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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我们好想再次走进你诊所的大门

 jiezhukuaile 2018-08-07



去年,8月5号

是我们不愿触碰的日子

今年,8月5日

一路西行,去山林间

松柏下,日影边

老师那本白色的书

静静地打开着

一如

他喜欢的样子



落花人独立    微雨燕双飞

——恩师王居易老师周年祭文

作者/王红民


敬爱的老师,时间如白驹过隙,今天是您离开我们一周年的日子,弟子们心中都有很多话想跟您说,但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知道您一直惦记着经络医学事业。在过去的一年里,又有来自全国各地的100多位学员,面对面地感受了经络医学理论和实操的魅力。我们推出了临床专题班,丰富了筑基班,尝试做了4期公益微课,惠及近3000人次……


老师,您开辟的经络医学园地,已经充满了勃勃生机。事实证明,只有真的理论才有生命力,一但遇到沃土便会蓬蓬勃勃地生长起来。


已经有中医药大学的老师、中医院针灸科主任医这样的学术骨干,陆续出现在线下班的课堂上,国内大学的讲堂上已经开始传播经络医学,主流医院针灸科临床一线也开始悄然实践经络医学。


老师,弟子们一直没有忘记您布置的关于经络医学的理论命题:“经络理论与伤寒论六经辨证的关系”“开阖枢的气化路径”“凡十一藏取决于胆的理论论证”等等。您说过,若再给您三年五载,一定可以解决这些疑惑。我想那时,经络医学思想的火花一定可以熊熊燃烧起来,那将是多么绚烂的景象,又会照亮多少中医后学前行的道路!


但天妒英才,您早早地离开,使我们在理论研究上失去了思想的引擎。您走后,我们深切地感受到这一点,感受到失去了头雁的雁群,是多么痛楚、彷徨与茫然!


老师,您知道我们有多么想念您。


集体备课的时候,多希望再喊一声老师,您还能出现在我们身边,给大家答疑;遇到疑难病例时,多么想再去七号楼,听听您的分析!


思念得厉害了,老师您会来到我们的梦里,不止一个人的梦里。但是讲的依然是经络医学的学术问题。


敬爱的老师,请您放心,我们不敢忘记您的嘱托,要在学术研究上下一番苦功夫,继续深入思考经典医学理论的思辨逻辑和认识方法,扎扎实实地在实践中积累、验证与总结,切实提高临床疗效,为广大患者服务。


这一年来,我们运用经络医学理论在治疗一些久病、重病、疑难病方面取得了一些疗效,也开始收到来自经络医学学员们临床的惊喜反馈。老师,您可以欣慰了,因为经络医学的传播已经开始有了实质性的收获。


老师,您跟我们说过,人生的精彩在于认知的深度和广度,但每个人所走的道路不同,离不开坚持和对自己智慧的享受。我们知道您一生淡泊名利,却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思想境界和精神享受。


您与经络医学的奇妙结缘,有如晏几道这首《临江仙》的意境——“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两者的结合跨越时空,也必当会流芳千古。是您让千年的经络谜题在今世破解,经络医学也将使您的精神永生。



感恩老师,今生能做您的弟子,我们何其荣幸,希望我们在您的思想启迪下不辱师命,用自己的深刻思考和认真实践去诠释学术人生的精彩。尽管前路艰难,但我们一定会像你希望的那样耐得寂寞、持之以恒。


感恩老师,希望您智慧的火花能化作满天星辰,继续引领我们,给我们力量。您的精神将永远与我们在一起,一起迎接经络医学春色满园的那一天!

           

 经络医学教学团队暨入室弟子

集体叩首

                     2018年8月5日



老师,下一次梦中再见

作者/张侨文


老师走后,我经常回忆起和他一起度过的时光,我害怕随着时间的流逝,记忆会变得越来越模糊。



这一年,我梦到他几次。


第一个梦是跟老师将要在一个很旧的教室里给大家讲课。我跟平时一样,开始准备录像设备,但我找不着摄像机,而且手机也没电了。我很着急!因为我知道老师每次讲课都很精彩。老师刚开始开口说话,我就醒了。


老师走后,他几十年精准的临床思考、深厚的临床经验一下子都消失了。我最近忙着讲课和看病,发现自己对老师的经络医学有了更深入的认识(但还是差老师很远)。我不知道跟谁讨论这些体会,没有老师的指导是非常困难的。因为现在我只能完全依靠自己解决问题。


原来,如果遇到问题、难治的病例或有趣的临床体会,老师随时都能解答我的困惑。有时,老师不会马上回答,但他会思考很长时间,然后分享一个充满智慧的答案,给我说一些鼓励的话,或指导我的思路。


最近看了一个痔疮患者,针刺后患者去上厕所,从厕所出来以后,她马上说她痔疮缩小了。我兴奋地跟我的爱人说,但她没怎么理我,对这个现象不太感兴趣。我想,如果老师还在,他肯定会很兴奋,还会提醒我多积累相同的病例。过去能依靠老师,有可能太依赖他的支持了。


最近又梦到老师,在这个梦中我们几个学生收到很好的消息,就是老师康复了,过几天要出院!


我跟着浩浩荡荡的人群一块往医院走,离医院越近人越少,通过一个门洞以后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走进老师的病房,特别高兴看到他。他跟原来一样,在床上坐着认真地看报纸。我一开始不想打扰他。但老师一抬头,看着我说:“侨文儿,你来了。” 


好像没有什么事发生 。然后我们开始聊天,跟过去在诊所一样。偶儿有很沉默的时刻,但属于那种舒服、安静的时刻。


过了一会儿,我开始跟老师说一些最近的想法。因为我开始看《临症指南》,发现叶天士经常提到经络。老师很高兴的说:“我同意你的想法,但是记住,每一个病例用的方子都有条件,要把条件掌握好。”


一梦醒来,我开始回忆跟随老师的九年时光。


2006年,我通过一个美国中医大夫的介绍见到老师,当时是以一个病人的身份去看他。一进他的诊所,马上感觉很温暖。老师跟我说话时,也让我有温暖、亲切的感觉。


记得第一次治疗,是因为髋关节的问题,老师给我扎了后顶。针刺以后,老师让我留针。没想到,骑车回家的时候,突然有一个老年人骑车追上我说:“你头上有一个针!”


后来,每次扎完针,我都会多待一会儿听他给几个美国学生讲课 。从这个时候开始,我开始有学中医的想法。


有一天我问:“老师,我能学中医吗?”


老师马上答:“你多大了?”


 我说:“26岁。”


老师说:“可以学。”


后来,老师建议我先去北京中医药大学,上完大一以后,可以开始跟他学习。于是,在2008年夏天我开始跟诊。


我从一开始就喜欢在老师身边学习,喜欢整个诊室的节奏;喜欢听老师讲课,也喜欢观察他看病的整个过程。但我更怀念的是,每次离开诊所前的最后几十分钟。


所有人都走了,我会去老师的小办公室,坐在他对面。有时候我们会讨论一些病例……有时我们一句话都不说,老师会安静地看一本书。从门诊出来,我总会陪着他走回家。慢慢走回他家的时候,我们经常讨论一个问题:“我们为什么学中医?”结论是,因为我们喜欢中医。


老师投身于中医,就是因为他对中医的喜爱,才能一直到最后。


王老师用叶子比喻讲解经络


老师很善于讲课,有点像一个小提琴独奏大师,能让观众跟着音乐走,在合适的时刻调整观众的情绪。老师讲课时很吸引人,他讲的理论都有临床根据,是验证了几年甚至几十年的东西。他说话充满智慧,会在恰当的时候讲一些有趣或幽默的故事去帮助大家理解。


2013年,老师被邀请去爱尔兰讲课,我陪了他去当翻译和助手。组织者给我们安排一个有厨房的小房子。当时我们认为这样好,因为不用天天出去吃饭。后来老师发现我不会切菜,所以他开给我们做饭,比如炒菜、煮饺子等,而我负责洗碗。老师开玩笑说:“侨文儿,我们可以在这儿开一个中国餐厅。”


去年,为了老师80岁的生日,我跟很多国内外学生联系,让他们寄明信片祝贺老师生日快乐,同时分享他们临床中怎么使用经络医学。在两个月里,我收到从中国、美国、加拿大、英国、法国、荷兰、比利时、德国、挪威、芬兰、波兰、智利、澳大利亚、新西兰、新加勒多尼亚、印尼等地寄来的信件。


因为老师那个时候住院,我希望这些信会鼓励他,给他力量。我每次收到一个明信片我会去医院给他看,然后翻译他们写的话。每次听完以后,老师会很高兴,也给了他更多的希望,能看到经络医学将来发展成一个世界医学。很遗憾,老师没能见到那一天。 


最后一次去医院看老师,他握了握我的手,虽然很虚弱,但他用很大的力气问我:“最近有……有意思的病例吗?”


我就给他讲,我最近治疗的腰痛患者。这位患者同时有手足太阳经的异常,包括足太阳经的束骨穴有一个结块。因此取了后顶。老师说挺有意思。然后,他慢慢闭上了眼睛,好像在做梦一样。我当时不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他说话。


第一次见到老师,他在我身上用了后顶穴。我最后一次见到老师,我给他讲了我用后顶的病例。


有的时候我瞎想,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老师,如果见到他我们会讨论什么问题?是不是下一次做梦还有机会?


这一年,我发现老师并没有离开我的身边。当我的手开始察一个病人的经络,或通过经络气化理论去分析每个病例,或每次选择老师的对穴,或仔细去摸一个腧穴时,我就感觉老师没有离开我。虽然失去老师,会一辈子有空虚感,但他的精神还在,就像闪烁的蜡烛仍然照亮着房间。


与此同时,我也很高兴,有越来越多的医者,在国内和国外,开始学王老师的经络医学。所以我很自信地认为,老师的经络医学能传承下去,能逐渐完成他最后的心愿。那就是看到经络医学成为一个世界医学。


老师安息,下一次梦中再见!




十年朝夕短,思念岁月长

作者/刘英


来山区带教,我初遇老师


1977年4月,王老师来到密云县,与县卫生局共同举办了“针灸专业学习班”,我有幸参加了这次学习班。那时,我们同住在县卫生防疫站的宿舍里。通过接触,我感受到了他待人无比热情和工作认真负责的态度。


王老师精心备课,为我们讲授了“针灸治疗学五讲”,他告诉我们,针灸是需要有理论支持的。为了让大家学好针灸,老师每周开设一次门诊。边远山区的人们听说有北京的医生在防疫站开门诊,早早就来等待。我看到老师对每一位病人都是那么热情、认真负责。


记得有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初诊时头项不能转动、左肩疼痛,王老师给她做了检查后,用了局部放血拔罐的方法。这个病人很怕刺络放血,说再也不敢来了。可是第二次门诊时,这位患者很早就来等老师了。


我问她:“你不是说再也不来了吗?”她高兴的说:“我已经好多了,请老师再给我看看吧。”就这样,在老师的治疗下,患者很快便痊愈了。


那时的交通和通讯都很落后,但老师的名气非常大,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许多人都知道了老师,每次的门诊量非常大,从早晨一直忙到天黑。而且,每位病人老师都亲自扎针治疗。


我问老师:“每次看一百多病人,您不累吗?”老师说:“这些病人都是走了几十里路来看病的,不能让患者白跑一趟,不能让病人失望。”


 王居易老师1977年密云针灸学习班师生合影


在密云县办班时期,老师还担负着给前密云县县长治疗的任务。县长得了脑中风,半身不遂,老师要在百忙中抽时间去给他看病。


老师就是这样,对待病人一视同仁,无论县长还是边远山区的老百姓,他都会仔细检查、认真听病人的叙述,亲自做治疗。老师的这种精神影响了我,也就是从那次学习班开始,我喜欢上了针灸。


十年朝夕短,思念岁月长


2008年底,我来到老师的诊所做助手。我们上午听老师讲课、出门诊;午饭后,老师午休,侨文整理老师的教学资料,我负责整理诊所。等老师睡醒后,给他艾灸保健或揉腹。在老师的指导下,我的手法有了很大的提高。


我们也常常聊天,我说:“老师您把50多年的临床经验毫无保留地都教给了学生,现在像您这样的老师太少了。”老师说,他希望每个学生都少走弯路,能尽快掌握高超的医术,为百姓服务。


老师的医德,也是我们有目共睹的。曾有人找他做药品代言人,老师说:“我是搞针灸的,不懂药。”对方说:“没关系,我们给您包装一下就行了。”老师说:“我不会骗人。”就断然拒绝了。


还有一家请老师去出门诊,诊疗费很高,待遇也很好;但老师发现他们不是从患者的角度出发,而是以开大处方,多开补药来增加盈利,就主动退出不再去了。


老师认为,作为一个医者,救死扶伤才是自己的职责,坑害患者的事情绝不能做。这些年来,我们都见证了经络医学的神奇疗效。


在诊所的十年里,也是我还见证他为了弘扬祖国传统中医学、发展中医事业,倾尽心力,培养针灸人才的十年。



有许多外国学生慕名而来,跟老师学习经络医学。老师在有限的学习时间里尽可能多的传授给他们中医针灸知识,讲解经络医学指导下的针灸临床。


为让学生在几周时间里学会最基本的经络诊察,老师每次经络诊察摸到异常时,就会教每位学生循摸,仔细体会手下的异常感觉,教学生怎么区别结节、结络、脆络、滞涩、塌陷等。通过理论学习和实践,学生们都爱上了针灸。


老师在生活中也很关心爱护学生。记得2011年的中秋节,老师邀请了在京学习的学生在诊所过中秋节。


前一天由师母买了鱼、肉、菜、水果等等;中秋节这一天,老师亲自布置诊所,师母亲自为大家掌勺,做了鱼和肉,我们共同炒了十多个菜。老师还考虑到有的学生吃素食,包了素馅饺子。那一天共来了三十多名学生,大家欢聚一堂,非常高兴。


2017年5月16日,是老师最后一次出门诊。


他认真地给每一位病人看病,并告诉他们要暂时停诊了。中午吃完饭,老师照例午睡,睡醒后我们又聊聊天。老师嘱咐我和侨文,每周二、五还可来诊所,虽然他不能过来,但是,侨文还可来诊所给其他学生讲课,想吃什么就做什么。下午该回家了,我们都依依不舍。我们都希望老师休息一段时间,养好身体再开门诊,我们还能在诊所里见到他那熟悉的身影,聆听老师再讲经络医学课。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与老师的分别竟是永别! 


老师走了,带着遗憾走了。老师想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他想为我们解读《伤寒论》;他想研制出外用药,用外贴穴位的方法来治疗疾病;他还想把古代治疗手法“割皮解肌”“决脉结筋”“搦髓脑”“揲荒爪幕”等进一步在理论上解读,形成规范;他还想每两年举办一次经络医学国际研讨会,让经络医学走向世界;他还想做的事情太多太多……。     


“天不言高而自尊,地不言厚而自重”这是他的座右铭,也是他的一生写照!


王老师一生呕心沥血、兢兢业业;他为人谦虚、和蔼可亲;他淡泊名利、无私奉献。用他的高超医术医治了无数患者。老师走了,留给我们无尽的思念,我们永远怀念他。



编后:轻烟一缕,几许思念。夏花几朵,终会漫天。经络医学事业,等你添枝散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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