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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派篆刻赏析】怎样评价赵次闲(一)

 文山书院 2018-07-17

对赵次闲的贬评,始自赵之谦(1829-1884)与魏锡曾(?-1881 印学家)。1863年,即赵次闲逝世后十一年,赵之谦写下了《书吴让之印稿后》,魏锡曾写下了《吴让之印谱跋》这两篇引论文章。今将原文分段标点后刊于附录,供大家解读参考。





这本来是赵之谦针对吴让之批评的反批评、和魏锡曾从中“调和”的事,扯上了赵次闲。因为吴让之“论及浙宗,亟称次闲”,而对赵之谦印作的评价是“近汉官印者为然,而它皆非。”赵之谦借写跋进行反驳,则以贬低次闲,来说明吴识见低,且“谨守师门,不敢逾越,于印为能品”,只是第三品流的印人,(吴让之提出印有神、妙、能、逸、佳五品)是可以“侮为愚蠢”,不值得与之争辩的人。



赵之谦是清末书画印艺术成就皆一流的大家(沙孟海语),但在三十五岁写下此文时所表现的心态,及由心态而致的论点的偏颇,说明当时他气度和修养的不足。


沙孟海就此文对赵之谦有八个字的评语:“才高气盛,不可一世。”沙孟海先生是位胸怀宽容的学者,在一部《印学史》中,这是惟一的、对个人品行所作的最严厉的批评(见第三十三章)。赵性格上的缺陷,老一辈先生多有议论,但和沙孟海先生一样,认为脾胃不好而大节无亏,不影响对他艺术成就的肯定。



魏锡曾这位“调和者”、这位颇有建树的印论家对赵次闲前恭后倨的态度,却使我们更陷入困惑之中。


魏锡曾约在1862年前后,写过《印论诗二十四首》,他从印史已故六七十位篆刻名家中,精选出二十四位,各赋诗一首。他选择的标准是:“其名虽盛而未及寓目,与虽寓目、而无所可否于吾心者,从略焉。”赵次闲入选按年辈排在最后一位,魏诗赞说,赵次闲学陈秋堂,才力远远胜过老师,后来师法陈曼生,又能开辟新路,自成一家。他刻的印虽然多,愿意都能集拓下来编成印谱。(原诗附88页画像旁)诗只平平,但赵次闲是他心目中成就卓越的前辈,是表述得很明白的。


时过一二年(1863),在《吴让之印谱跋》里,他对赵次闲的评价,来了个急转弯,他说浙派的赵次闲,太差了,不要提他了。这么截然相背的评价,竟出自同一评论家之手。请诸位读一下附录的原文,他处于赵吴之间为难的心境,或许可使我们原谅;但他拿赵次闲这一位他心目中的先辈、他肯定的名家来做牺牲,是很不应该的了。

赵、魏二文,涉及赵次闲的贬评,有如下五条:


1、“浙宗自次闲后,流为习尚,虽极丑恶,犹得众好。”(赵)


2、“次闲学曼生而失材力”。(赵)


3、浙宗巧入(起点低),徽宗拙入(起点高),“浙宗见巧莫如次闲”(“极丑恶”之本源)。(赵


4、浙宗“丁、黄、蒋、奚、陈皆意多于法,流及次闲,缅越规矩,直自郐尔。”(自郐是引的典故,白话就是“太差了,不要提他了”)(魏)


5、正因为赵次闲和习次闲者流,所以“浙宗后起而先亡”。(魏)


以上除了第三条“巧拙”将在后面章节作简述外,其余四个论点,此前都已从另一面作了介绍,就不再展开讨论了。


这部《吴让之印谱》系由赵、魏编订,仅手拓两部,没有刊行。因此这两篇印论的观点,到民国初、中期才渐为传播。但也是自此开始直到今天,凡论及赵次闲者,多少都引用他们的观点。(在两评以后的四五十年间,我们未查考到对赵次闲的贬评。)现代有些评论者更发明“锯牙燕尾”“燕尾鹤膝”等弊称,成为强加于浙派、特别是赵次闲的“诟病”。众口成虎,评赵去世贬多于褒。




叶一苇先生曾专论出现“贬赵”现象产生的原因是:


一,没有全面深入研究,只取赵一些已具定型、程式化的作品率尔作评,其中有些是明显带有偏见的;而更多的人,包括一些印论家没有条件看到赵作品的全貌,只看到一部分选作(有的就是带偏见选编的)。


二,引用失实的偏颇的论点,如赵、魏两文的论点,制造了一个“赵次闲时代浙派颓风日下”,赵是“弊生”之源,是亡浙的罪人。很少有人去研究一下,或站得更高些,真正从历史的实事求是的立场去分析求证一下,到底有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


三,很多人写介绍、印论文章是人云亦云,或过分相信前人的评说,拿来就用,甚至任意延伸。



责任编辑:朱小雨、高佳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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