飞鸿,此情难具论。 同归无早晚,颍水有清源。
岑参也有两首诗写了青门胡姬―― 《送宇文南金放后归太原寓居,因呈太原郝主簿》:
送君系马青门口,胡姬垆头劝君酒。 为问太原贤主人,春来更有新诗否。
《青门歌·送东台张判官》:
青门金锁平旦开,城头日出使车回。青门柳枝正堪折, 路傍一日几人别。东出青门路不穷,驿楼官树灞陵东。 花扑征衣看似绣,云随去马色疑骢。胡姬酒垆日未午, 丝绳玉缸酒如乳。灞头落花没马蹄,昨夜微雨花成泥。 黄鹂翅湿飞转低,关东尺书醉懒题。须臾望君不可见, 扬鞭飞鞚疾如箭。借问使乎何时来,莫作东飞伯劳西飞 燕。
胡姬的突出特点是能歌善舞,娴熟乐艺,在琵琶、胡琴、筚篥、箜篌等浓烈的西域管弦乐伴奏下,尽兴表演: 李白《醉后赠王历阳(历阳,和州也)》:
书秃千兔毫,诗裁两牛腰。 笔踪起龙虎,舞袖拂云霄。 双歌二胡姬,更奏远清朝。 举酒挑朔雪,从君不相饶。
章孝标《少年行》:
平明小猎出中军,异国名香满袖薰。 画榼倒悬鹦鹉嘴,花衫对舞凤凰文。 手抬白马嘶春雪,臂竦青骹入暮云。 落日胡姬楼上饮,风吹箫管满楼闻。
贞观初,西北突厥人入住长安的近万家。天宝初长安有三十余万户,贞观时不及此数,而有胡人万家,是很大的数字。几十年后,经过耳濡目染,长安少年有胡心,说长安有“胡风”乃是事实。 胡姬,唐代、唐诗中美好、活泼、传之千古的倩影。 今天的西安,真应该给唐代的胡姬立一座纪念雕像。
参考资料: 向达《唐代长安与西域文明》 葛承雍《唐韵胡音与外来文明》 石田干之助(日本)《对中国文化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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