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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奈保尔去世,写作上的“天才”,婚姻中的“魔鬼”

 光辉永照大地 2018-08-12

2011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英国印度裔作家V.S.奈保尔于当地时间8月11日在伦敦家中去世,享年85岁。他的家人在一份声明中证实了这一消息,而在六天之后,这位作家本该迎来自己的86岁生日。2014年,奈保尔借《大河湾》中文版首发之机与妻子一起来到上海书展,并在这里度过了他的82岁生日。

在写作上,他被公认为天才作家。但在生活中,他却是一个脾气暴躁、尖酸刻薄的人,特别是在婚姻里,他寻花问柳,对妻子、爱人则是无限索取,更像一个”魔鬼“。

1932年8月17日,奈保尔生于中美洲的特立尼达和多巴哥的一个印度婆罗门家庭。1950年获奖学金赴英国牛津大学留学。1955年定居英国,并开始文学创作。其主要作品有《通灵的按摩师》、《米格尔街》《重访加勒比》、《非洲的假面具》《大河湾》等,曾获得布克奖、毛姆奖、诺贝尔文学奖等多个奖项,与石黑一雄、拉什迪并称“英国文坛移民三雄”。

奈保尔于1957年发表了第一部作品《神秘的按摩师》,而真正让他成名的是两年后出版的《米格尔街》,当时他因为获得毛姆文学奖而为欧美读者熟悉。《米格尔街》带有一些自传性质,刻画了中美洲某小国一个名叫米格尔街的地方,其居民们的芸芸众生相。书里一共17个平行小故事,每个故事对应一个人的命运,可以说一条街就是一个世界。米格尔街每天上演着大同小异的悲剧:酗酒、赌博、偷盗、家暴、私奔……疯的疯,狂的狂,人们相互欺骗,相互利用,相互取乐。

2001年,奈保尔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诺奖评委会称“其著作将极具洞察力的叙述与不为世俗左右的探索融为一体,是驱策我们从扭曲的历史中探寻真实的动力”。他的作品以小说和游记居多,代表作《大河湾》和《毕司沃斯先生的房子》曾列入20世纪百大英文小说,同时还创作了《幽暗国度》等游记作品。

2014年奈保尔作为上海书展文学周的重要嘉宾来到中国,他为中国读者带来的是《大河湾》中文版,由新经典引进出版。在书中,他以后殖民时代动乱的非洲国家为背景,用一个在非洲谋生的印度裔杂货店主的口吻、平静的语调,道出了人们不想看到、不愿承认、更不敢说出口的真实。在上海、杭州等地的活动中,82岁高龄的奈保尔言辞不多,回答中国记者的提问也极为简练。

奈保尔在这次中国之行中度过了自己的82岁生日。2014年8月17日傍晚,在思南公馆69号别墅内,中国文学、出版界诸多人士以及普利策小说奖获得者罗伯特·奥伦·巴特勒等,一起为这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举行了庆生会。奈保尔依旧坐在轮椅上,灰色西服,里面搭的衣服,是大红色的。全场来宾一齐唱起生日快乐歌,奈保尔微笑回应。

婚姻:在第一位妻子鼓励下走上创作之路

1950年,奈保尔获奖学金赴英国牛津大学留学,修习英国文学。在牛津读书时,奈保尔认识了第一任妻子帕特,这个英国少女比奈保尔大17天,受过很好的教育。奈保尔毕业后定居伦敦为自由撰稿人,曾为BBC做“西印度之声”广播员并为《新政治家》杂志做书评。而帕特的父母禁止女儿和这个印度人交往,奈保尔的家庭也不同意他找一个非印度人谈恋爱。但这并不管用,两人情投意合,在文学方面的见解更是一拍即合。

1955年,奈保尔和帕特结婚,当时双方家庭都不知道这事,奈保尔连结婚戒指都没有给帕特买,后来是帕特自己给自己买了一枚结婚戒指。在亲朋们眼中,帕特温和、友善、羞怯、文雅,做得一手好菜;奈保尔脾气暴躁,常常需要帕特母亲般的安慰。

然而,对待这位在生活和灵感上都对自己助益良多的结发妻子,奈保尔却并不是一位忠实的丈夫。在结婚之后不久他就开始寻花问柳。理由很“充分”:他认为自己需要很多的生活经验和体验,以获取写作灵感。

1972年时,奈保尔因为要写一篇关于阿根廷政局的文章而认识了玛格丽特。玛格丽特漂亮而迷人,当时才30岁,为了奈保尔,玛格丽特甚至舍弃了丈夫和三个孩子。可奈保尔对这个情妇比对妻子还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玛格丽特多次怀孕都被迫流产。

帕特和奈保尔没有离婚,很大程度上在于帕特的无私奉献。帕特终生未育,在郁郁寡欢中,因病于1996年去世。帕特去世前,奈保尔在巴基斯坦遇到了现任妻子纳迪拉。他与比自己小20岁的纳迪拉一见钟情,已年过五旬的玛格丽特则被抛在脑后。帕特去世之后,奈保尔火速与纳迪拉结婚。

2014年参加上海书展时,奈保尔的行动已经有些不变,当时她的妻子纳迪拉不离左右。一位在上海参加奈保尔活动的作家曾感叹:“在他(奈保尔)的一生里,他对帕特、对玛格丽特都是无尽地索取,无情地抛弃。然后,他遇到了生命中最后一个女人,一个终结者,最终被她所控制。”

作品:游弋于第三世界和西方主流社会之间

奈保尔本人是出生在后殖民社会、定居于英国的印度裔作家,以他的边缘身份只能去融入西方主流社会,而不是去投入第三世界。他的作品多是以亚、非、拉美等第三世界社会为题材,表达他自己的看法。在小说的写作中,奈保尔是两种作家的合体,一只手深入第三世界的广阔疆土,另一只手缩回到帝国旧日的腹地,逆写帝国。

奈保尔有三种类型的写作,一种是带有追忆往事属性的小说《米格尔街》《毕司沃斯先生的房子》《通灵按摩师》等有毛姆的遗风,《浮生》甚至直接写毛姆的经历,这些小说都以故国为主要故事发生地,有头有尾,故事的走向跟他在现实生活中的个人经历有很大关系,他在复原一个幻想中的家园世界,在幻想中他好像依然生活在他们中间,在幻想中那些地方是万物的起源,经典如《米格尔街》正是这个家园的雏形。

及至《通灵按摩师》已经开始出现另外的特质,奈保尔的诙谐、机警、荒诞的标志性风格已经形成。印度裔青年甘涅沙,在物质与精神双重匮乏的英殖民统治下的弹丸之地,上演了一串串让人啼笑皆非的故事。他曾经屡战屡败,但这个具有离奇宗教思想的人认定冥冥之中上天对他的人生道路自有安排。在此信念的支撑下,他的人生故事变得诡异起来,摇身变成通灵大师,凭着一小点科学知识、一小点运气,为人驱魔,名噪四方,从一个看似不可能成功的混混,实现“神人合一”、加入政坛,直至获得大英帝国勋章,被派驻联合国。但此时的他给自己彻头彻尾改了一个英国名字,已经完全忘却或者说不愿再记起自己曾经的出发地。奈保尔此类小说中的主要人物,都是典型的故国人物,在展示他们生活世界的过程中,承袭自牛津的理性与故国图景神秘缠绕在一起,显示了交叉腾挪的力量。

另一种是游记,奈保尔有很多机会到英国以外的国家和地区,尤其是第三世界去游历,1961年受到特立尼达政府资助,第一次去加勒比海地区前西班牙殖民地游历,这开启了他的另一种写作方式,用作家库切的话说,这可能是一种写作上的不得不做的选择,“他没有幻想的才能;只有一个在微不足道的西班牙港的童年可供利用,没有什么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记忆(这正是特立尼达让他失望之处,也是特立尼达背后的印度令他失望之处);他似乎没有题材”。

正是在经历了多年辛苦写作之后,才终于像普鲁斯特那样明白,他一直都是知道真正题材的,而他的题材就是他自己——“他自己和他作为一个在一种不属于他(他被告知)和没有历史(他被告知)的文化中成长的殖民地人想在世间找到一条出路所作的一切努力”。从印度、非洲、加勒比海岸到马来西亚,作为一个殖民地人,行走在新大陆上,让奈保尔获得了一次重新观看成长之地的机会,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些游历都是他特立尼达故事的另一种延续。


更为重要的一种类型是奈保尔所衷爱的半自传体写作。在这些小说中读者很难厘清奈保尔与小说中“我”的区别,这也是奈保尔对英语文学的主要贡献,历史报道和社会分析以具有自传色彩的小说和旅行回忆录的方式流出。《抵达之谜》里有一个模仿者,叫做皮顿的园丁,从外貌上看不出他有任何不合时宜的,可怜的或卑微的样子。体格健壮,挺着结实的将军肚,穿上正式的衣服,就显得十分体面。“他不是我概念中的园丁”,看上去是一个更加时髦的男子,一个上流社会的人。奈保尔十分专注地描写交代皮顿的家庭生活、日常劳动以及虚荣的小伎俩等。“我”有一次撞破了皮顿家生活的窘迫,皮顿不停遮掩,用傻笑掩饰尴尬,接着“我”就把另一个时空里的生活并列出来:小时候,有钱的亲戚来做客,我们强烈地显示出自夸、炫耀的本能,我们向更富有的人夸耀,虽然他们能够很容易识破我们的虚荣心。

半自传体的写作释放了奈保尔剖析的热情,以及作为一个观察者的强大能量,它不断逼视被观察者和自我的生活,祛除最后的遮掩。《抵达之谜》中,作家以铸币工艺般的笔法讲述了乡间的“故事”和乡村衰败的景象,真切地展现了“日不落帝国”向“日落帝国”蜕变的过程和后果,并且把自我身世的迷茫和寻找嵌入这个乡间场景中。作家不断重复自己身为英国乡间的陌生人,有着陌生者的神经,又有着语言、语言史和写作方面的知识,但他能够在看到的东西中发现一种特殊的过去。绝望与无法完整表达的宿命,让如何书写变得无比重要,于是书写对奈保尔来说是一种躲藏,似乎在被看见的同时去躲藏。

奈保尔对第三世界的呈现不是严格社会学意义上考察,他有许多备受指责的观点。他大胆地谈论别人的信仰和宗教,也惹怒了许多人,但从写作上来说这无可指摘,或者用他自己的说法,写作,更准确地说,指的是洞察力,一种观察和感觉的方式。他说,用文学之眼,或者借助于文学,从这当中看到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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