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女音乐家生死难舍“魔鬼的礼物”

原标题：日本女音乐家生死难舍“魔鬼的礼物”

戈培尔将小提琴赠给诹访根自子

出道不久的诹访根自子

一件纳粹高官赠予的礼物，同一位女音乐家共同经历命运沉浮，并且永远地改变了后者的人生历程。

她年少成名，10岁时以一曲门德尔松E小调协奏曲技惊四座，被誉为来自东方的奇才，藉此获得远赴欧陆深造的“敲门砖”，凭借过人才艺在全世界最伟大的音乐殿堂中迎受欢呼。随着战争阴影逼近，她的祖国和纳粹德国缔结了同盟关系，这位涉世未深的小提琴手成为柏林众多权贵争相结交的红人。纳粹在欧洲的得势，一度助推她的事业攀上高峰，但此后不久，女音乐家后半生的轨迹，便因为一件来自第三帝国高官的礼物而发生了转折。

她，就是日本现代史上最著名的女性小提琴演奏家——诹访根自子。

戈培尔送出的厚礼

1943年2月22日，柏林。纳粹德国宣传部长约瑟夫·戈培尔一身细条纹西服，仔细理了理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便开动三寸不烂之舌，向达官贵人们大谈音乐之美，末了还不忘颂扬一下“德日亲善”。演讲结束，在众人的惊叹声中，他微笑着将一把做工精美的小提琴交给这场派对的女主角——诹访根自子。后者接过这份意外的馈赠，现场进行了演奏。

尽管为希特勒充当喉舌的工作不轻松，戈培尔写日记的习惯未曾中断过。在直到他死后32年（1977年）才获准结集出版的手迹中，可以看到这样的记述：“我送给日本小提琴家诹访根自子一把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日本大使大岛浩参加了赠予仪式……这个女孩确实很可爱，她非常喜欢我的礼物，当场表示自己将继续努力，决不辱没这件杰作。”

赠琴仪式搞得如此隆重，还要在日记里专门记述，足见戈培尔的礼物并不普通。据考证，这把小提琴出自意大利制琴师安东尼奥·斯特拉迪瓦里（1644-1737）之手。斯特拉迪瓦里号称史上最伟大的弦乐器制造师之一，一生制作了1100件乐器，少数留存下来的全是无价之宝。戈培尔送的琴诞生于18世纪初叶，虽有两百多岁，音色依然饱满悠长。

喜欢标榜自身的艺术品位，在法西斯政权的高层人士中很常见。意大利独裁者墨索里尼曾送给本国音乐家亚历山大·保特罗一把名贵小提琴，说是为了表达对“儿时偶像”的倾慕。当然，戈培尔应该不会自掏腰包，买下独一无二的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送给一介外国人，因为纳粹一向以巧取豪夺著称。外界猜测，戈培尔送的琴有两种可能的来历：德军侵略他国所得的战利品，或是被屠杀的犹太人的遗物。无论哪一种，都与“光彩”二字不沾边。

它帮女音乐家走红

受到戈培尔接见时，诹访根自子已在乐坛小有名气。师从俄罗斯小提琴家安娜·巴布诺娃-小野（披头士乐队主唱约翰·列侬遗孀小野洋子的舅妈），她以16岁芳龄，于1936年孤身赴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游学，两年后来到巴黎，进而在1939年5月19日实现了首次登台演出。此后，她的人气便一发而不可收，即使战火燃遍各国，诹访根自子的身影依然遍布全欧洲。

在附庸风雅的第三帝国精英看来，这样一位来自轴心国盟友的“青年艺术家”，当然是十分理想的笼络对象。戈培尔把名琴送给诹访，表面上是出于“爱才”，实为向日本示好的外交姿态；更何况，若后者凭借此乐器继续走红，这位自尊心十足的部长也会面上有光。

戈培尔并没看错。1943年10月，诹访根自子加盟柏林爱乐乐团，成为一名独奏乐手。又过了两个月，戈培尔写下了第二篇关于她的日记：“中午，我去大岛那里做客。诹访根自子特地为我们演奏了几支高难度曲目，她技艺高超，气质很棒。（早些时候）我送过这位女士一把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作为礼物。从实际效果看，那把琴真是她的得力助手。”

戈培尔认为这把琴是诹访的完美拍档，后者则用它奏出了动听的音乐，令无数观众为之倾倒。那么，声名鹊起的小提琴演奏家，是否对自己在纳粹宣传机器中扮演的角色有过反思呢？这个问题没有明确答案。

几经磨难从未分离

时间转眼间来到1944年8月，沦陷4年的巴黎重新回到了盟军手中。诹访根自子乘火车撤往柏林，同行的还有歌手仓知惠子。当时的局势愈发混乱，据仓知惠子回忆，火车因盟军空袭数次紧急停车，她们被迫躲进路边的小树林里，或是钻到火车底下隐蔽。无论情况何等险恶，诹访根自子和小提琴寸步不离，即便偶尔打个瞌睡，也把琴匣牢牢抱在怀中。

在柏林，诹访根自子在日本大使馆接济下，一直留守到德国战败前夕。1945年4月，抢在苏联红军包围城市前，她抛开了决定与第三帝国共同灭亡的戈培尔等人，随日本外交使团乘车穿越阿尔卑斯山脉向奥地利转移，随即被美军截获。美国方面提供的档案显示，她称自己是大岛浩之妻的私人秘书，在欧洲学习音乐，故没有受到太多盘查。

经过3个多月的软禁，诹访根自子乘上由法国勒阿弗尔开往美国的“圣罗莎”号客轮。原子弹在广岛、长崎先后炸响时，她还在大西洋上航行。8月11日，即裕仁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前4天，这些日本人乘坐的船在纽约斯塔顿岛靠岸。资料显示，海关官员检查了随船的492件行李，匕首、刀、左轮手枪、剑之类的危险品被没收，小提琴安然无恙。

大概是艺术家的身份起了保护作用，在美方的多次甄别和讯问中，诹访根自子顺利过关。最终，美国国务院决定将包括她在内的183名日本人遣返。

同年11月11日，美国官方为他们举办了一场音乐会饯行，日本外交人员、美国官员都在被邀请之列。登台演出者可谓群星荟萃，包括著名指挥家、作曲家近卫秀麿（二战时日本首相、战犯近卫文麿之弟）以及知名男高音内本实。轮到诹访根自子出场时，她手中拿着的依然是那把戈培尔馈赠的名琴，采访过音乐会的一位记者回忆道：“就这样，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奏出的绮丽乐章，飘荡在深邃的林间久久不散……”不出意料，演出空前成功，喝彩声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凌晨。

将主人拖进舆论漩涡

1946年新年前夕，历经浮沉的诹访根自子回到了阔别多年的故乡横滨。然而，随着盟军对轴心国战争罪行的清算，祖国的一切已经物是人非；身边那把制作精美的小提琴，也从带给她荣耀和好运的“护身符”，变成了常人避之而不及的“魔鬼的礼物”。

码头上，一位记者拦住她发问：“那就是斯特拉迪瓦里的小提琴吗？”

音乐家下意识地将琴抱在胸前，木然地点了点头：“我冒着生命危险保护它。”

尽管臭名昭著的戈培尔早已自杀身亡，曾被其经手的小提琴，依然将诹访根自子拖进了舆论的漩涡。有人对她身不由己的遭遇感到同情，对她的左右两难表示理解；也有人建议她应该立刻与那段灰暗的历史撇清关系。1946年，法学教授田中吉备在一篇报纸评论文章中写道：“女士，如果（小提琴）真是纳粹从别处抢来的，就让你作为人的体面克服作为艺术家对乐器的热爱，擦干眼泪，坚决地将小提琴还给它原来的主人吧！”

诹访根自子以沉默回应。多年后，在解释自己为何不交出小提琴时，她坚称，这把琴是戈培尔托人从西里西亚（中欧地名）的商人那里花钱买的，绝非不义之财。

为避纷扰“退隐江湖”

岁月的流逝渐渐冲淡了战争的伤痛，德国与日本以战败者姿态，重新成为西方体系下的伙伴。1951年秋，一度淡出公众视野的诹访根自子，再度成为舆论焦点——她和她的小提琴现身美国，参加一场在好莱坞露天剧场举行的慈善演出。不知是否巧合，在她到达前一周，包括日本在内的49个国家在旧金山签署了《对日和平条约》（通称《旧金山和约》）。洛杉矶媒体借势对她大加赞赏，称她是“和平条约签订后首位到访美国的日本音乐明星。”

在成千上万美国观众面前，诹访根自子像往常一样架起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门德尔松的E小调协奏曲在琴弦间缓缓流淌。她10岁时在东京演奏这首名曲，由此一鸣惊人，走上了职业音乐人的道路；布鲁塞尔、巴黎、柏林……她在战火纷飞的欧洲收获了无数鲜花与掌声，却因为门德尔松的犹太裔血统，而未能将同一首旋律搬上舞台。琴声悠扬，女音乐家沉浸在对往昔的回忆中，二十多年来的酸甜苦辣在心头翻涌。

当时没有谁料到，这位技艺精湛、年富力强的小提琴手，后从此“激流勇退”——那把琴牵出的历史争议，对她而言已成为难以承受之重。在之后的半个多世纪里，诹访根自子在东京过着半隐居状态的平静生活，直到2012年3月6日以92岁高龄撒手人寰，从此和她最爱的小提琴永别。

一件纳粹高官赠予的礼物，同一位女音乐家共同经历命运沉浮，并且永远地改变了后者的人生历程。

她年少成名，10岁时以一曲门德尔松E小调协奏曲技惊四座，被誉为来自东方的奇才，藉此获得远赴欧陆深造的“敲门砖”，凭借过人才艺在全世界最伟大的音乐殿堂中迎受欢呼。随着战争阴影逼近，她的祖国和纳粹德国缔结了同盟关系，这位涉世未深的小提琴手成为柏林众多权贵争相结交的红人。纳粹在欧洲的得势，一度助推她的事业攀上高峰，但此后不久，女音乐家后半生的轨迹，便因为一件来自第三帝国高官的礼物而发生了转折。

她，就是日本现代史上最著名的女性小提琴演奏家——诹访根自子。

戈培尔送出的厚礼

1943年2月22日，柏林。纳粹德国宣传部长约瑟夫·戈培尔一身细条纹西服，仔细理了理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便开动三寸不烂之舌，向达官贵人们大谈音乐之美，末了还不忘颂扬一下“德日亲善”。演讲结束，在众人的惊叹声中，他微笑着将一把做工精美的小提琴交给这场派对的女主角——诹访根自子。后者接过这份意外的馈赠，现场进行了演奏。

尽管为希特勒充当喉舌的工作不轻松，戈培尔写日记的习惯未曾中断过。在直到他死后32年（1977年）才获准结集出版的手迹中，可以看到这样的记述：“我送给日本小提琴家诹访根自子一把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日本大使大岛浩参加了赠予仪式……这个女孩确实很可爱，她非常喜欢我的礼物，当场表示自己将继续努力，决不辱没这件杰作。”

赠琴仪式搞得如此隆重，还要在日记里专门记述，足见戈培尔的礼物并不普通。据考证，这把小提琴出自意大利制琴师安东尼奥·斯特拉迪瓦里（1644-1737）之手。斯特拉迪瓦里号称史上最伟大的弦乐器制造师之一，一生制作了1100件乐器，少数留存下来的全是无价之宝。戈培尔送的琴诞生于18世纪初叶，虽有两百多岁，音色依然饱满悠长。

喜欢标榜自身的艺术品位，在法西斯政权的高层人士中很常见。意大利独裁者墨索里尼曾送给本国音乐家亚历山大·保特罗一把名贵小提琴，说是为了表达对“儿时偶像”的倾慕。当然，戈培尔应该不会自掏腰包，买下独一无二的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送给一介外国人，因为纳粹一向以巧取豪夺著称。外界猜测，戈培尔送的琴有两种可能的来历：德军侵略他国所得的战利品，或是被屠杀的犹太人的遗物。无论哪一种，都与“光彩”二字不沾边。

它帮女音乐家走红

受到戈培尔接见时，诹访根自子已在乐坛小有名气。师从俄罗斯小提琴家安娜·巴布诺娃-小野（披头士乐队主唱约翰·列侬遗孀小野洋子的舅妈），她以16岁芳龄，于1936年孤身赴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游学，两年后来到巴黎，进而在1939年5月19日实现了首次登台演出。此后，她的人气便一发而不可收，即使战火燃遍各国，诹访根自子的身影依然遍布全欧洲。

在附庸风雅的第三帝国精英看来，这样一位来自轴心国盟友的“青年艺术家”，当然是十分理想的笼络对象。戈培尔把名琴送给诹访，表面上是出于“爱才”，实为向日本示好的外交姿态；更何况，若后者凭借此乐器继续走红，这位自尊心十足的部长也会面上有光。

戈培尔并没看错。1943年10月，诹访根自子加盟柏林爱乐乐团，成为一名独奏乐手。又过了两个月，戈培尔写下了第二篇关于她的日记：“中午，我去大岛那里做客。诹访根自子特地为我们演奏了几支高难度曲目，她技艺高超，气质很棒。（早些时候）我送过这位女士一把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作为礼物。从实际效果看，那把琴真是她的得力助手。”

戈培尔认为这把琴是诹访的完美拍档，后者则用它奏出了动听的音乐，令无数观众为之倾倒。那么，声名鹊起的小提琴演奏家，是否对自己在纳粹宣传机器中扮演的角色有过反思呢？这个问题没有明确答案。

几经磨难从未分离

时间转眼间来到1944年8月，沦陷4年的巴黎重新回到了盟军手中。诹访根自子乘火车撤往柏林，同行的还有歌手仓知惠子。当时的局势愈发混乱，据仓知惠子回忆，火车因盟军空袭数次紧急停车，她们被迫躲进路边的小树林里，或是钻到火车底下隐蔽。无论情况何等险恶，诹访根自子和小提琴寸步不离，即便偶尔打个瞌睡，也把琴匣牢牢抱在怀中。

在柏林，诹访根自子在日本大使馆接济下，一直留守到德国战败前夕。1945年4月，抢在苏联红军包围城市前，她抛开了决定与第三帝国共同灭亡的戈培尔等人，随日本外交使团乘车穿越阿尔卑斯山脉向奥地利转移，随即被美军截获。美国方面提供的档案显示，她称自己是大岛浩之妻的私人秘书，在欧洲学习音乐，故没有受到太多盘查。

经过3个多月的软禁，诹访根自子乘上由法国勒阿弗尔开往美国的“圣罗莎”号客轮。原子弹在广岛、长崎先后炸响时，她还在大西洋上航行。8月11日，即裕仁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前4天，这些日本人乘坐的船在纽约斯塔顿岛靠岸。资料显示，海关官员检查了随船的492件行李，匕首、刀、左轮手枪、剑之类的危险品被没收，小提琴安然无恙。

大概是艺术家的身份起了保护作用，在美方的多次甄别和讯问中，诹访根自子顺利过关。最终，美国国务院决定将包括她在内的183名日本人遣返。

同年11月11日，美国官方为他们举办了一场音乐会饯行，日本外交人员、美国官员都在被邀请之列。登台演出者可谓群星荟萃，包括著名指挥家、作曲家近卫秀麿（二战时日本首相、战犯近卫文麿之弟）以及知名男高音内本实。轮到诹访根自子出场时，她手中拿着的依然是那把戈培尔馈赠的名琴，采访过音乐会的一位记者回忆道：“就这样，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奏出的绮丽乐章，飘荡在深邃的林间久久不散……”不出意料，演出空前成功，喝彩声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凌晨。

将主人拖进舆论漩涡

1946年新年前夕，历经浮沉的诹访根自子回到了阔别多年的故乡横滨。然而，随着盟军对轴心国战争罪行的清算，祖国的一切已经物是人非；身边那把制作精美的小提琴，也从带给她荣耀和好运的“护身符”，变成了常人避之而不及的“魔鬼的礼物”。

码头上，一位记者拦住她发问：“那就是斯特拉迪瓦里的小提琴吗？”

音乐家下意识地将琴抱在胸前，木然地点了点头：“我冒着生命危险保护它。”

尽管臭名昭著的戈培尔早已自杀身亡，曾被其经手的小提琴，依然将诹访根自子拖进了舆论的漩涡。有人对她身不由己的遭遇感到同情，对她的左右两难表示理解；也有人建议她应该立刻与那段灰暗的历史撇清关系。1946年，法学教授田中吉备在一篇报纸评论文章中写道：“女士，如果（小提琴）真是纳粹从别处抢来的，就让你作为人的体面克服作为艺术家对乐器的热爱，擦干眼泪，坚决地将小提琴还给它原来的主人吧！”

诹访根自子以沉默回应。多年后，在解释自己为何不交出小提琴时，她坚称，这把琴是戈培尔托人从西里西亚（中欧地名）的商人那里花钱买的，绝非不义之财。

为避纷扰“退隐江湖”

岁月的流逝渐渐冲淡了战争的伤痛，德国与日本以战败者姿态，重新成为西方体系下的伙伴。1951年秋，一度淡出公众视野的诹访根自子，再度成为舆论焦点——她和她的小提琴现身美国，参加一场在好莱坞露天剧场举行的慈善演出。不知是否巧合，在她到达前一周，包括日本在内的49个国家在旧金山签署了《对日和平条约》（通称《旧金山和约》）。洛杉矶媒体借势对她大加赞赏，称她是“和平条约签订后首位到访美国的日本音乐明星。”

在成千上万美国观众面前，诹访根自子像往常一样架起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门德尔松的E小调协奏曲在琴弦间缓缓流淌。她10岁时在东京演奏这首名曲，由此一鸣惊人，走上了职业音乐人的道路；布鲁塞尔、巴黎、柏林……她在战火纷飞的欧洲收获了无数鲜花与掌声，却因为门德尔松的犹太裔血统，而未能将同一首旋律搬上舞台。琴声悠扬，女音乐家沉浸在对往昔的回忆中，二十多年来的酸甜苦辣在心头翻涌。

当时没有谁料到，这位技艺精湛、年富力强的小提琴手，后从此“激流勇退”——那把琴牵出的历史争议，对她而言已成为难以承受之重。在之后的半个多世纪里，诹访根自子在东京过着半隐居状态的平静生活，直到2012年3月6日以92岁高龄撒手人寰，从此和她最爱的小提琴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