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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质生活 | 读柳

 广东黄汉光 2018-07-27

春天,当春风吹拂大地的时候,刚刚从冬天那严寒中走出来的人们,目睹“百般红紫斗芳菲”,那情那景,会让诗人们心潮澎湃。此时的柳树,沐浴着春天和煦的阳光,嫩绿的枝条轻轻地摇摆着,让人目不暇接,唐代的贺知章欣赏着这摇曳多姿的柳树,禁不住写下了:

碧玉妆成一树高,

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剪出,

二月春风似剪刀。

二月的柳树就像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如碧玉般,记得古代就有“碧玉小家女”的诗句,柳树纤纤,那绿丝绦的细叶,就像纤腰在微风中摆动着。二月的春风,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但在诗人的笔下,却是那么的形象,用众人都熟悉的剪刀比喻出来,让我们感到了春风那具体的形象,这剪刀裁制出嫩绿鲜红的花花草草,给原来冰天雪地的世界换上了新装,象征着春的活力,象征着春的美丽。

柳,在春天是如此的妖娆,读古代诗词,柳本身就是离别的化身。《诗经》中“昔我往兮,杨柳依依”,离别时,折柳相赠,柳支撒满的“总是离人泪”,就像柳永词:“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把委婉凄恻的离情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但当我们想到了另一个词语“残花败柳”的时候,仿佛看到了柳絮在寒风中飞扬,触景生情,就会感叹世事多变,心中自然会涌出阵阵的酸楚。

看一看李商隐的诗《柳》:

曾逐东风拂舞筵,

乐游春苑断肠天。

如何肯到清秋日,

已带斜阳又带蝉。

春天就是这样的美好,那舞姿就像美女一样,让人销魂。

到了清秋呢?

秋天万物萧条,虽然有些诗人还是充满着乐观的精神,像刘禹锡写道:“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但更多的诗人墨客们都会流露出一种淡淡的伤感,像韩愈的诗中写道:“阴气晦味无清风。”那柳树呢?在清秋的季节,会让人产生怎样的感想呢?李商隐那“如何肯到清秋日,已带斜阳又带蝉”,表现出来的是一种无奈。

清秋,柳永所写的那“冷落清秋节”,让离人感到愁绪满胸。

柳,带着斜阳,已是“东风无力百花残”的时候了。夕阳西下了,好像即将走进一个黑夜一样,显得黑洞洞的。读马致远,那西下的夕阳,让人断肠。再加上那蝉声鸣叫,悲哉!“寒蝉凄切”!

曾经读晏几道的《浣溪沙》,也是写柳,借柳写妓女,他是这样写的:

二月和风到碧城,万条千缕绿相迎,舞烟眠雨过清明。

妆镜巧眉偷叶样,歌楼妍曲借枝名。晚秋霜霰莫无情。

当对比阅读的时候,李商隐的诗歌不是与晏几道的词一样吗?

晏词中上片从和风拂柳写到暮春烟柳,按照时序写出了柳枝在春风细雨的环境中生长繁茂的过程,展示了她的青春美和意态美,那“舞烟眠雨过清明”何等的风流温馨!可是“晚秋霜霰莫无情”,当春风得意的时候,时候会想到那秋的无情摧残?假如是一个妓女,当青春年少的时候,会不会或有没有想到了人老珠黄而“门前冷落鞍马稀”?

李诗直接说出来了,而晏词却没有直说,只是一种暗示。

人生就像柳,命运往往不可能都如沐春风。当“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会不会感到世事难料,或许会出现先荣后悴的惨状?会不会想到有失魂落魄有切肤之痛?

读柳,读后感到的就是应该好好珍惜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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