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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的中专生,历史欠他们一次高考机会

 碗窑有约 2018-07-29

一年一度的高考又到了,每到这个时候,我的心里总有一丝不甘和落寞。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呢?因为有人说,只有经历了高考,才是完美的学生时代;只有读过大学,才会一生无憾。


而我,只是一名中师生,没有机会参加高考,也没有机会圆大学梦。所以,一辈子没有参加过一次高考,成了我永远解不开的心结、不敢揭的伤疤。



其实,不仅仅我一个人这样,这也是千千万万中专生心中永远的遗憾和悲哀!他们之中的许多人只因错过了一次高考机会,继而也错过了一辈子高升的平台:曾经是那样的优秀啊,如今却如此的落寞!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至九十年代末,有那么一批素质优异、成绩优秀的初中毕业生,为了实现捧上“铁饭碗”的朴素愿望,他们选择了报考中专,成了国家包分配的中专生。这批学生来自工商财、农林水、医卫、师范等领域。


离开乡村,在城市、工厂、学校、医院或者其他单位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每月领一份稳定的工资,是那个时代每一个农村青年的梦想。中专生毕业之后,由国家统一安排工作,转为城镇户口,小小年纪就吃上“皇粮”,成为国家干部,这对农村青少年及其家长,尤其是贫困家庭的孩子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和诱惑力的。所以,那些年报考中专的初中毕业生,非常踊跃,也引以为豪。



但,不是所有的初中毕业生都有这样的幸运,最初的几年,几乎所有的初中学校,都要进行层层筛选考试,只有进入全校前十名之内,才具有报考中专的资格;也只有最优秀的学生,才能在中专考试中脱颖而出、梦想成真。


特别是在农村学校的那些寒门学子,基本品学兼优,报考中专也是无奈之举,“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们希望以此为父母分担忧愁。所以,能够考上中专的,一般都是全校成绩首一首二的,当录取通知书来了,学校还会在全乡大张旗鼓地张榜公布喜讯,真是一件莫大荣耀的事!



在刚刚考上中专的那一刻,这些学生就如同考上了大学。作为世世代代在山沟沟里从事着繁重体力劳动的农民,能够洗脚上岸,拥有城市户口,无异于鲤鱼跃了龙门,这种感觉自然是美妙的。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骨干。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最初的愿望原本是离开乡村,可是到头来,毕业分配时,大多数人却变成了“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从起点又回到了原点,甚至成为了毕生的终点。



从此,他们和基层结缘,在乡村转来转去。乡村,便成了他们一辈子离不开的地方。


随着社会经历的丰富和人生阅历的增加,不知不觉,失落感逐渐在中专生们心中油然而生。


作为初中阶段出类拔萃的学生,当他们中专毕业后,在等待分配时,看到当年那些垂头丧气去上高中的同学,一个个迎来了好消息。某某考上了本科,某某考上了大专,还有某某某更是考上了名牌大学!



此时此刻,这些消息把他们炸得晕头转向,后悔不已。尤其是当他们被分配到偏远的乡镇,常年呆在封闭的山村小学时,无法排遣的苦闷便如鲠在喉压抑着,让自己不得开心。


他们常常想,要是当年自己没有选择读中专,而是上高中考大学,会不会也可以考取一个好学校呢?多年后,能不能也留在大城市呢?


其实,当年的中专生,就是一群“学霸”,如果这些“学霸”参加高考,想必不会太差,自有一番风光和更大作为。


无奈命运捉弄,高考这样一个本可以改变命运的机会,却与中专生失之交臂了。有多少“学霸”,就这样错过了进入北大清华的机会,错过了更上一层楼的年华!


更不好受的还在后头。都说“英雄不问出处”,这是骗人的,只是一句安慰、一厢情愿罢了。现实中,许多时候,就是那样的残酷和无情。



这一代人,虽然在任何战线都没给“中专生”这个称号丢脸,但是除了一小部分通过自己的努力在学业和事业上更上一层楼外,绝大大多数依然默默无闻奉献在广大的城镇、乡村的医疗、教育等基层岗位上。


由于受文凭的限制,尽管他们任劳任怨、业绩突出,是单位不可或缺的骨干,却常常有苦劳、没功劳,有实绩、无实惠,在职称评比、职务晋升等方面,总是比学历更高者“低人一等”“慢人一步”,很难出人头地。



不是他们不思进取、安贫乐道,他们也想通过换一个环境来改变现状,而且时刻努力准备着,希望有机会改头换面。但是,好单位进人的门槛实在太高,动不动就设置第一学历必须是本科、研究生等条件,他们连报名的机会都没有。就算是真的英雄,有哪有用武之地呢?


就这样,在前行的路上,在和风雨的搏击中,那些本来不如自己的同行,一个个成为了展翅高翔的雄鹰,而自己这只当年的雏鹰,却变成了一只落魄的凤凰。



不参加高考,并不是中专生的错;没有高学历,也不该成为中专生进步的绊脚石。这是历史的产物,是时代的需要!这对他们是不公平的。如果当年也参加高考,他们岂会像今天郁郁不得志?


高考是一生中最大的机会,一生没有经历过高考是最大的遗憾。中专生也有高考梦,也希望在更高学府深造。



为此,不少中专生孜孜以求,为了能够圆大学梦,他们选择了刻苦自学。在日复一日紧张的工作之余,他们克服了无穷的孤独,关起门来以惊人的毅力复习功课。


我有一位师范同学,毕业后,回到了偏僻落后的老家村小教书。那里的环境尤其恶劣,不但身边的人瞧不起他,而且想找个对象也没对象可找。


为了改变命运,他自学了专科,然后考到了一所大学进修。那时,考研成风。他又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日夜奋战,第二年就考上了一所名校的研究生。几年后,他再攻读博士,毕业后,留在了高校任教。



每当谈及一路走来的艰辛,他常说,作为一名教师很快乐,自己在不停地学习成长,通过奋斗也是一名法学教授了。但内心还是时有一种隐痛,就是没有真正参加过一次高考,没能正儿八经读过正规的大学。


自考与高考、在读与就读,一字之别,千差万别,社会就是这样现实!于是,中专生们常常奢望,要是曾经有一次高考,该多好啊!可惜,这成为了永远的梦想。


历史,欠那些年的中专生一次高考,更欠他们一个进一步升华的机会!其实,欠的又何止只是一次高考?读书时,他们是同龄时代的佼佼者;工作中,他们是单位的顶梁柱。可如今,许多中专生只因文凭太低、出身不好,而错过了一次次机会,只能在最底层埋头苦干,能不委屈吗?


每年的高考,都会在曾经那一代中专生心中产生最痛苦的悸动。然而,有些美好,一旦错过了,再没有回头路。既然命运不可能重新安排,那么就坦然面对现实、安于现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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