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芭蕾女皇”谭元元:41岁不“挂靴”,至美至痛演绎人生奇迹

 轻轻徐风 2018-07-31

来源  CCTV朗读者 cctvlangduzhe



(一)


舞台剧《小美人鱼》的最后一幕,小美人鱼看着王子和别的女孩走向殿堂,她不能哭喊,只是无助地砸墙,等待着最后化为大海里的泡沫。所有的心碎像是海上的点点星影,又像是主演眼角发光的那滴眼泪,美得让人心痛。

 

《小美人鱼》剧照


随后,主演小美人鱼站到缓缓上升的平台上,大幕落下,剧终。片刻的沉寂后,台下的掌声如同潮水一般涌了过来,观众的泪和她的眼泪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至美至痛的舞台画卷。这种闪闪发光、泪中带笑的时刻,照亮她的每一次演出。

 


她是舞台剧《小美人鱼》的主演谭元元,主演过包括《天鹅湖》《吉赛尔》等在内几乎所有的经典芭蕾剧目。作为美国旧金山芭蕾舞团唯一的华裔首席舞者,谭元元早已成为登上《时代》 周刊封面的“亚洲英雄”,并荣获“影响世界华人终身成就奖”,也是参加捷克布拉格世界明星汇演的第一位亚洲人。在节目播出前的 4 月 9 日,更喜闻她荣获旧金山市长艺术奖,而这一天也被命名为旧金山市的谭元元日

 


每一场的演出背后,都饱含着台前幕后的辛酸与汗水,就像谭元元,光鲜与优雅的背后,也有孤独与痛苦。但也正是痛与爱的交织,泪与笑的相融,丰盈着这个年轻女孩的艺术人生。

 

(二)

 

童年时代,谭元元就是那个“被选中的幸运儿”。她的下半身比上半身要长13公分,身长比例、手和脚的长度都非常适合做一个芭蕾舞演员。

 


但她是个没有童年的女孩。直到现在,她回忆起自己的年少时光,都只有一间练功房、一双舞鞋和一整天的舞蹈训练。汗水和泪水填满了童年记忆的罅隙。而谭元元的妈妈,是典型的“虎妈”,在她表现不好的时候,妈妈甚至会打她。

 

最开始,谭元元会在训练的痛苦和对妈妈的“恨”里偷偷抹眼泪。慢慢地,她开始意识到,芭蕾是一个真正残酷的艺术,如果做不好,就是在浪费天赋,消耗生命。

 


芭蕾舞艺术残酷的另一面,表现在演员对身体的极致“利用”上。谭元元的脚尖每天都在亲吻着地面,当脚趾之间的软骨磨完,每一天都是骨头之间的摩擦在撕扯着疼痛。很多时候,脚尖出血了,皮和肉就在绷带的束缚里连在一起,谭元元总是云淡风轻地扯下一条绷带,继续跳下去。

 

受伤最严重的那次,差一点影响了她的职业生涯。在跳《吉赛尔》时,由于用力过猛,谭元元整个胯骨脱臼。如果做手术的话,医生说手术的成功率只有20%。谭元元当即放弃了手术,她决定用自己的意志去赌一次舞台生命。


《吉赛尔》剧照


她咨询了一些中医,用针灸和中药调理,自己看书研究人体骨骼、肌肉的结构和运动原理,结合自身寻找最适当的发力点和支撑点。慢慢地,伤口竟奇迹般地愈合。在这之前,很多人都因为这份病痛而不得不终结芭蕾舞事业,但谭元元带着一份超越凡人的意志和使命感,拥有了继续追梦的机会。

 

带着一张东方的面孔,刚刚成年的她花了很久,才在这个旧金山芭蕾舞团这个白人聚集的团队里找到自己的位置。孤独感会在每一个想家的时刻席卷而来,排解这种情绪唯一的方法就是给父母打电话,因为那个时候谭元元家里的座机通话费很贵,要四五美金一分钟,于是为了省话费,她总是坐上一个小时的车,跑到一分钟只要一块二的中国城区给家里打电话。电话刚接通,她就开始嚎啕大哭。对这个18岁的少女来说,那时候的痛,是压抑在心里的想家和无助。

 


但奇妙的是,痛苦和喜悦总是在谭元元的身上交替产生。一次偶然的机会,首席主演因病缺席,这时团长将目光投向她,虽然那时谭元元并不能完全听懂团长说的话,她从团长交给她一卷录像带中理解了他的意思,演出时间是第二天,而这卷带子是她从未接触过的巴兰钦的舞码,她不眠不休,花了一整夜的时间学会了《斯特拉文斯基小提琴协奏曲》的舞蹈。在演出现场,就像冥冥之中有神明的相助,谭元元完美地演绎了舞曲。之后的一年半,她先后获得了《睡美人》《天鹅湖》等众多重要的演出机会。一次次实力的展示,最终把她推向了首席演员的位置。


(三)

 

谭元元用了两年的时间,坐到了首席演员闪闪发光的座椅上,而其他首席都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才到达首席的位置。在外人看来无法想象的幸运,背后是“苦行僧”一样痛苦与孤独交织的日夜。

 


起舞的日子里,谭元元用近乎严苛的自我要求,逼着自己抵达完美的艺术水准。每年的旧金山芭蕾舞团以及世界巡演大约在90到100场之间,演出季里谭元元平均每天要工作13个小时。而每场演出结束,她都躺在床上难以入眠,反复思考着演出的细节,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开始新一轮的彩排。那些苦思冥想的深夜和神采奕奕的清晨,都见证着这个女孩步履坚实的成长与艰辛。

 


为了在芭蕾的尖端保持平衡,谭元元过上了一种极度自律的生活。不论是出国、休假还是旅行,她都会找一个可以跳舞的地方保证每天的练功时间。即便当天要开记者会,她也会在设施条件不符的酒店房间练习“把杆”动作,只为保持自己的舞蹈感觉。

 

为了保护脚部,她甚至没有任何户外娱乐活动。在命运的指引下,她付出了自己全部的生活,像一个真正的僧人,把完整的自我奉献给了“芭蕾”这个唯一的信仰。

 


在首席位置的23年里,由于很少拥有自己的个人时间,甚至留下了许多的遗憾。谭元元从小就和外公的关系很好,开始跳舞后,她就很少有机会和外公待在一起。有一次她飞回北京演出,外公给她电话:“元元,你来看看我吧。” 但那次,她被舞团的任务催得很紧,很快就飞回了美国。没想到,飞机刚抵达美国,谭元元就收到了外公去世的消息。

 


这件事成了谭元元心里巨大的伤口,悲伤像黑色的水墨蔓延开来。后来,谭元元选择用舞蹈缓解这种痛。她会在起步旋转、演绎悲伤角色的时候,想到外公。她希望外公能够看到舞台上那个成熟优秀的自己,而不是很多年前坐在他后座的那个小女孩。

 

(四)

 

谭元元就这样在生活的辛酸和欣喜里,一点点地丰盈着自己的感受力。对美的渴望、对悲伤的理解、对喜悦的重塑都让这个芭蕾舞艺术家更加敏感而有力。

 

慢慢地,她跳完了所有古典芭蕾舞大剧,也完美演绎了很多巴兰钦的舞码,甚至包括许多新创作的作品。然而瓶颈期在35岁这年悄然来临,谭元元甚至想过要结束这段舞蹈生命。这时,她邂逅了小美人鱼这个角色。

 


谭元元的身体里就住着一个小美人鱼的灵魂。每一次,随着音乐舞动,她都觉得像是上辈子跳过它。每一次移步,每一个眼神,都是她投入所有情感后的一次燃烧。这种燃烧,也赋予了谭元元最为深情的舞台体验:“音乐响起时,我在舞台上,那是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刻。”


“她觉得每一步都好像是在锥子和利刃上行走。可是她情愿忍受这苦痛“。她热爱艺术,就像是爱上了王子的小美人鱼,即便是要忍受踮起脚尖的剧痛,她依然义无反顾地爱它。 “痛”让爱变得更加深沉,也丰富着爱的意义。

 


一场场对美人鱼的演绎,激发了谭元元体内深藏的潜能,也让她推迟了自己的挂靴时间。她选择要一直跳到自己跳不动的那一天,让最美好的形象、最优雅的舞动保持到最后的那一刻。这也像极了小美人鱼最后转身坠入深海的片刻永恒。

 

和她搭档了19年的舞伴在2015年选择了退役,离开舞台前,他对谭元元说:“你一定要继续下去。”谭元元问:“为什么是我?”搭档认真地看着她说,“因为你是一个奇迹。”



谭元元的确是那个奇迹,她在芭蕾里找到了自我的灵魂。

 

(五)

 

时间,在这个芭蕾舞艺术家的灵魂里流动成为一段舞蹈。在舞台上,是钟表指针快速划过的片刻动人;在舞台下,是用全部意志延长舞台生命的时间纵深。快快慢慢的交错里,谭元元跳出了一段叫做“永恒”的芭蕾。

 


对每一个舞者来说,都存在两次生命。一次,是舞台生命;一次,是自然生命。

 

而对谭元元来说,这两份生命相互击撞,在无数次身体的痛苦和心灵的痛苦之上,绽放出一朵花。它迎着风,骄傲地挺立,花瓣上带着清晨的露珠,像极了谭元元每次演出结束后的热泪,带着强烈的使命感,用最温柔的力量诠释着爱的纯粹、痛的美丽。

 


在《朗读者》的舞台上,她献上了一段“最美”的朗读。



她把安徒生的《小美人鱼》献给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相信无私爱的人们。


 

版权声明:【我们尊重原创。文字美图素材,版权属于原作者。部分文章推送时因种种原因未能与原作者联系上,若涉及版权问题,敬请原作者联系我们,立即处理。】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