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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山轮战(23)——烈女殉情

 金色年华554 2018-08-05

王虹、徐良(1) - 血染的风采.mp3

0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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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以此文献给在对越自卫反击战斗中英勇顽强、威震

南疆的炮九师战友们!想念你们!!

第二十四章 烈女殉情

行至那马村口,民兵排长王朝香的新平房就建在路侧,看见我回来就站在门前远远跟我打招呼:“老兵,中午在我家吃饭.....”我正要回话,被小梁大声抢答道:“在我家!在我家!我家已做好了,中午在我家吃.......”我注意到老民兵排长王朝香的表情有些失落。他当年只有几岁拿着子弹当玩具玩的儿子已经结婚生子,正在院子冒着烟的热水盆里忙着拔鸡毛,地上一个碗里盛着半碗鲜红的鸡血。老王,你的心意俺领了。

我顾不得洗脸吃饭,来寻找房东当年的厨房。这排用板打土建造的房子还在。

大铁锅里正在烧水,另一口锅里煮有半锅食物,田叔正在外面忙着杀鸡,他们都在准备着招待远方来的客人。

厨房的布局还是这样简陋,一碗辣椒酱摆放在桌面上。

我又想起了我们初到战场时手不离枪,枪不离人那紧紧张张的模样。似乎又看到房东大娘身穿壮族服装在厨房里穿梭忙碌的身影,还有那个笑得很开心的美丽姑娘。

初到战场的那个夜晚,战斗打的非常激烈。一夜炮声和爆炸声不断,我们住在这排房子尽头的倒数第三间。

1984年7月20日日记描述:这一夜,虽然大家很累,可没一个人睡得着。整个战区枪炮声阵阵,时有炸点闪光透进房间墙壁上。不断听到有炮弹带着哨音从上空桔桔飞过,村子周围时有落弹,但村里的确没有挨炸。我们把房子的前门后门都打开,坐在地铺上,我手指一刻也没离开枪板机,直到天亮。

得知第三间房子的房东姓梁,为了不错认房东,我特意打通了老连长许正楼的手机。老连长告诉我房东姓田,那个紧张的夜晚住在房东隔壁邻居家的一间空房里。

干渴的我,看到这里有两捆柑蔗,真想美美的吃两根。只是没看到柑蔗的主人,真遗憾。

第56节 揭开那马村没有挨炸的神密面纱

老山轮战(23)——烈女殉情

图:那马村 2010

小梁的母亲已经备好了饭菜,她是房东大娘的弟媳。我当年吃过这里的红米饭、白米饭,今天想尝尝这碗黄米饭。

人到齐了,干杯!和我正碰杯的是小梁的父亲,当年房东大娘的亲弟弟,我称他梁叔。老两口都已七十高龄。左边的这个白头发粉紫衣服长者是现任村长,战时的村长由房东田大叔担任。

我问起当年村里没有挨炸,听说是村里有姑娘嫁到越南当大官可有此事?大家齐声回答:没有这回事。

村长说:“村里也落过炮弹,只是比别的村子落的少些,84年有一发炮弹炸死四头耕牛。”

我问:“在什么位置?”

村长回忆说:“在东边村口道路上。”

梁叔为我斟满这杯香摈酒,又碰一杯,说:“这个村子老一代人和越南有联姻关系,近些年就没有了。”

我问:“84年7月我们刚进住这个村时,记得听你姐姐说过,有一个村里的姑爷是在越南当副司令.......”

梁叔说:“是有这么一回事,这个村和那边的人有些亲戚关系,是老一代人的旧事了。那是两国关系好的时侯,一个越南女子嫁到我们村里,她的哥哥在那边当副省长。我还记得1964年他来村里看过妹妹,以后再没来过.......”

“那个越南女子现在多大年纪?还住在村里吗?”我有些好奇的问。

梁叔摆摆手说:“不在了,不在了,早去世多年了。”

村长右边座的这个穿黑衣服头发卷毛蓬乱的汉子姓杨,山上那个大羊圈是他的。闲谈中羊倌说:“你们的观察所我去过,下大雨时,我还去观察所不远的那个山洞避雨。”

小梁接话道:“早知你上去过,今天让你和我们一起去就好了”

羊倌嘿嘿笑道:“以前的小路早没有了,我又开了一条路,别人都不知道,观察所修的工事还在。”观察所有我太多的记忆。

那马村像梁叔这样的家庭算是最富裕的了。

这个小家伙也想吃点菜,羊倌说:“有客人在,你先出去玩,听话,出去玩.......”我听了羊倌的话有些心酸。我小时候家里穷,逢年过节也难吃上一次肉,家里来客人时母亲才做些好吃的,我当着客人的面,眼睛盯着桌面上的饭菜。每当这时,母亲总是不高兴的把我哄出去:“先出去玩,听妈话........”等客人走后,我才能吃些剩菜,好解馋!

边疆人民仍不富裕,山区农村孩子的童年远远比不上和他们同龄生活在城市的“小皇帝”们。

说起1984年,村长有太多的感概:“杨娃(指羊倌)他妈和他弟在农田里,被越南一发炮弹打过来炸着,母子都没了。”

羊倌说:“我妈在地里干活,我弟那年只有八岁,在一边玩,冷不防炮弹就飞来了。我弟的头炸烂了,一脸的血,我把他抱回来,滴了一路血,当时就死了。我妈是被炮弹震坏了内脏,血流太多没救过来.......”羊倌说着说着呜咽起来。

左边这位大娘说:“你妈是又活过几天才不行的,她内伤太重,还有外伤,没有好药治。能说话的时候我在她身边,她一直问小儿子救过来没有.......”

不去民兵排长家里坐一下,总觉得过意不去。

王朝香两口子还没去田间干活,我们聊了很多当年的往事。他能说出14军40师收复老山时的准确日期和那个田营长如何如何能干。还能道出11军、1军、67军、47军、27军的大至参战时间及分别属于哪个军区。他给我写了他家的电话号码,希望我再来那马时提前给他打个电话,以便带我走走看看。临别,我给他留下一张名片,告诉他如果孩子们需要去广东务工,我会尽微薄之力。

王朝香憨厚的妻子说:“山里人不指望发财,只要有碗饭吃,能天天看见自己的儿孙就知足了。”

我从其它渠道了解到,王朝香还有个十分漂亮的女儿。女儿在十八岁时和村里一个小伙谈恋爱,遭到王朝香夫妇的强烈反对。最终的结局最悲惨的:女儿说服不了父母,又不愿放弃所爱之人,父母不在家时,她用父亲站岗执勤用的半自动步枪,将子弹推上膛,枪口斜对准自己的下巴,用脚指头抠动了枪板机。

这件事对王朝香的打击是无情的,做为村里的民兵排长,他教孩子们如何打枪,以至于孩子小时候的玩具就是各类口径的子弹。最让他痛苦、揪心、难过的是宝贝女儿用自己使用多年的步枪自杀了。

我在村里打听85年在村里开小店的越南女人的下落,得到的答案更让我不可思义。84年开小店的河南洛阳女孩是天保农场场部职工,村里有些人不太熟悉。85年开小店的女孩家是离那马村不远的双河地村人,并非越南人(注:有可能当时这个开店女孩和兵们开玩笑说自己是越南人)。战争结束后,这个女孩年龄已经不小,嫁给了那马村的一个男子,婚后育有一女,女儿刚会走路时,两夫妇不知为何生气吵架,闹得很凶。女子性情刚烈,抱着亲生女儿,拉响了一枚手榴弹。据知情者说,她们母女死得很惨,浑身是血,肠子流了一地。

1984年12月1日日记写道:我去那马小商店买东西,颜峰和严治平让我帮他们买一条春城烟。听郭付乐说,原来的店老板洛阳女孩已回河南老家了。女孩的父亲在支前时不幸踩上了地雷,炸伤了身体。一家人都回老家了,现在的店老板是个二十多岁的越南女人。两国没打仗时嫁过来的,以前两国边民是相互通婚的。我买了一条烟后就上山了。

现在看来,亲眼见到的和亲耳听到的事情末必都是事实。

要离开村子了,羊倌让小梁帮他带两只黑山羊拉去船头卖给饭店。我对羊倌说:“伙计,你总共养了多少只山羊?”

羊倌向我伸出四个指头,嘿嘿笑着说:“卖掉这两只,栏里还有三十八只。”

我问:“你养羊一年能收入多少钱?”

他说:“没细算过,差不多有五、六千元吧。”

我对他说:“效益不错,咱俩合伙养羊好不好?我投资买300只种山羊,由你来养,下崽卖肉,年底结算,赚钱平分,愿不愿意?”

羊倌苦笑着摆摆手,又摇摇头说:“我干不了,山上没有草,这几十只山羊,还有那几头牛都快把我烦死了。”

(第23章 《木棉花开》 精彩明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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