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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默与伤感,难道不是同一样东西吗?” | 厄维特90岁了

 褐宫魂 2018-07-27



打开厄维特个人官网,是一组代表作品的幻灯片


艾略特·厄维特今天90岁了。


他被称作“摄影界的卓别林”,这不是指他富有搞笑天赋,实际上:


他最经常的是沉默寡言,但他的作品让人忍俊不禁。


MoMA曾说他是:“少数几个作品被认为具有超凡智慧的摄影师”。



厄维特已经在纽约住了50多年。


他的家和工作室位于同一栋楼里,从家里能够俯瞰中央公园。


“没有出去漫游时就会想停在那里”。



但他总在漫游……


厄维特的父母是俄罗斯人,而他出生在巴黎,童年生活在米兰,为了躲避纳粹又转到美国,辗转纽约、洛杉矶等地,后来作为摄影师在全球“游牧”。



除纽约外,他最喜欢巴西、爱尔兰和苏格兰。



Lens 编辑前去探访厄维特,在他的私人书房里,房间没有窗户,三面墙壁的书,一个写字台, 一台电脑,落地灯开着,发出黄色的暖光。



墙上挂着他的作品《吸雪茄的鱼》,作者署名却是:安德烈·S.索利多(André S. Solidor),一个化名。


每当他想拍点很不一样的东西,或者接受一些商业委托的“命题作文”时,他就可能会使用化名。



来了客人,他并不特别照顾,还在做自己事儿的节奏里。


问他些问题,他的回答也都很简略。


一句,或是几个单词就对付掉一个提问。尤其不喜欢解释自己的作品。



“视觉感觉是一种你有就有、没有就没有的东西。”他说。


2012年9月号Lens的版面


很少有人像他这样,以枯燥、乏味的词汇构建了一个鲜明、可爱的形象:


“你的哪一次拍摄是最有趣的?”——“我希望是下一次。”

“你最喜欢在什么地方工作”——“爱尔兰和巴西。但我一直做好了准备去喜欢下一个地方。”

“哪一次任务让你最激动?”——“我乐意接受任何任务”

“什么是你最想拍却没能拍到的?”——“拍毛*泽*东一天完整的生活。”

“你一直没有感到疲倦吗?”——“也许我最终不能再四处移动拍摄,但我永远不会错过发现一张影像。”

……



他经常去中央公园散步,几十年来,恐怕连那里的松鼠都认识他了,但他仍然很少说话,遇见人,往往也就一句“嘿,早上好”。



他强调他对生活和工作都很满意,“除了讨厌愚蠢和不善良的人,我对于生活中的一切都没有怨言。”


对自己结了四次的婚姻,他也给予“成功”的评价。


整个工作室都透着清爽,两个助理也不多说话。没有客人时,房间里只有音乐声。


2012年9月号Lens的版面


很偶尔地,他和Lens编辑开了个玩笑:


“如果没有选择摄影,我就去跳芭蕾和说笑话。”


其实,在家庭聚会中,他总是扮演类似卓别林的角色,有着一种“古怪的幽默感”。



“对于不熟悉他的人来说,他很难交往。”妻子皮亚说,“现在我了解他,觉得大家可能只是有点被吓倒了,他们不知道要如何跟他相处。这就像人们都觉得喜剧演员很有趣,而实际上他们并不是。”


厄维特年轻时的照片


这个话很少的“卓别林”难免会在拍摄时遇到沟通的尴尬,对方表情僵硬或面露难色时,他就会摇响独家法宝:车铃——他收集了很多品种的自行车铃铛,如今都锁在他公寓角落的一个抽屉里。


“这多少能打破一些僵局。很傻,但确实有用。”厄维特说。



但他最主要的幽默和才华,还是用在了拍摄和编辑照片上。



他尤其擅于通过系列照片的并置,给出一个喜剧故事。



“有时候,某些照片单独来看并不精彩,变成一组时却会有趣。”他说。




他喜欢编辑自己的作品。


说到底,摄影只是一种消磨时间的绝佳方式。”


编书也是,他已经编了数十本作品集。



他很少频繁按动快门,有时在城里走上一天,也只按了一下。


“但那一定会是一幅很好的照片”。



工作的方式越简单,他留给观察和思考的时间就可以越多。



他不认为自己是艺术家,“那是别人的事情,我认为自己是一个合格的工匠。”


他乐意被称作是一位“业余摄影师”。


业余者amateur)这个词就来自拉丁语的爱人amator)一词,动词词义是去爱amare)。



虽然参过军,他并没喜欢上战地摄影;


虽然一生都在漫游,但都不是冲着少有人去的地方,


“我更喜欢拍摄人和日常生活”,他说,“拍照片本身没有什么难的,难的是寻找有趣的事物。”


2012年9月号Lens上的版面(局部)


对于那些名人肖像,他说,那只是卖得更好而已。


和他在街头拍摄小狗或孩子的照片,“本质上没什么不同。”


他甚至已经忘掉了某些名人的名字。



他拍摄的狗比那些名人肖像更受欢迎。


他也更喜欢拍狗。


“能体现人性的照片就是好照片,在我看来,狗是一种充满人性特点的动物。”他说。



“我喜欢狗,它们是非常棒的拍摄对象,而且你完全不用担心肖像权的问题。”



而且“没有该死的阶级划分,纯种狗和流浪狗,都一样。”他的朋友PG·伍德豪斯评论说。



他还一直很喜欢拍摄美术馆、博物馆。


因为初到美国时,他不会说任何英语,博物馆里那些不用说话的艺术品,从毕加索到马格利特,陪伴他度过了不少时光。



“我最喜欢的展览不是炫耀自己的、大声喧哗式的,而是以其幽默的力量取胜。”他说。


厄维特个人官网上的一组幻灯片


由于许多博物馆都不允许拍摄,厄维特一般携带一台小相机,趁工作人员不注意时按下快门,同时咳嗽一声,以此蒙混过关。


在守卫特别严谨的场所,他还会请朋友帮忙去分散守卫的注意力,然后迅速搞定他想要的画面。



厄维特有四段婚姻,有人开玩笑说,厄维特就是因此才需要一直努力去挣钱的。


他的婚姻或许受到了父母的影响——他们历经坎坷,带着厄维特来到美国后,却突然离婚了……



由于常年在外拍照,厄维特很少有时间陪伴孩子,他一直感到很亏欠。


几年前,他的儿子拿出他早年拍摄的家庭照,请他讲讲背后的故事。厄维特回答他说:


“照片背后没有故事,只是一个多子女家庭的日常混乱的一个瞬间。我喜欢回到吵吵嚷嚷的孩子旁边。”



厄维特那里,语言的简洁和画面的丰富构成了奇妙的反差。


这也让他,和这个时代构成了奇妙的反差。



采访编辑:王雪  发自纽约

文章和部分图片来自2012年9月号Lens。其他来自图书和网页资料,版权归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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