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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时期，由于世道不太平，深山林子中，落草了许多匪盗。许多商队惶惶不已，根本不敢从深山林子里过。但也有胆色大的货郎，挑着货担，走些僻远的小路，将小货贩到深山村落里的人家，赚取银钱。李小鱼便是这样一位走山的货郎。前些年有游方道士行到镇子，李小鱼随着学了些道术，并置了把桃木剑。 他知道，深山林子中，比匪盗更恐怖的，并非是人。 这一日，李小鱼刚从镇子出行，挑着竹担小心翼翼地行走在一座老山里，刚过了一个小山头。在一处棘草密盛的地方，他突然听到有人从后唤着他。 “兄台，兄台，搭把手儿。” 李小鱼回头望去，发现居然也是一个货郎儿，正推着独轮车。独轮车在一处小坡被卡住，木轱辘陷入了泥巴中。李小鱼笑笑，停下担子，挽起衣袖走过去。两人合力，将独轮车推上了坡。 “兄台，不胜感激。且问兄台今日要贩到何处。”那货郎仰起头问道，瘦削尖细的脸，一双眼睛眯起。 李小鱼指了指远边的村落，那货郎将独轮车停住，取出一壶茶汤，倒了一碗，递给李小鱼，开口说道，“莫要去了，我昨日去过，卖不得半点。我今日听人说，这里往南，有个大村，兄台若信我，可同去。” 李小鱼接过茶汤，饮了一口，发现味道极凉，如同加了碎冰。 “老井水泡的茶汤，解渴生津。”货郎笑笑，收起茶汤壶子。 李小鱼沉默了一下，随在货郎后，挑起竹担往南而去。他发现货郎走路，扭得厉害，像一个花枝招展的大姑娘。货郎似乎发现，转头说道，“小时腿被割了大伤，迈不得大步，兄台见谅。” 李小鱼笑笑，并未在意，两人继续行去，在老林子中越行越深，直到高高的林木挡住了日头，风儿吹过，身子发凉。李小鱼心里顿生警觉，这地方荒芜阴暗，林鸟不见半只，溪水不见涌声，附近怎会有村落。李小鱼假装停下担子，那货郎回头，咧嘴笑了一下，“兄台，莫非不想去了么。” “想起还有些事，今日莫去了，你我明日同去。”李小鱼说道，后退几步，正踩到一截东西，低头一看，发现居然是一条胫骨，还粘着些风干了的碎肉。李小鱼慌忙仔细再看去，发现四周草木色泽灰败，听老人说，大蛇爬过的草木，尽皆发暗。李小鱼心惊，假装辞别，转过身子疾走而去。 “嘿嘿嘿。”那诡异的货郎尖着嗓子喊了几下，“吃了我的口水儿，你行不得多远。” 李小鱼闻言，顿觉恶心，怪不得那茶汤子如此的凉。他撑着身子从竹担里抓出桃木剑，按着老道士的教法，咬破中指，让自己定住神。远处的货郎瞧见，翻身一跃，没入棘草中。天色此时已阴了下去，忽然棘草中传来声响，李小鱼扭头，一条灰皮大蛇蜿蜒而出，张开了大嘴，直接咬了过来。李小鱼急忙打着驴滚，避开了大蛇。 “兄台兄台，你让我吃了吧，我饿了好些天了。”那大蛇嘴吐人言，蛇信子儿粘满了口水。 李小鱼心惊胆颤，将桃木剑紧紧横到身前。那大蛇似乎忌惮，也不敢往得太前，垂下蛇头，转着眼珠子，伺机而动。 “嘿嘿，一个货郎儿也学道了。”大蛇说着甩起尾巴，直直朝着李小鱼打了过来。打得太快，李小鱼避不开身子，被狠狠地抽了一下，身子往后摔去。大蛇随着蜿蜒而来，一口叼起李小鱼，也不咀嚼，仰头吞了进去。 李小鱼急忙用腿撑住蛇嘴，才幸得没有滑入蛇胃里。他用尽最后一把力气，举起桃木剑，狠狠地往下刺去。人说打蛇打七寸，不管你蛇妖蛇鬼，死穴终不会变。桃木剑刺去，耀出紫光，那大蛇剧烈地晃动身子，李小鱼一个不小心，滑入了蛇肚里，晕了过去。 半夜，李小鱼疼得醒来，他攀出蛇胃，顺着蛇肚油腻腻的肉壁，爬到蛇头，用腿撑开布满尖牙的蛇口，艰难地爬了出来。他发现大蛇已经死去多时，李小鱼不敢多待，喘了几口气儿，寻回桃木剑，挑起竹担，蹒跚着身子往镇子里走去。 走了许久，终于遇到村人，村人闻言，召集人手而去。一把火烧了那死蛇，免得生起疫病。一时间，恶臭扑鼻，传开方圆十几里。 李小鱼足足休养了大半个月，身子才慢慢好转。 蛇口脱险的经历，让他从此在走山中，也更加谨慎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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