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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点】东北主播粗鲁、恶俗吗?面对这些问题,他们这样说……

 昵称57739325 2018-07-12

“你能代表东北人的形象吗?你认为自己粗鲁、恶俗吗?”对这些并不友好的问题,记者采访到的几位东北主播都有些许的愤慨,也有无奈,甚至会沉默以对。

很显然,没有人愿意成为一个受诟病群体当中的一员。人品好、勤奋、上进这些积极意义的词才是他们更愿意听到的,哪怕他们必须承认收入的很大一部分就来自于这些对东北人好奇甚至是猎奇、“审丑”的心理。

他们能够将东北人的文化形象引入一个良性建设的轨道吗?至少他们年轻,至少他们都希望如此。

吸引粉丝主要靠东北话自带的喜剧效果

转眼之间,23岁的赵导成为花椒直播的一名脱口秀主播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了。

几个月前,赵导将自己直播名前面的“MC”去掉了。今年年初以来,相关部门为净化网络直播环境频出重拳,特别是东北主播中最有影响力的MC天佑被封杀,这难免会对赵导产生影响,让他也有了一种日益迫近的改变压力。

营口人赵导最开始接触直播是从当“刷客”开始的。“在大连上学,大二的时候因为生病,回家休养了一段时间。觉得无聊,就在网上看别人聊天,看得开心的时候也会刷礼物。也认识了几位大哥,他们说我也很会聊天,说话有意思,不如也开个直播间试试。”

赵导所说的“大哥”,是主播们对光顾自己直播间的男性粉丝的通称。在几位大哥的支持下,他的直播间开了起来:“刚开始一窍不通,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按事先准备的稿子读的,也不知道怎么跟别人沟通,连续3个月都没上过热门。后来逐渐就适应了,有意识地积累一些幽默的段子,也能即兴发挥和粉丝互动了。”粉丝数就这样涨了上来,到现在赵导已经有520万粉丝,稳居花椒头部主播之列。“我就是有个不服输的劲儿。一天直播6个小时,几乎全部生活都给花椒了。”

可6个小时的直播都说些什么呢?记者看了几段赵导直播的视频回放,所谓的脱口秀,不过就是闲聊而已,没有明确的主题,大部分时间用来逐一向粉丝问好,不着边际地东说一句西说一句,说一些颇有东北小品演员风格的疙瘩话儿、稍有些过火或略显粗俗的玩笑。

“做脱口秀的有名主播大多数都是男的,形象好,声音好听,还得幽默。东北话让人一听就觉得好笑,所以就很有优势。”

东北人天生会聊天

雪宝和七岚较之赵导每月数十万元的收入,就差了好几个段位了,只能居于二三线的水平。

在熊猫直播的平台上,雪宝说她这一类主播被大家称为“尬聊主播”,不唱不跳,全程就是聊天。聊什么呢?跟赵导一样,也是东一句西一句地问好、闲聊。

1995年出生的雪宝是沈阳人,今年正好大学毕业。“是在大三的时候开始做直播的。在沈阳读的大学,身边的很多同学都在做直播,所以也想试试。我是学摄影专业的,没有什么才艺,偶尔唱唱歌,大部分时候只是跟人聊天。最开始的想法很简单,能把每个月的生活费挣出来,不用跟父母要钱就行了。根本就没想到,现在每个月能挣到1万多元,运气好的时候能到二三万元。”

这就更让人费解了,“那些能唱会跳、有才艺的受欢迎还可以理解,一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小姑娘,既没什么深刻的观点,也没什么人生阅历,谁会愿意跟你聊天呢?”

对这个问题,雪宝想了好久,想出了一个不太确定的原因:“大概是因为我们东北人天生就有亲和力,就会聊天吧?开始我也不会聊天,说话比较随意,现在慢慢也学会了考虑粉丝的感受,知道怎么聊能够留住他们。比如,人家发来一句‘你吃饭了吗’,你如果只是简单地说‘吃了’,那人家马上就离开了,你要很具体地说吃了什么,味道怎么样,还可以做一些小推荐……反正就是随机应变吧。”

不同于赵导和雪宝的“尬聊”,七岚是一位熊猫直播平台的游戏主播,今年20岁,已经做了两年的直播了。“上高二的时候开始打游戏,因为升学的压力大,所以用游戏来解压。水平越来越高以后,先是打比赛,后来开始做主播。游戏主播也需要与粉丝互动,一边打,一边与粉丝交流,光是打得好,话跟不上,也留不住人。”

所以,七岚每月数万元的收入也有很大一部分靠的是东北人会聊天的优势。

尽管这个理由不具备多大的说服力,记者也只能从自己的日常经验出发来设想:这三位主播,很像我们身边能够遇到的年轻人,长得漂亮,阳光健康,也很懂事儿,说话还有趣。或者还可以想象成聚会中那些酒后微醺的朋友,能耍能闹,笑料不断。也许这就是吸引很多人来围观的原因吧?

有人黑我们,也有些主播在自黑

采访中,敏感的问题必须得抛出来:“有人说很多东北主播丑态百出,为了涨粉儿不惜自毁形象。是这样吗?”

自称把全部生活都奉献给直播的赵导表现出些许愤慨:“直播界确实有很多乱象,不只东北主播才有,但我们却是承受攻击最多的群体,这不公平。当然,也许是因为东北主播人数比较多,再加上东北方言大家比较熟悉、好分辨。每个地方的人都有好有坏,我所见到的东北主播,包括我在内,有上进心的人就很多。为啥那么多大哥支持我,就是看中了我的人品和努力。我们直播不能仅满足粉丝的猎奇心理。为了直播,我们付出的太多了。生活中遇到再大的不如意,也要准时直播,还得把不好的情绪隐藏起来。我平时吸烟,可是在直播间里,我从不吸烟,就是为了树立一个好形象……”

七岚则认为直播界并不像外界说的那么黑暗,“当然有一些主播表现得很低俗,那是他们用错了方法”。“黑粉也是有的,很多‘地域黑’,有黑东北人的,也有黑河南人的,本身就是抱着成见来的,跟他们没法计较。如果黑得太厉害了,网管就会站出来说话了。”

雪宝也说:“看直播的粉丝数量是庞大的,负能量的人很多,刚开始挺在乎的,现在不太放在心上了。”

显然,这个问题被他们替换成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将部分东北主播的“自黑”行为说成了“被黑”,而他们作为东北主播群体中的一分子,也是受害者。但至少有一个事实是他们认同的,那就是为了涨粉儿自毁形象的人的确是存在的,只不过不仅仅发生在东北主播身上。

对于“低俗”这一指责,他们更不能接受。

赵导再一次有些愤慨地反驳:“有人说东北人说话土、说话俗,我认为这是接地气,来看直播的人都是来寻开心的,我们能让人开心,有什么不好呢?我们不低俗,只是更有幽默感而已。”

雪宝说:“越做直播,越觉得语言是又复杂又有意思的东西。为什么那么多人来看直播,就是在生活中觉得孤独,我们能靠说话吸引人,让他们能够跟我们聊生活中说不出口的事,给他们一种陪伴的感觉,我觉得挺好的。我们说得不好的时候,也会有人管的。”

为了自己的未来 也会往好了做下去

做这次系列报道,最大的难题就是找到受访者。记者曾经在各个直播和小视频平台上联系了超过30个操着东北口音的主播,加微信的时候很快都通过了验证,但一表明记者的身份并提出采访的请求,所有人都没再回复。显然,他们只希望多一个粉丝,而不是出现在一篇新闻报道中,这其实也正表明了一种态度,那就是对置身其中的东北主播群体的形象并不自信。

最终采访到的这三位主播还是通过相熟的经纪公司推荐的。与他们在直播间里操着东北话张扬的风格大相径庭,线下的采访中,他们是礼貌的,谨慎的,认真回答问题甚至到了字斟句酌的程度。也许是因为还不熟悉,也许是因为他们重视作为东北主播群体的代表出现在新闻报道中的样子。

能看得出,他们不愿意成为这个多少显得有些负面的群体当中的一员,而更愿意听到人品好、勤奋、上进这些有着积极意义的词,哪怕他们必须承认收入的很大一部分就来自于这些对东北人好奇甚至是猎奇、“审丑”的心理。

“打算一直做下去吗?”

赵导说:先把直播间做好,毕竟已经为它付出了那么多。然后会在传媒方面进行更多的拓展,微电影、广告代言都会尝试。东北主播虽然多,但东北的传媒业与南方相比并不发达,好的东北主播大多都是与南方的传媒公司签约了,这是很可惜的事。

七岚说:最开始做直播的时候,家里的长辈都反对。但现在他们已经能够接受,网络主播也是一个职业,也可以凭自己的能力挣钱。全民直播时代的到来是大势所趋,还想再多做几年。直播业火了,也会推动经济发展,比如家乡的一些旅游景点和东北特产,都可以通过直播进行推广和招商引资,这里也有我们发挥作用的空间。

雪宝说:直播的经历是我人生很宝贵的财富,在这里,我学会了与人沟通,学会了处理问题的方法,等于是正式进入工作岗位前的锻炼。未来做什么,我还没想好。但是对直播业的未来我还是有信心的,它会越来越规范,越来越精细化,注定会淘汰那些不走正道和不用心的人。

三位年轻主播的判断是否过于乐观?他们又是否对东北人的文化形象建设起到积极正面的作用?

至少他们年轻,至少他们都希望如此。

来源:辽宁日报

新媒体编辑:张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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