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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晓南 当1980年代许文强和赵雅芝版的《上海滩》在我的家乡播出的时候，那时候我还是生长在吉林省大山深处的一个放牛娃，然而但是，当我在12英寸黑白电视机里看到许文强和冯程程卿卿我我欲拒还羞地并肩漫步在上海滩的时候，那一刻，我那颗懵懂的少年之心，瞬间就秒懂了，不禁暗自立下人生大志：大哥要做许文强，娶妻当如冯程程！大上海，你等着！😜😜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当我在大学毕业后的第二个月，跟李哥一起被大连的日本银行老板派遣到青岛分行参加业务培训的时候，那是1995年的8月份。盛夏的青岛，固然风光旖旎，浪漫多情，不过对于来自大连的我来说，也还并不能激起内心里的很多涟漪。
所以，当我们在青岛培训中突然接到大连本部的指令，让李哥和我必须当天从青岛飞往上海参加外汇业务培训的时候，我心里真是激动极了。我的上海处男行，竟然就在这个绿叶一样的花季里，出其不意地来临了。
时间如此仓促，竟然订不到经济舱了——我的飞机处男飞，我的上海处男行，竟然要坐头等舱。哈哈哈，我简直要笑死了。以至于青岛分行长，那位50多岁的日本老板，拍着我的肩膀笑眯眯地说到：你个臭小子，刚毕业就坐头等舱，平时我自己都舍不得买头等舱机票的好伐！😂😂😂 坐在头等舱里，我是如此的紧张，以至于当我用颤抖的手撕开淡定的空姐递给我的咖啡糖包时，竟然不小心一下子弄洒了，白花花的砂糖粉在我的大腿上肆意地内马尔式翻滚着，好尴尬哟！😳😳😳 外汇局培训中心就安排在外滩的万国建筑群里，培训学员过夜的宾馆就安排在南京东路上的东亚饭店里，这些条件，貌似比当年初到上海滩的许文强还要好一些吧——许文强，从起跑线上，你就已经输给我了！
夜幕降临，南京东路的霓虹灯五光十色亮瞎眼，我不禁心生感慨：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花花世界万花筒么？ 沿着东亚饭店的外廊走在南京东路上，橱窗里到处闪耀着五彩缤纷的时装，霓虹灯照耀下，似乎每件衣服后面都藏着冯程程的影子。 “走，吃饭去。”李哥喊了我一声，我这才从痴呆耍愣中回过神来。 带着某种期盼，李哥和我拐进了一条小路。小路上各种餐馆琳琅满目。 “想吃点什么？”李哥问我。 我思忖良久，最后，摸了摸口袋里不多的几张钞票，略显羞涩地跟李哥说：“我还要攒钱娶媳妇，就省着点，吃碗面吧！” “年轻人，有格局，你一定会娶到冯程程的！”李哥拍拍我的肩膀，带我走进了一家面馆。 进店落座，点了一碗汤面后，我下意识地打量起店面来。饭店虽小，但是很干净，各处都收拾得井井有条。 “上海人果然有品位。”我不禁暗暗称赞。 忽然，我被餐桌上那罐辣椒酱旁边贴着的一张纸条深深地吸引了，只见这张纸条上面，用硬笔写着一行颇有功力的文字： 辣椒奇辣，初尝宜少。
我顿时被这文言文式的语言惊呆了。毫无疑问，写这句话的人一定具有极深的古文造诣，以至于连这么一句面对普通食客的提示语，都会下意识地写成这种“多一字嫌多，少一字嫌少”的极简主义古文风来。佩服佩服！想必这家小面馆的老板有可能是复旦大学中文系的退休教授吧。 吃了一碗上海的汤面，喝了一瓶美国的可乐，李哥再次带我走在南京东路上。游人如织，熙熙攘攘，摩肩擦踵。看那霓虹灯，到晚越亮得紧了。 猛一抬头，只见一栋摩天高楼耸入云端，里面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这楼挺气派，咱们进去看看。”说着，李哥带我走了进去。 大楼有十几层吧，每一层都亮如白昼，琳琅满目。逛了几层楼以后，我忽然间感到了大自然的呼唤 the call of nature，于是我按照商场里中英双语的指示牌，找到了洗手间 Washroom，快步走了进去。 走进去一看，哇塞，这洗手间光洁如镜，甚至空气里还飘着一股法国香水的味道。我简直醉了！ 就在我信誓旦旦准备回应大自然的呼唤时，猛一抬头，我被面前贴着的一张字牌深深地吸引了，只间这字牌上面，印着两行娟秀的文字： 小便向前靠，一滴都不剩 大便随手冲，春泥了无痕 我瞬间惊呆了。这一惊非同小可，把大自然给我的呼唤都差点给吓回去。 “连厕所里的劝勉语都能写成这么优雅委婉含蓄的诗句，上海这也有绅士淑女大家风范了吧！”我不禁心里想到。😄😄😄 “你在里面看到冯程程了吗？”一走出洗手间，李哥就劈头盖脸地问了我一句。 “What大哥你何出此问啊？”我一脸懵逼。
“我看你兴冲冲地从洗手间里走出来，满脸的激动，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还以为你在里面遇到冯程程了呢。” “哦，我告诉你啊李哥，我终于发现了，上海遍地藏龙卧虎，到处都是诗。” “我看你病得不轻，走，带你到黄浦江边吹吹风，清醒一下。”说着，李哥就领着我向外滩走去。 到了外滩才知道，刚才南京路上我所谓的“熙熙攘攘，游人如织”其实只是小巫而已。1995年的8月，盛夏时节，其时陆家嘴的厨房三件套都还没有建起来，就算东方明珠塔，也仅仅是三个月之前即95年的5月份才正式落成使用。正因为如此，那时候的东方明珠塔就越发显得鹤立鸡群，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夜色下的明珠塔，仿佛一根定海神针穿起来的一串巨大的珍珠，矗立在江畔，美轮美奂，流光溢彩。灯火照耀下的黄浦江面宛如一面玉镜，将明珠塔那婀娜而妖娆的身影，倒映在江面上，随波荡漾，令人心醉。就在我醉如痴之中，蓦地，有一句诗猛地浮上我的心头： 大珠小珠落玉盘。 对，一定是这句诗。此情此景，我忽然领悟到，这黄浦江畔东方明珠塔的设计，显然是受到了白居易的这句诗的启发，塔体的建筑设计对黄浦江进行了通盘考虑，明珠塔与江景水乳交融，绘声绘色地表达了这句“大珠小珠落玉盘”所描绘的意境。苏东坡所言“诗中有画，画中有诗”，此之谓也。用在明珠塔身上，就是：建筑是首诗，建筑是幅画，画中有诗，诗中有画。中西合璧，古今交融，科学与艺术结合——这就是东方明珠塔建筑设计的高明之处。我不禁为明珠塔的设计深为折服！ 就在此时，一阵清凉无比的江风，突然吹过来一团浓雾，明珠塔和江面瞬间笼罩在雾气之中，灯光把塔身周围的雾气也染成了七彩的颜色，美丽，神秘而幽邃，令人沉醉。
就在光雾朦胧中，一艘船缓缓沿江而下，我仿佛看见一位身穿霓裳羽衣的女子，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立在船头，一面弹着琵琶，一面跳着舞蹈，一面吟咏着诗句： 岸上泣下谁最多？东北晓南衬衫湿。 作者邮箱：jeremycuriousman@icloud.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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