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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不死 南山二中 东方红 一、天选之人。 1、凡人平凡过 欧斯今年马上就48了。从l991年毕业，一直在南山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教书。憧憬过，努力过，奋斗过。可是不晓得是自己平凡得过了头，还是某些领导没有识珠的慧眼，抑或是苍天真的无眼。总之，他现在是亿万人中那个最最最不起眼的家伙。 一米 一米 你看啊。 学校为他考虑，安排他教高二的一个班，395班，年级最后一个班。“最后!”你懂的。“但是，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他记起了一位伟大的哲人说过的话:“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不过，接下来开始吃苦头。教了26年书，备课早就轻车熟路，只是学知识这样繁重复杂的任务对这个班绝大多数人来说，不说是奢侈，但也算奢望吧。年级领导也表了态，“只要不出什么乱子!”调子定好了，欧斯心里也亮堂了。知道了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嘿嘿。 一年下来，成绩蛮显著。被学校开除六个!自动退学五个!到高三，只剩整整40。相较于其它班60、70，嘿，乖乖!感谢领导，感谢政府，感谢党…… 一年下来，身子骨开始强壮起来了。小点的风，已经刮不倒了。于是乎，不安分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动啥?打球。开始小打小闹，和陈良、大喜、龙大侠打排球。开始还羞羞羞答答，后来就威风八面，大杀四方。再后来，嫌排球不过瘾，嫌打球的人没味道，又改行了——打篮球。可是，因为过去过于放纵，早把膝盖上重要的零部件——半月板搞坏了，再也不能像20岁、30岁那个时候上蹿下跳了。但是，瘾太重，每天仍然要玩上一两个小时。可是一到晚上，摸着“咔咔”作响的膝盖，又后悔不迭，就幻想着，“什么时候老天爷又还我一副二十岁的身板?”然后就躺在床上痴心妄想…… 自从二十年前遇到《飞碟探索》，他就痴迷其中。对书中提到的外太空、外星人、外星文化等等深信不疑。月亮是外星人的飞船和基地，金字塔是外星建造的，地球已经四次毁灭，玛雅文明已经移居海底或者地心，地球是空心的，里面另有洞天，南极有一个地心入口…… 每次看到有地球人被外星人劫持，他就渴望那个人就是他。然后外星人改造他，赋予他超能力，当然也掌控他，然后他在地球拯救苍生，拯救人类，拯救地球。可是，几十年过去了，自己历尽悲欢，尝尽炎凉，对着星空天天望眼欲穿，也从未发生过任何奇迹。 反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失败和挫折的增加，身体的每况愈下，他想与外星人取得联系的想法愈加强烈。 说起欧斯，其实算是可怜的。 他四岁那年，父亲义无反顾地投进潇水，似乎那里有什么神奇的东西吸引住了他，从此就一去不复返。可怜的三姊妹连父亲是啥样都不知道。 因为母亲能力有限，他只好来到县城，接受公公婆婆的管教。而公公婆婆对他来说，就是两个完全陌生的存在。此前就算谋面也是毫无印象毫无亲情。这应该就是林黛玉进贾府那个感觉了——寄人篱下，虽然这个“人”是他父亲的父母。而他比黛玉还小四五岁。 公公还好，只是隔三岔五因为这个孙子读书不用功罚他点香下跪思过；要么跪在沙子上，要么跪在洗衣板上。 婆婆呢?就没有那么客气了。反正，据欧斯后来讲，估计是把她的丧子之痛，全部撒到了这个又瘦又小的孙子身上。反正，几乎每天，不是骂就是打。总之，没有好脸色。 如此过了九年，十八了。还算运气，考了个零陵师专。毕业了，分到了自己老家——大桥教书。然后，结了婚，进了城。撇下自己的母亲和外婆，也是义无反顾。大桥人讲，讨了老婆死了崽。此言非虚。 2006年6月24日 每次说到这一切，欧斯都悲伤欲绝。在母亲去世十年后的母亲节，因为梦见母亲从老家来看他，再也睡不着，泪流成河，写下一篇《母亲不在了，我成了孤儿》，寄托哀思。我看过后，也是情不能自抑，眼泪没有停过。 《母亲不在了，我成了孤儿》 2016年5月13日 在梦里，我和弟弟还躺在床上。我起来，发现饭已经焖好了，似乎菜也有了。哪个这么早啊?原来是妈妈!您跟别人大清早挑了香菇从大桥下来卖!到了我这里，发现我们睡着的，不想打扰我们，扒了几口饭，把汗淋淋、乌漆麻公的毛线外衣放在桌子上，就出去卖香菇了。可是……我突然想起来，妈妈，妈妈不是早就去世了吗?她怎么可能来?怎么可能再到蓝山做生意?怎么可能来看我?可是，如果妈妈没有来，桌上的衣服从何而来? 赶紧打个电话给大桥的婆婆!可是，可是，我又才记起，我婆婆，她老人家，前年，也去世了啊…… 妈妈，妈妈…… 不用睁眼，眼泪早已流淌成河。抹一把，泪水继续肆意奔腾涌出…… 再也睡不着，爬起来。 妈妈，是您想儿子了吗?可是儿子却早把您忘记了。 妈妈，是您舍不得儿子吗?还是您担心您的儿子过得不好，回来看看我啊? 妈妈啊!33年前，爸爸抛下了我们。但是我们还有公公，还有婆婆，还有妈妈。28年前，公公走了。12年前，妈妈，您也走了。临走时，您一句话也没有留下!2年前，婆婆也走了。现在，我，真正的成了一个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孤儿了!虽有妻子，也有儿子，可是没有爸爸，没有妈妈，没有公公，没有婆婆……就算我今年48了，那还不就真的一个孤儿! …… 我怂恿他，既然写了好文章，也去投下稿，发表发表。他一个劲地摇头，“我，凡人一个，水平有限，自娱自乐而已。”其实吧，他在一个360图书馆里，才两年，就发表了近150篇文章。他不愿，那不随他。 人，就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欧斯似乎平凡得无与伦比，可是也奇怪得不可思议。他对自己认定的事，从来就是十八头牛也拉不回，而且一坚持下去就近乎走火入魔。比如打点篮球，别人最多业余爱好一下，严重点成为专业运动员，再狠点进NBA——开玩笑的，不管哪种人，都不会像欧斯那样。既非篮球专业人员，更不是什么CBA，NBA，可是呢，他每天都要打四五个小时；二三十岁时，打得更厉害；结果，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半月板就坏了，上台阶都成问题。 再比如喝酒，从十八岁喝到四十二岁，也就24年。别人是品酒，抿酒，当然也有人大碗喝酒，可是别人酒量好啊。他倒好，明明一斤半的量，每次都喝两斤，三斤，要么酩酊大醉，要么上吐下泻，要么人事不省。老婆劝他戒酒，身体要紧，他冲一句“要我戒酒，除非木头来盖”。当地人把棺材叫“木头”。摆出一副宁死也要喝的熊样。好啦，他42岁时大病爆发，差点要了性命老子。从此终于老实了，但是经此一疫，这老小子仿佛一下子老了二十岁。头发花白，身形伛偻，远看仿佛行走的骷髅。他上课时跟学生自嘲“我，行尸走肉”。笑得很假，做作，极不自然。 他知道，这就是上天对他放纵的惩罚，谁也怪不了。接下来，等待他的，更让人受不了。那就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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