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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坚忍 1997年夏天，朋友给了我三张夜场连放两场的电影观摩票，说是让我们一家三口去观赏。整个暑期一直关在家里的读高中的女儿特高兴，盼着这一天早日到来。谁知到了这天早上，天气预报说今夜第11号芸妮台风将正面袭击上海。 但直到下午四点，空气潮湿，阴沉沉的天还迟迟未雨。我和妻携女提前出门，因为剧场在市西静安区南京西路的平安电影院，离当时地处东北角杨浦区控江路隆昌路的我家远着呢。不料刚一上28路公交车，天黑如墨，雷电交加，风雨骤至。街上行人稀少，暴雨如注。大风刮得路边的梧桐树枝乱摇，绿叶离枝漫天飘舞。心里有些后悔，怎么挑了这样一个鬼天气举家外出呢？妻说我们折回去算了。女儿却说风雨越大越有刺激。我们依从了女儿，在提篮桥大名路下车后，换乘37路公交车。 在37路南京西路陕西北路站下车后，但见站头上行人丢弃的骨架折断的数把雨伞，犹如枯枝残花，惊红骇绿的。大风刮得我们的伞一次次翻“喇叭”，刮得人摇摇晃晃站不稳。于是索性收了伞，脱了鞋，把裤脚管卷得高高的，顶风冒雨，赤脚高一脚低一脚地趟水前行。 待三人赶到平安电影院，浑身都湿透了。也许是今夜风狂雨骤，雷声隆隆，电影院里只到了三成人。尽管2个电影很好看，但我身在剧场，听着场外风雨声敲打着外墙，犹如海潮拍堤般汹涌澎湃，心神不宁，有点坐立不安，为回去的事担忧。 散场后，风声雨势不减，站在街头等37路，听人说南京西路这条路被封了，不会再有车来了。正在焦急间，一辆37路车劈开雨幕靠站，赶紧上车。半小时后，车驶上外滩外白渡桥，但见河上大雨滂沱，河面涨得快要溢出来了。河两岸人影憧憧，外滩的水务工作者和志愿者们正披着雨衣，打着手电在巡堤。堤旁堆放着应急的草包。车过虹口区提篮桥街道的大名路九龙路时，我们又看到几个警察正指挥着两辆车压上桥面，以防河水涨上来冲跨桥面。等到我们到大名路站点下来换乘公交车时，积水高得快漫过膝盖。三个人快步淌水过马路，赶上了28路电车的末班车。上车后，所有的位置都被从窗缝里钻进来的暴雨淋湿了，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坐下去就是，反正衣裤早已湿嗒嗒的了。 电车开在积水尺把高的路上，如浪里行舟，激起水花飞溅，女儿直说好玩。下了车，就在回家途中，“啪嗒”一声，一棵被大风生生拗断的水杉横倒在路上，就差那么一点点砸在我们身上。女儿当即哭着说，“吓死人了，一点也不好玩。”回到家里，三人惊魂未定，心里还是后怕。 此次雨夜“台风游”的亲历，使我们一家人真正领教了台风的厉害。当看到一群人正冒着生命危险与台风抗争，心中的敬意油然而生，他们是我们这个城市的守护者，真正的无名英雄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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