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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辞典》（节选） 马亭华[江苏徐州]
农 谚 鸟，是春天里滴下的一滴音符。 风提着嫩绿的衣裙，轻轻走进三月绿色的鼓掌声中。 风筝拽着大地的秘密，风筝紧握阳光，在那希望的田野上，自由地飞翔。 镰刀的光芒在清水下清濯。 时光，有着缓慢的节奏，次第打开了村庄多少晨钟暮鼓。 黄昏，镀亮了麦穗，牧童的竹笛把炊烟吹醒，沉默的老牛走在了回家的土路上。 劳累的村庄，驻守在农谚中，仿佛遥远而潮湿的记忆。 一年年在乡土骨殖的深处轻轻喧响。 气 息 苏北辽阔的深处，有古老的煤、铁、青铜，有隔世的王朝的气息。 在黄昏，鼓荡的大风中，有青草的苦涩，有祖先的气息。 树木的骨头始终伸向天空。 窗户上的村妇还在灯下剪纸，昔日里奔腾的古老的河流默默地穿衣，有着神秘的气息。 朴素的农事，屋内的灯光在时间深处。 靠近烟囱的积雪，开始融化了。星光，缝补着乡村的旧时光，那些朴素的气息。 在乡土中抬头，你的目光一定会撞上温顺的羔羊，羔羊后背手的老爷爷。他们都有柔弱和善良的呼吸。 在苏北，我爱上了这些缓慢的气息。 落 叶 一棵树，落叶可以找到了故乡。 一棵树在秋天会落光身上会飞的羽毛，但那些曾经的掌声不会腐朽。秋风中的诗朗诵也是最纯粹的。 家乡的门环，是一双患了乡愁病的耳朵。那一刻，它获得自足的宇宙。 秋天的落叶还在屋檐上弹跳，在生活的深处，落叶有着比人类过分的爱。 像穷孩子守着微弱的火苗，落叶围住村寨和五谷。有人在流水中捣衣，低着卑微的身子，远处耕牛的影子紧紧地贴着大地。 大风起，落叶走动…… 从来没有一个人真正走入故乡的腹地。 一枚小小的落叶啊！它有茫然的孤独，也有佛的浅笑。 春 雪 从遥远的国度，飞来春天的雪，比羊群还要密集一些。 那捧着碗喝粥的孩子，装满雁鸣的低语，马不停蹄的火焰在温暖的脸颊上闪烁，在苏北，到处都是追逐月光的孩子。 生活里的盐，在汗珠上闪烁。带火的春天，是我刚刚起飞的诗句，让我把灵魂的灯盏高高地举起。 一条山路的小鞭，抽打时间的寒冬，思想的大野，农业的腰身，远山和牧草，在这雁鸣闪烁的星空下。 在灯盏里回家的游子，藏下火焰背后的心跳。 在苍茫的天际头，有人在荒烟漫草的怀抱里失声痛哭。 春天的雪，一如世世代代的恋歌。一粒雪，从光洁的脊背上滑落，雪落无声。 一场雪是一树梅花刻骨铭心的记忆，在被花朵托举的春天，闪动着冰清玉洁，感激和爱。如此辽阔，在雪中聆听绿色的鸟鸣，是寻常人家晶莹的期盼。 月光和诗句，躺在祖国的大地深处。春天的雪，酝酿已久。 在大雪中欢歌的是一群白马，是我比想象中更辽阔的大风。 雪中泥泞。尽管仍有一些事物把我们带入绝望，而疲惫，在我看来是另一道光芒。我们的生命，因此才得以冶炼和提纯。 雪，这时间的白马，正接近我的体温，一粒盐，也没有想到要在雪夜的灯下疾驰。 一场雪，正酝酿出我们的芬芳。 那是永不褪色的青春，是被春联染红的冰挂，是旧年的爆竹中神性的鼓点。一小列绿皮火车的阳光，迎来了千家万户团聚的杯盏。 啊，春天的雪。——干杯！ 金 秋 故乡的秋天，一朵雏菊占据着一颗清心寡欲的心，与南山为伴。 小镇街道的影子被雨水洗亮，暮霭中的秋雨解救了困顿的天空和漂泊的白云。回到最初的村庄，我的爱，从火车上缓缓走下来，仿佛秋天里的一枚火红的枫叶。 啊，白马如霜，我的祖国和故乡。 红泥小炉，鼋汁狗肉。一杯烈酒就可以追回暮色中的马匹。 故乡台上，青铜的箫吹出了明月，绸缎似的明月，隔着木格窗，无尽的忧伤顺着江水东去，你吟出了唐婉的诗词，我唱出少年时的歌谣。 麻雀落上稻草人肩膀，闪电和雷鸣对稻草人的沉默无可奈何。云朵寂静，鸟啼明亮，紫薇开在心里，让内心的弦，轻抚古黄河悠长的流水。 ——这金色的河流，是苏北跃跃欲飞的翅膀。 在故乡的炊烟中，我披着月亮的衬衫，描绘出辽阔史诗中起伏的苏北。 一朵雏菊的内心最贴合我们的灵魂，雨燕的剪影贴在乡村的天空，放眼望去，窗外是一年年黄了头颅的庄稼。 我算是这大地上最渺小的过客了，却被一座村庄深情的庇佑。 这熟稔的秋天！ 我深入到故乡的腹地，让手里的镰刀重新焕发出了青春的光芒。 ——久违了！黄金的稻田，热浪滚滚…… 在那集体焦渴的意志中，曾期盼以联合收割机的力量，推动着浓烈的黄昏，前行。 而恋人捧上的，一盏芽色的清茶，包容了我偏执的爱。 金色的秋天，浓浓的乡恋，在我身体的山水里滑翔。如同一列火车，正带着童年梦境，率领我们，再次驶进神秘的秋天。 【作者简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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