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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孤儿的六生六世之十

 趙氏孤兒館 2018-08-09

赵氏孤儿的六生六世之

孤儿的父亲  代罪羔羊

 

第三代、赵朔

赵朔,姓赵名朔,谥号庄子,生年不详,卒于前五九0年左右。是赵盾与狄女季隗之子,曾任晋国的下军佐,卒于下军将任上。597年,以下军将身份参与「邲之战」,结果晋师惨败。然而他被司马迁误记为遭屠岸贾陷害,他也从容就义,使他的一生充满了高尚的色彩。

一、身世

公元前六○一年,年初或更早,中军将赵盾去世,赵朔并没有继承卿职,不久后被新执政郄缺拔擢,担任下军佐。公元前五九七年,晋、楚两国的第二次大对决,「邲(今河南荥阳市北)之战」以前,下军将栾盾去世,他已晋升一级,成为下军将。邲之役以后,他就从历史上消失了。公元前五八九年,晋、齐鞍之役时,下军佐栾书任下军将。赵朔的亡年,必然在公元前五九七至五八九年之间。因为他的儿子赵武死于公元前五四一年,得年最多五十岁,由此推算,赵武生于公元前五九○年左右,因而推论赵朔可能卒于公元前五九一至五八九年之间。

赵衰的另一个老婆是晋文公的女儿赵姬,她生了三个儿子:赵同、赵括与赵婴。凭着爸爸与妈妈的地位,他们在晋国也是很拉风的人物。赵同封于原(今河南济源县西北),赵括封于屏(?)婴齐封于楼(今山西永和),都是有封地的的贵族,也各有官位,公元前六○六年,晋成公元年,实施扩大版公族制度时,赵盾还把赵氏嫡子的位置让给气焰嚣张的赵括,让他当赵氏的族长。赵同与赵括把能干但管不住小头的弟弟赵婴驱逐出境,两人的果报是灭族之灾。

赵衰是次子,他的哥哥叫共孟,他的儿子名赵穿。赵穿的儿子叫赵旃,共孟没没无闻,这对父子也是制造灾祸的小丑型人物。赵同、赵括与赵旃还都升到卿位。

二、成就

赵朔能文不能武,以能文上台,以不能武黯然失色,他没有成就可言。他之值得一提,因为他是赵武的爹,还有,赵氏孤儿要替他伸冤,控告荀林父欺世盗名,侵犯人权。赵朔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有关他的史料太少了,但是,赵盾、荀林父、中行吴、赵成都留下一些线索,让人可以深入探索。史料有许多断点,使人难以把整个故事连接起来。孤儿不愿避重就轻的溜走,就暂时放下严谨的历史,改从侦探的角度,试图拚凑一个赵朔的故事。您看到的本篇文章,有如计算机仿真的故事,如果说错了还请大家指正。

 

三、经历

(一)晋楚邲之役

赵朔的经历只有在晋楚之战的邲之役时出现。公元前五九七年春天,楚国攻击郑国,郑国向晋国求救。郑国位于晋国的南方,楚国的北方,秦国的东方,是强国互相争取的要地。六月时,晋国出兵救郑。晋国三军总动员,全都来了。中军将(元帅)荀林父,中军佐(副元帅)先谷,上军正、副司令是士会与郄克,下军正、副司令是赵朔与栾书。赵括、赵婴是中军大夫(参谋?),巩朔、韩川是上军大夫,荀首、赵同是下军大夫。韩厥为司马(军法官)。赵穿的儿子赵旃也在军中,职位不详。

晋国的将领对于战略问题分为主战与主和两派。元帅荀林父是老政客,当年才接任新职,人心还不服,领导力也没有经过考验,所以他是主和派。他的目标是解除郑国的危机,不是要与楚国决战。上军司令士会,是个有谋略军事家,他知道尊重元帅的重要,他说:「楚国政治清明,人才得用,军队强大,无隙可乘,不可与他硬拚。天下有许多既衰弱,又昏昧的国家,可以任我们攻取,为什么要与最强者作战?」他们不想与楚军对决,只想把楚军逼退,是正确的选择。因为楚国在春秋五霸之一的楚庄王统治下,国力高战力强,晋国应当避其锋锐。副元帅先谷是个脾气暴燥的老粗,是强硬的主战派,他说:「枪杆子出盟主,我们的盟主之位是打出来的。楚国欺负我们的小弟,不把他们打回去,当什么盟主?」。

晋军南下,快要到达黄河时,就听说郑国已经战败投降,签订城下之盟,成为楚国的属国。郑国已不可救,元帅准备撤军回国了,他说:「郑国背叛我们投降敌人,我们暂且回去,改天(楚军不在时)再来教训背叛我们的郑国。」上军司令士会跟着报告敌情分析,结论是:「好军人不打没有把握,而且可以避免的仗。」能不与强敌打没有把握的仗,晋国官兵都很高兴,只有副元帅先谷大怒,他率领自己的部属继续前进。军法官韩厥对元帅说:「有人抗命不服指挥,按军法,元帅要负指挥无能之责。如果全军一致行动,还打了败仗,六位将领将要分担责任。你要独自担负失败之责吗?」于是荀林父下令前进渡河。

楚国的军队分为中、左、右三军,如同晋军,中军将最大,是元帅。因为楚庄王亲征,令尹(相国)孙叔敖也来了,所以正、副元帅就变成楚王与令尹,中军将沈尹就降级为只管「中军」之将。左军司令子重是楚王的弟弟,时任左尹。右军司令公子侧是楚国正卿。楚国也是精锐尽出。伍子胥的曾祖父,伍参是楚王的宠臣,也是智囊。楚王巳经打了几个月仗,也达成胜郑的战略目标,他不想与晋军纠缠,他计划到黄河边饮马,对晋军示威后就撤军回国。晋军却突然赶在他们前面,渡过黄河来挑战了。楚军也为要不要打仗分成两派,楚王与孙叔敖是主张退兵不要打的。智囊伍参是主战派,他说:「晋国的主政者刚上台,还没有建立威信,军令难以贯彻。副元帅先谷脾气火爆不仁,他另有主张,元帅的命令无法下达到基层,大家无所适从,像一盘散沙的晋军一定会打败仗的。这么便宜的仗一定要打。而且陛下以君王面对臣子,居然不战而退,要如何对社稷交待?」楚庄王被说服了,他不能闻敌而退,好歹要与敌军碰个面,占点小便宜再回去。他下令已调头准备撤退的孙叔敖,调转马头继续北进,到管(今河南郑州)待命。

晋军驻扎在河南省莹阳以北的敖、鄗两山之间,与楚军隔着一个水塘对峙,水塘的外围有沼泽与树林。楚军的意见一致了,晋军的思想还没有统一。郑国也来搅和,郑在两大强国之间,左右为难,他的希望是两大强国大拚一场。最好是是两败俱伤,其次是一胜一败。两个老大并存,小国真的没有生路,乘机整倒一个,是他的求生之道。郑国同意与晋军联合御楚,郑国代表说:「楚师已经累了,而且没有防备。你们主攻我们助攻,一定会赢的」。先谷说:「打败楚国,收服郑国,就在这一战了,快答应他吧。」下军副司令栾书说:「楚师没有累,防备也很严密。郑国要坐山观虎斗,他的话不能听。」

先谷的好战立场没有司令级的将领附合,只有赵同与赵括两个大夫声援他:「率军出征,就是要找敌人打胜仗,获得属国,有什么好迟疑的呢?还是听从先谷副元帅的话吧。」下军大夫荀首说:「赵同、赵括讲了该死的话,该送军法办理。」下军司令官赵朔,在这时说出了他在这一战役,也是他生涯中,唯一传世的台辞:「栾书明白道理,他做得到他说出的话,一定会成为执政者。」赵朔的话虽少却一语成谶。这是后话。

两国对阵先礼后兵,楚国派人向晋军将帅传话:「鄙国君王少年失父,没读什么书(所以他依例办事),他听说二位先王多次来往于这条路上,为的是教导与安定郑国。鄙国不敢与大国为难,请诸位不要在这里待太久。」他的潜台词是:「教训郑国是本国惯例,请勿打搅,请让路。」晋军由士会致答词:「从前周平王命令我的先君文侯,与郑侯一同辅佐周王室,不可违令。现在郑国违抗王命(弃周王而服从楚王),小臣的主子派小臣来责问郑侯。我们不敢惊动贵国的间谍来刺探。虽然如此,我们还是愿意拜受大君的命令。」他的意思是:「我们『干郑』」有更久的历史,与更高层的交待。虽然我们的合法性比你们高,我们还是愿意跟你们谈一谈。」先谷认为士会的答辞太软弱了,他叫赵括到营账外拦住楚国使者,换个说词。赵括对楚使说:「刚才我们的代表说错话了。鄙小学君命令我们把贵国大军请出郑国之境。国君说:『不要逃避敌人。』我们不能违背国君的命令。」

楚使回去复命,把所见所闻做了详细报告,庄王听完报告非常高兴,确信这一仗他已立于不败之地了,因为使者见到晋军内部的混乱,证实伍参的判断无误。他无法想象大元帅的外交词令,可以由别人任意更改。但是,他还是稳重的想要以谈判解决问题。楚王又派人来求和,晋军同意了,过几天就要歃血为盟,订立和约了。

楚国的三位军官共乘一辆兵车到晋国军营示威,术语叫「致师」。三位杰出的勇士都是大夫级的高官。负责驾车的许伯说:「我听说担任示威责任的驾驶,要一手执马缰,一手握着大军旗斜放外伸,驾车紧靠敌军营壁的斜撑飞驰,让军旗顶端在壁撑上磨擦,刮刮作响,然后才回营。」担任左侧射手的乐伯说:「我听说示威的射手要用最好的箭,射中敌人的标志物。再代驾驶握住缰绳,让驾驶可以轻松的下车走到马前,去把战马排列整齐,整理配饰,然后上车而还。」担任车辆右侧战士的摄叔说:「我听说示威的车右要冲入敌营,割一个人耳,抓一个俘虏后才回来。」一车勇士出去示威,三个人都做到了他们自认该做的事。在将要签订和约的前夕,晋军的防备很松懈,一辆敌军的兵车驶来,也没有引起戒心。敌人不但示威还伤人捉人,晋军派出一队战车来追遂挑战者。晋军战车排成人字形,队长在中央前方,晋军愈追愈近了。乐伯气定神闲的还击,他射左侧追军时只射马,射右侧追军时只射人,晋军竟然无法逼近。距离军营还远,他只剩下一只箭,还有很多追兵在后面,怎么办?他看见前方草丛中有一只鹿,他把最后一只箭射向那只鹿,正中鹿背。他叫摄叔去抱起鹿,把它献给晋军队长。摄叔对队长鲍癸说:「打猎的季节还没到,你们一定没有什么肉吃,我献上一只鹿表示对兄弟们的敬意。」晋军士兵要杀示威者,队长说:「这个射手厉害,这位战士会说话,都是可敬的武士,饶了他们吧。」

晋国的高干子弟魏锜想要当公族大夫,没有如意,他竟然想搞鬼,让晋军吃败仗。他请求去楚营「致师」讨回面子。上级不准,因为要订盟约和解了,还示威什么呢?晋国是王霸之师,怎能跟蛮夷之邦一样搞小动作呢?昨天晋军没有防备才让楚人示威得逞。楚人会不防备晋军来报仇吗?去了也只是自取其辱而已。魏锜就说:「那么我改当和平使者好了。」和平使者是需要的,这个任务却给了这个不适当的人。赵旃想当卿,没有当成,连个军大夫也没顶上,他有一肚子火。听说楚军的「致师者」来去自如,又没抓到。他也申请要去「致师」,当然也被打回票。他也学魏锜,要当会盟的联络人,也被批准了。荀元帅大概以为当邮差的,能搞什么鬼呢?让两个少不更事的「贵二代」有点事做,应该可以消除们的不满。上军副司令郄克觉得不对劲,他说:「两个愤青去执行任务了,如果不严加戒备,一定会坏事。」先谷说:「郑国求战你们不同意,说是要和平,既然要和平还要戒备什么呢?」士会说:「有备无患。」先谷还是不同意。上军要加强戒备,副元帅坚持不必,元帅与下军没有意见,三军各行其是,不败才怪。士会令上军在阵地设下七道埋伏,所以,上军后来没有战败。赵婴没有加强战备,却教部属准备运输船队,所以中军能最先撤退。

再回到魏锜与赵旃,两人分别出营。魏锜在白天当使者到楚营,出言不逊故意找碴。楚国的潘党大怒,就驱车追他,魏锜就逃,到了沼泽地区时,魏锜似乎无路可逃了。他发现有六只鹿躲在草丛中,就依样画葫芦,射中一头鹿,献鹿,说好听的话。潘党一看晋人在讨人情,楚国不能失了气度,就放魏锜回去。

入夜后,赵旃偷偷带一队人摸黑潜到楚营前面。他命令属下进入楚营搞小动作,他自己则故作镇定的坐在营外地上等待。楚王的护卫有三十辆兵车分为上午、下午两班,称为左广与右广,每班三十辆兵车加上护卫步兵。上午班从鸡鸣之时就开始值班,至中午交班给下午班,下午班则执勤至日落。这天鸡鸣以后,楚王亲自带着上午班护卫巡逻,在微曦中他发现有敌军坐在营外地上,庄王就率队追过来。赵旃坐在地上等了许久,一直没有等到手下之人回来,他不知道他们是否失陷了,忽然见到楚军向他冲过来。他急忙上车逃命,到了一片树林旁,他就弃车跑到树林里。楚王御驾的车右,屈荡就跑进树林追赶,双方打起来,赵旃打不过就逃。当时的军装是上衣下裳外罩甲冑,下裳就是裙子。大概是赵旃脱下甲衣及下裳,以径赛选手的装扮,跑赢了参加武装赛跑的对手,屈荡只好拣起赵旃的甲裳当战利品。

晋军也怕两傻激怒了楚军,就派一队防守用的重装战车出来接应。重装车在营外待命,裸奔或半裸奔的赵旃跑出树林,向巡逻车奔去,巡逻车见到自己人狼狈跑来,就快速上前接应。重装车急驰时带起的尘土多,潘党出营找楚王,看见前方烟尘滚滚,就派人回到统帅部报告:「晋军出动了。」楚王出营追敌时,楚军就已经集合待命了。令尹孙叔敖听说晋军进攻楚王,他担心楚王被敌军俘掳,立即下令:「全军出击,全速前进,宁可在别人家门口打,也不要在自己的家门口打。」于是楚军的兵车与步卒都勇猛向前冲。两军之间有树林有沼泽,楚军自然是兵分两路,绕过障碍物,也绕过庄王。看见楚军大举来袭,晋军则一团乱,执勤的战士在自己的岗位上待命,备勤战士则紧急集合等待命令。元帅荀林父不知所措,他击鼓召集部队后,下的命令竟然是:「先渡河的有赏。」士卒全都向后跑,晋军不战而溃了。中军与下军全部抢先渡河逃命。为了抢船挤成一团,船已经满载了,还有许多水里的人手指紧抓着船沿。船上的人就斩断抓着船沿的手指,赶忙开船,每艘船上都有许多断落的手指,水里有更多的落水者。

晋中军不战而逃的时候,下军也被楚国右军追着打,只有上军在原地顶着,副司令问:「要坚守吗?」司令说:「楚师气势正旺盛,若是都来攻我们,我们会大败,不如收兵退回。既保存实力,又与同僚分担败仗之责,这是上策。」所以上军将士会自己充当上军的殿后部队长,走在最后,有遭遇战,却没有败绩。上军遇到的对手是潘党率领的后备队,只有四十辆兵车,加上一个尾巴小国唐国的军队。或许楚国知道晋国的上军不好对付,就先派少数人佯攻牵制上军,要等击溃中、下军之后再以主力对付上军。上军适时的作出正确的抉择,在楚军主力来到之前就已撤退。

赵旃丢盔卸甲,光屁股逃回来,而且引起楚师全部出动之后,他安全地回到营区。新命令是「先渡河者有赏。」这一次,他老实地撤退过河,没有再逞能。在路上他碰到堂兄赵朔与堂叔赵同,下军既没有准备船只,又没有战备,败得最惨,乱到连司令赵朔与大夫赵同都凑不齐一车可匹配的四匹马。赵旃慷慨地让出两匹好马给赵朔与赵同。他改乘普通马拉的战车逃命,途中遇到敌人,他再度弃车,跑进树林徒步逃命。有位逢大夫与他的两个儿子共乘一辆车,经过赵旃的旁边。逢大夫看到狼狈的赵旃了,他喝令儿子不要回头,儿子却不懂父亲的意思,他们想的是一定有什么状况了,要提高警觉才是。一回头就看到赵旃在后面,他们说:「赵旃在后面。」逢大夫不能再装做没看见,也不能教儿子弃上级长官不顾。他愤怒的指着眼前的树,对两个笨儿子说:「下车,死在这里吧,我会回来替你们收尸。」他留下两个儿子,载着赵旃逃难。后来逢大夫按照标记回到旧地找尸体,看到两个儿子都遵命死在同一株树下,尸体还迭在一起。

战争是从早晨开始的,黄昏时,胜利的楚军移营到邲地集结,晋的残余人马已无法集结成军,他们乘夜间偷偷渡河,整晚络绎不绝,楚军则不为已甚,没有追杀残军。这场战役还有许多精彩的情节,为了不离题太远,与赵氏无关的部份就割爱了。

大帅荀林父回国后请求以死谢罪,有人替他求情,结果就免死,免罚,官复原位。他是高干子弟老政客,赵盾执政时他早已幸运地升到中军佐,赵盾认为他不能担大任,没有依序让他升任元帅,而是让上军将郄缺接任中军将。不幸的是郄缺当三年元帅就死了,荀林父在重要关头匆匆上阵,却因无能铸下大错。赵盾是有眼光却无运气,如果赵盾让荀林父依序接班,当了三年元帅之后遇到邲之战,他的表现不知道会不会比较好?

副元帅先谷是贵四代,在一年半以后被究责,不但自己被杀,还被灭族。先轸(第二任中军将)、先且居(第三任中军将)、先克(中军佐)三代建立的家业,被他一夕败光。先轸、先且居都是大将之才。先克却是贪官、政客,他明里巴结狐、赵二氏,暗地为自己讨官,被赵盾回报升为二把手,却因霸占别人土地被刺杀。先克死后赵盾还是对他感恩,要提拔他的儿子先谷为卿,但是先谷年幼不能任卿,赵盾就任命自己的家臣臾骈暂时为卿,替先谷占一个位置,等到先谷成年后再让他任卿。赵盾没有看到先谷是个暴燥不驯的祸胎,会闯这么大的祸,赵盾要担识人不明的罪。

另一个祸首赵旃,是晋成公女儿的儿子,也没有被检讨。公元前五八八年,晋国又扩充为六军十二卿。他与赵括同时升任为卿,括为新中军佐,旃为新下军佐。公元前五七八年,赵旃升任新军将。公元前五七五年,鄢陵之战时,郄犨代替赵旃为新军司令,赵旃大约卒于这一年或稍前。赵同是赵括之兄,显然才能不及弟弟,所以他的弟弟赵括当族长,并且先任卿。赵同在公元前五九四年时,担任「献俘团团长」出使周王室,态度傲慢不敬,东周的刘康公预言:「不出十年,赵同必有大祸。」前五八七年,赵同升任下军佐,四年后灭门惨案发生。

赵朔娶成公的女儿,景公的姐姐为妻。赵朔住在「下宫」,也许是晋国公室的财产,也许是因为里面住着的是贵比国君的赵氏家族,除了赵朔,还有他的叔叔赵同、赵括、赵婴等三位景公的大表哥,所以称为下宫。赵朔死后,他的遗孀赵庄姬与小叔赵婴磨擦出爱的火花,前587年私密不小心被发现,或被有心人侦查到而大肆喧染,丑闻爆露了。赵同与赵括容不下赵婴,要把他赶出国外。他求情说:「有我在,栾氏不敢害你们,我走了,你们就危险了。每个人都有他的长处,让我留下来做帮手,好吗?」求情被拒绝,赵婴被流亡到齐国。赵婴出走后,她就带着年幼的赵武,搬到弟弟景公的家里住了。气不打一处来,赵括不但让她人面具失,早些时,还拿走赵氏嫡子之位。她越想越气,终于想出一个复仇之法。前五八三年,她向晋景公诬告赵同与赵括谋反,还说栾书与郄锜都知道。景公一问,两人都不否认。案子就交给栾书处理。诬告案到了敌对的政客手里,就成了造反案,不是把两人绑赴法场就算了,还要斩草除根,有关系的一个都不放过。这就是传世版赵氏孤儿疑案的真相:偷情的母亲诬告两个叔叔谋反,被政敌利用,以攻打叛军的方式将之消灭。

还有一个独家报道:孤儿版的赵氏孤儿故事,主角还是同一个赵武。有个整人高手抓了赵武的爷爷的小辫子,要赵武的爸爸负责,赵爸爸也认罪负责了。没想到,整人高手的孙子也长了一条同样的小辫子,韩阙是赵爷爷的好朋友,曾为赵武出头,要回赵氏的财产,他儿子韩起是赵武的好朋友,帮赵武的儿子讨公道,那个长了小辫子的人的儿子,倒也爽快,认错认赔。到这时应该一笑泯恩仇,画上圆满的句号,不,四十多年后,赵武的孙子又来挑事,他把那个认错认赔的中行吴的儿子赶到齐国当难民:然后,赵武的曾孙把曾经抢过赵爸爸官位的荀首的六世孙,打到灭族,还把他的头骨当器具使用,别怪姓赵的狠,他打的是名正言顺的自卫反击战。

(二)仕途探秘

1.597年初,或上个年底,晋国的中军将郄缺要去世了,一把手离职,二、三、四把手照规矩依序各升一级,现在四把手该给谁?应该是由年轻的晋景公与新执政荀林父一起挑选。候选人有两个:赵朔与郄克。

两个人的比较表

 

赵朔

郄克

现职

下军将

不详

候选条件

前任执政之子

现任执政之子

个性

忠厚温和

暴躁凶悍

能力

善文

善武

健康状况

正常

似有残疾

配偶

晋成公之女

不详

父亲的贡献

赵盾,干过大事,有功有过,毁誉交集。

郄缺,当家时间短,有功无过。

祖父的贡献

赵衰,大功臣

郄芮,企图弒君之罪臣。

景公喜欢谁?

 

大概是他吧。

荀林父选谁?

 

就是他。

 

结果现任元帅的儿子郄克入选,也许郄缺要郄克退让,郄克没答应,却答应会回报赵氏。前588年晋国增建新三军,赵括为新中军佐,赵旃为新下军佐,次年郄克去世后,赵同升任下军佐,赵氏也成为短暂的三卿大族,大约这就是郄克的回报,他这才有脸去见地下的老爹。

2.596年,晋国的二把手先谷犯罪被灭门。三、四把手依序晋升后,四把手的位子又空出来了。这次的候选人有三位:受处分的五把手赵朔、无辜的六把手栾书、邲之战有功的下军大夫荀首。这次荀首出线。

3.594年底或次年初,晋国一把手荀林父要告别了,又依惯例,二、三、四把手循序晋升,四把手由荀林父之子荀庚出任。

4.592年冬,一把手士会退休,他儿子士燮接任四把手。赵盾去世时,没有指定赵家的人继承卿位,而指定士会担任四把手,这算恩惠吗?连士会也不回报,赵朔应该彻底绝望了,没人替他平反,就是没人替赵盾平反。

连续四次被定罪,而非特赦,不久后他就郁郁而终了。

四、评论

邲之战后赵朔就消失了,根据他在此战中的表现,作者归纳出下列四点浅见:
1. 赵衰、赵盾到赵朔都不是将才,赵衰有自知之明,他一直闪避主将之职。赵盾因缘际会,当上主将,却做不好,然而他还不是败军之将。赵朔大概是有「非主将」的遗传基因。
2. 邲之战,下军的损失最大,赵朔当然有很大的责任,但是晋国的文化比较包容,连荀林父都能原谅,赵朔当然可以托福。赵朔一直升不上去,很明显有人作梗,这个人呼之欲出,却没有人把他揪出来,此君还好评不少。

3. 赵朔与赵同、赵括的关系明显的不好。当同、括二人支持先谷的好战言论时,赵朔没有命令所属的赵同闭嘴。下军大夫荀首对他说:「赵同、赵括有大罪(该死)。」赵朔却叉开话题说:「栾书刚才讲得太好了,他能做到他(隐谕你,荀首)讲的话,他一定会成为执政官。」似乎他回答荀首,预见栾书会当元帅,会惩治那两个罪人,后来同、括二人果然死于孪书之手。
4. 赵朔的个性软弱,又不懂军事,如果他生在战国时期,文武分治的时代,他有可能成为良相。不幸,他生在春秋,文武合一时代,不懂军事却窃居将位,又碰到大战场合,在这个场合中,他的成败要看主帅的表现,无能的主帅救不了他,他也帮不了无能的主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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