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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轱辘岛（ID：guludao） 作者：月岛主 前四回： 1、跟着项羽打天下 3、鸿门宴的真相 大家好，我是老王，项羽的贴身护卫。 这句开场白大家都有点听腻了吧，放心，今天是最后一次说了。 公元前202年12月。垓下。 距离项羽和刘邦签订停止楚汉之争，划分天下的“鸿沟和议”仅仅过了一年。而现如今，背信弃义撕毁条约的刘邦韩信彭越等人的数十万联军，却将弹尽粮绝的我们死死困在垓下城。 那天风儿有些喧嚣，似乎略略欲泣。我走在军营里，将士们哀号遍野，饿着肚子，伤病缠身，这支曾经百战百胜的铁军，现在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慌与绝望。 项羽的营帐里一片狼藉，这段时间以来，我已经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喝醉了。虞姬正在照顾他，项羽说着醉话：“为什么刘邦屡战屡败，却总能卷土重来，而我今生只败了这一次，却是万劫不复？” 没有人能回答项羽这个问题。或许是鸿门宴上的犹豫不决，或许是彭城之战后的穷寇莫追，或许是杀死了义帝熊心，或许是赶走了亚父范增。我们有无数个获胜的机会，却一步一步走向了深渊啊。  到了夜半时分，四面八方响起了阵阵来自家乡的楚歌之声。这首歌我是十分熟悉了，当年韩信还在楚营时，每次喝酒我俩都唱这歌，唱到两个大老爷们老泪纵横抱头痛哭方才罢休。想到曾经的老朋友现如今已经是汉军大将，正在不远处指挥着百万雄师，在四面楚歌之中，宣告着他的胜利。我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悲哀。这个受过胯下之辱的男人，值得成功。 本已烂醉如泥的项羽突然冲出了营帐，看上去瞬间清醒了，他问我：“汉皆已得楚乎？是何楚人之多也！”我默然不语，楚营之中已经哭成一片。连日来的失利败退，加上孤立无援，我们的意志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虞姬走过来，轻轻拉着项羽的手，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像是盛开的花，轻拂的风，仿佛能让人忘记一切烦恼忧愁。我想在虞姬的眼里，项羽从未失败，他永远是那个在酒楼里不顾一切为她大打出手，救她于危难的盖世英雄。 “对不起虞姬，我可能没有办法再保护你了。”项羽深情地望着虞姬，说出这一句话，似乎用尽了项羽全身的力气，他整个身子都在颤抖。过了半晌，项羽忽然应和着这连绵不绝的楚歌，慷慨长叹：“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项羽哭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项羽流泪。将士们都哭了，不怕大家笑话，我也哭了。 虞姬清澈的眼睛里透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坚定眼神，她点了点头，和而歌曰：“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一曲吟罢，虞姬泪如雨下，挥剑自刎。项羽紧紧地抱住她，铠甲被鲜血染红。 埋葬了虞姬后，项羽决定突围，而愿意继续追随项羽的仅剩八百人了。我们趁夜杀出一条血路，汉军数千精骑兵穷追不舍。渡过淮水，我们还有一百人。行至东城，我们还有二十八人。 就在不远处，数不尽的汉军如黑云压顶般袭来。项羽对着我笑了笑：“老王，好像就只能到这了。”我也笑了：“是啊。就到这了。”项羽再次做出了他的招牌动作，以剑指天，就像在巨鹿之战和彭城之战那时一样，做最后一次的战争动员：“吾起兵至今八岁矣，身七十余战，所当者破，所击者服，未尝败北，遂霸有天下。然今卒困于此，此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今日固决死，愿为诸君快战，必三胜之，为诸君溃围，斩将，刈旗，令诸君知天亡我，非战之罪也。” 嗯，这是最后一战了，不求胜利，只求让我们痛快地再战一回吧。  我们二十八骑分为四队突围，约定在乌江边集合。只见项羽一马当先，先斩一将。我紧随其后保驾护航。我们七人小队犹如一道利剑刺进成千上万的汉军阵中，硬生生撕开一道裂口。汉赤泉侯杨喜领一队人马直扑项羽。我正欲回身阻挡，项羽瞋目叱之，这股王霸之气似风卷残云之势呼啸而来，杨喜这哥们连人带马都吓傻了，往后跑了数里地方才缓过神来。 当我们四队人马突出汉军重围再聚首时，仅仅损失了两骑而已。项羽仰天大笑：“刘邦又输了我一局！”众将士皆纵情咆哮：“痛快！” 我们奔赴至乌江边，乌江亭长早已备好小船在从此等候多时。可是这艘船却仅仅能容纳两人而已，项羽沉默了，其余众骑皆默然不语。亭长心急如焚地劝项羽上船。我感觉我的手在颤抖，我强迫自己把剑握紧，把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也憋了回去。然后带头向项羽行了跪拜之礼，大家都跪了下来，齐声：“大王，请上船！。” 汉军震天动地的杀声已经越来越近了，项羽缓缓挪动着步子走向小船。我看不见他的表情是怎样的，他应该会难过吧。我在心中默念一句：“再见了，项羽。跟着你这样的盖世英雄打天下，我从没后悔过，保重。” 我回过身，咆哮呐喊着带着剩下的骑兵们绝望而又无畏地冲向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汉军。忽然身后传来比我雄厚百倍的咆哮声，完全盖过我的声音。这种生死关头，都不能让我当回主角，是哪不长眼的混蛋还来抢我风头。我回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项羽冲了过来，脸上带着桀骜不羁的狂笑。 看着我们惊愕的眼神，项羽答到：“当年乱世争霸，我与八千子弟兵渡江，如今只我一人回去，又有何面目见江东父老？” 这一仗厮杀了多久，我不记得了，我的剑砍断了，我伤得很重，已经站不起来了。到最后我们当中只有项羽一个人还是站着的，他永远不会倒下。身边汉军的尸体已经堆积得如同一座小山那么高了，可还有源源不断的汉军补上，小心翼翼地缩小着包围圈。 项羽又以剑指天了，没一个人敢靠近他。这家伙，不愧是西楚霸王。我的意识渐渐模糊了，我闭眼前的最后一刻，看到的场景是少年项羽站在高山之巅，遥望秦始皇的龙船，霸气十足地宣言：“彼可取而代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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