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啸敏
早上散步后，先吃早餐后洗澡。
赤裸着上身，满身是汗，走进早餐店。
因为散步，身上总是不带现金的。习惯性地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准备先付钱。
我还没开口，那个收费的姑娘就朝着厨房喊道：凉拌粉一碗，不要耐（热一热），在这吃。
里间操作大娘马上接茬：卤水少放，加煎蛋和葱。
嘿，这两人也有味。
看来，是我来得多了，吃粉习惯人家已经了解了。
我不禁脱口而出：现宁（人）卖现米，正宗早稻优质米。
说完了也不在意，不料那收费女孩追问了一句：那个吆喝卖现米的（宁）人还在么？
倒让我愣了一下。
是的，那个人还在么？
二十多年了。
当年，骑着自行车，穿街走巷，成天就是一句：现宁（人）卖现米，正宗早稻优质米。
而且，还不用喇叭，纯人工吆喝。
倒也造成了祁阳县的一句流行语，只要事情是按老规矩办，就来一句：现宁（人）卖现米，正宗早稻优质米。
这几年，已经听不见这句吆喝了。
其它吆喝声倒还时而可闻。只是很多时候，我们不太在意而已。
“冰凉粉，冰红茶，豆腐脑唉！”
一直到现在，每年只要进入五月，这种吆喝声就会传来。
卖凉粉和豆腐脑的不只一个，也不限男女，不限老少。
县城各个街道都可能所见。
炎炎夏日，有时一杯冰凉粉下肚，倒也可以惬意一阵。
“胡椒煨姜菜（瘦肉），煨鸡腿唉。”
这种吆喝以冷天居多。
特别是在祁阳各个牌馆附近，因为牌客众多，这类商贩经常围着在喊。
我不太喜欢。但不妨碍那些好这一口的人吃得有滋有味，甚至狼吞虎咽。
虽然不太喜欢，但看着也流口水。
而且还得带着丝丝的嗔意等着这位食客出牌。
黄道门的豆子饼，文明铺的朗（冷）粑。
这些业已有点小名气的祁阳小吃，定点卖的较多。
吆喝着卖的也有。
有一次，卖朗粑的已经推送到单位门口了，跟同事买了几块钱，算尝尝鲜。
我的感觉不怎么样，朗粑裹着黄豆粉，有点粘口。
那个豆子饼，倒还可以。特别是刚出炉的，脆爽得很。
还想起了那个让我有点误会的吆喝声。
刚参加工作那阵，条件不是很好。
特别是冬天，要想洗个澡，有点费周折。
有次，在路边等车，传来一声吆喝：
洗次澡，五毛钱一个！
操，有这样的好事？大冷天的，洗个澡才五毛？
循声而去，走近一看，人家在卖鸡爪呢！
卤鸡爪，五毛钱一个！
是我多想了。
算了，买几个鸡爪吧。
时过境迁，五毛钱一个的鸡爪再也没有了。
那个卖现米的现（宁）人呢？
至少六十多了吧。
或者七十多了？
可能吆喝不动了吧。只要他还在，就好。
不觉得回想起儿时的村子。
货郎担一进村，马上就有小伙伴奔走相告：告荒货的来了。
于是，把平时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牙膏皮子，鸭毛等赶紧拿出来，只为了换一两粒点子糖。
有时，一两粒点子糖也不能得逞，变成了母亲手里的针，或者是线。
不管是否得逞，心里总是喜欢的。
望着货郎担一边吆喝着：告荒货哟，一边远去的身影，心里总是暗暗地期盼，他什么时候再来呢？
时光一去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