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王老师和小王老师 作者辛廉颇 昨天，大概是今年春天中晴朗得最好的一天了，风动无影，芬芳无声。上午，连二年级小学生上课时仰着天真烂漫的极个别略粘一点儿早餐蛋黄的笑脸，以及齐读： 《咏柳》 贺知章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发出稚嫩童声的小嘴儿，都如初春簇簇绽放的迎春花的花蕾那样富有春意。还有一节课，学生们就要放学了，我在校园中心马路上背着手踱着，因为才开学，一边思考着学校的“春之计”，一边饶有兴趣地透过春光明媚闪耀的玻璃窗，聆赏着在大王老师指导下，小学生们的琅琅诵读似春的童音；校园“万条垂下”的“绿丝绦”还没来得及“绿”，仅仅只是鹅黄的嫩芽反射着和煦暖洋的阳光，映衬着小王老师沉思备课的粉红色毛呢的似春的背影；“叮铃铃……”下课铃声似春的开关，启开一扇扇涌动着青春年少滚滚春潮的教室门，身着五颜六色的“祖国未来的小花朵”们，夺门而出，一起绽放在春意正浓宽敞户张校园的春风中…… “实在不好意思！校长！”大王老师讪讪地说，“我家在街上上初中的孩子张梦媛的老师打电话说张梦媛病了，让我现在就把她接回来！”右手里拿着半截白色粉笔，干净黑色的鸭绒袄上点缀着粉尘并不显得窘促，相反，使朴素无华的王老师在春风中的阳光下更具淳朴厚重。 “没问题，你去吧！”我丝毫都没有迟疑地答应道，“需要帮助吗？”我又补充了一句，补充了我就立马后悔了，因为她的右腿有点儿不灵便，小时候患脊髓灰质炎落下的后遗症，怕她多心！ “谢谢校长！”大王老师微微一笑隐藏不住内心的焦虑，“只是——”王老师将眼镜扶了扶欲言又止！ “有什么问题吗？”我关切地问。 大王老师朝小王老师瞟一眼，我已明白了七八分，说了句：“你尽管放心地去，你班学生下一节的课由我安排！” 户张学校座落在邓州市西南距离县城五十里的偏僻的乡村——莲花镇，邓县有俗语“邓北出人才，邓南出花柴”，而莲花镇就属于“柴多才少”典型代表，而户张学校又被僻偏到莲花镇街东两公里之外的人多地少——为争地山沟的曲折而打斗事件屡见不鲜的牤牛张村——相传户张村的张姓的老祖宗是牵着一头牤牛从山西洪洞县大槐树下逃难到此，繁衍延续而来。学校除了比邻一条平坦的207国道从大门口东西而过显得交通便利之外，像了莲花镇其他农村小学一样，都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村办小学”的产物，教学楼须期期修补，教师办公条件也差强人意，生活条件更是令与教二年级语文的大王老师王焕芝的搭档教数学的小王老师王百惠一百个不乐意。 实际上去年秋天，快开学的时候，大概是8月20号吧，王百惠和另外一个90后的李姓大学生以特岗教师的身份被分配到莲花镇初中，镇上的初中比乡下的小学无论教学环境还是生活条件都要好得多，李姓大学生被领入只有一间住室的房间里，告知即生活住宿处！ “卫生间呢？”李姓大学生炯炯目光探寻着迷惑不解地发问着，“洗澡间呢？” 后勤主任调侃道：“王银环下乡？” “谁是王银环？”李姓大学生更加不解了。 待她弄清王银环是豫剧《朝阳沟》的女主角后，一怒之下拎包转身“打道回府”——回湖北省天门市她条件优越的家了，工作也不要了！ 王百惠则执意要下小学，因为她是我外甥女，就分到我所在的学校——户张小学！上班后三天都不理我！说我，“骗人！”三天后又说，“户张学校还不如镇初中呢！” 因为王百惠才下学，初出“茅庐”，学校安排王焕芝老师与之搭档，这就有了“大、小王老师”之称了。更重要的原因是大王老师人脾气好、随和、顾大局，按我们莲花镇乡下的俗语“能吃亏”。 这两位王老师对比十分鲜明，个人条件天差地别，大王老师五十多岁，是四个孩子的母亲，为了“孩子、妻子、房子、票子”等丈夫长年在外打工补贴家用，自己独自一人支撑着并不富裕的家庭，兢兢业业经营着二年级语文及班主任工作，而小王老师呢，单身一人，隔三差五，邓州城的父母专门带来巧克力、肯德基、可乐等好多奇怪名字的食品到户张学校看望她，看她瘦了没有！特别是小王老师的母亲——我的远方大姐，一见到宝贝闺女，首先来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拉着小王老师的手，摸着小王老师的头嘘寒问暖个不停，小王老师在检察院任副检察长的爸爸都没有插嘴的机会，只有“嘿嘿”笑的份儿；学历水平迥然不同，大王老师1983年高中毕业，民师转正，普通话极不标准，一口地道的“老南腔”，而小王老师则是2016年南阳师院外语系本科毕业，英语六级，能道白出《泰坦尼克号》大段的英语台词；交通工具更是不在一个层次，大王老师，近一点儿，骑自行车，远一点儿例如到莲花镇街上，就骑个电动车，而小王老师无论远近则一律驾驶着红色奥迪轿车风驰电闪；穿着打扮更是不同，大王老师永远一袭黑装——黑鸭绒袄、黑裤子，而小王老师时髦而新潮，五颜六色的时装天天不重样；更重要的是工作风格截然不同，大王老师一脸的和善，对待学生循循善诱，视学生如自家的孩子，从不把生活中的不良情绪带到课堂上，就是知道自己的孩子病了，也没有影响诵读贺知章的《咏柳》，能顺手拾起校园的纸屑，而小王老师尽管长发飘飘，但趾高气扬，像台湾明星林青霞饰演的白发魔女一样冷艳，对担任数学教学任务专业不对口十分不悦，说是浪费人才，专业性十分强，只管教数学，其它工作一概不管不问，使用频率最高的句子是否定句“不行！”和疑问句“为什么？” “百惠老师，调一节课可以吗？”王百惠头都不抬，就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不行！” “百惠老师，能给咱们学校的黑板报配个图吗？”小王老师停下奋笔疾书的钢笔，向你发问道：“为什么？” 唉！这都是上学期去年的事儿了。 大王老师请假上街接生病的闺女，班级的孩子没人照看的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 “没事儿，你就放心地去吧！”我再一次强调说，“我会安排的！” “叮铃铃……”上课铃声响亮，叽叽喳喳的的学生沾满了春的气息都回到了教室里，我拿定主意作新年来第一次尝试——让小王老师替大王老师上课，若遭拒绝，我亲自上阵！正当我向办公室走去时，小王老师竟站了起来，转过身拿着数学课本，笑着对我说，“我都听到了，我替王老师上课去”一脸的阳光！ 春风满面！我眨了眨眼睛，随口吟诵出朱自清的著名的金句“春天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
2018.3.14于户张学校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