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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旗:人间孟婆(三)

 沉香bexoa0n5jb 2018-08-12

苏小旗 · 颠倒众生工作室

 人间孟婆(三)


苏小旗:人间孟婆(一)

苏小旗:人间孟婆(二)

(点击标题即可阅读)


11

 

姜荴再次见到范喜良,已经是春暖花开之后了。

 

自从范喜良被抓至北方,从北方回来的人都会说起修筑长城之恶劣情状。说那秦始皇只顾长城早日修好,全然不顾劳力死活,冻死饿死者不计其数。

 

每每听到这些,便有女人悲绝而泣,男人生死不定,杳无音讯,说不定早已生死相隔,每每念及此,女人便哀伤不已。

 

姜荴亦心如锥刺,但她从不曾落泪,依然每日里为人们医病送药。自从范家庄没有了青壮男人,人们生活得更苦了。直到某一日,再有人去向姜荴求医之时,却发现从不出门的姜荴不见了。

 

姜荴只想知道,自己的夫君范喜良,究竟是死是活。她再也不愿意日日活在担忧之中,活在期盼与绝望之中。她要活见人死见尸。

 

若他活着,她情愿陪他一同修筑长城;若他死了——若他死了,她愿意再次追寻烛九阴的精魂。

 

姜荴不惧路途遥远,即使不吃不喝亦可疾步行路。她不停歇,日夜赶路,终于在七七四十九天后来到长城面前。

 

眼前之景,让姜荴深吸一口冷气。

 

四下苍茫,尘灰遍天,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正在艰难地劳作,长城蔓延万里,雄伟壮观,然而望尽荒营野草,姜荴格外感到了一种悲凉,仿佛她与那长城一样,成为了天地间最大的孤独。

 

姜荴知道,若想在这来自全国的人中打听到范喜良,无异于沙中翻金。她怕吗?不,若是怕,她便不会走上七七四十九天的路;若是怕,她便不会常驻人间,只为追寻那缕上古的精魂。

 

于是姜荴从眼前问起,逢人便问。所有被问及的人,无不是表情木然,眼中无神,皆沉默摇头。

 

姜荴一直问,一直问,直到问到一个来自山东的男人。

 

那男人说,范喜良曾与他一同劳作,直至死于大雪纷飞之中。姜荴央他带她到范喜良葬身之处。男人摇头:“这长城之下不知埋了多少人,即便找到,怕是也早已化为白骨,又如何辨识得出?”

 

“姑娘,回去吧。人命由天不由己。认吧。”男人又说。

 

姜荴不认。她的手用力地划过长城粗砺的墙壁。城壁磨破了她手上的皮肤,姜荴如同毫无知觉一般,依然用力划过去,直到划过的城壁留下长长的,长长的鲜红血道。

 

来自身体的极致疼痛,是抵不过心中之痛的。终于,当二者合二为一时,姜荴跪倒在地,开始仰天痛哭。

 

这哭声,引得众人回头相望,惊得风起云涌,震得长城猛烈晃动。

 

姜荴无法停止痛哭,仿佛身体里积蓄了整个宇宙的悲绝,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得了。闻此哭声的人,无不心伤落泪,为常年的劳役,为力气的耗尽,为亲人永不相见,为生而为人之苦。

 

哭声凄厉而哀绝,无数乌鸦盘旋悲鸣,树木纷纷垂叶,直哭到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暴雨如注,直哭到长城于哭声与暴风雨中轰然倒塌。

 

薄薄的地表下,露出一具白骨。

 

没有人知道这是谁。但是姜荴知道。颅骨的眉间,有龙齿之印。但龙齿,已然不见。

 

姜荴抱起那具白骨,轻轻抚摸,脸上流着的,早已分不清究竟是泪水还是雨水。

 

她曾经想,真愿他不是烛九阴,而只是范喜良;她不是回魂草姜荴,而只是范喜良的妻子孟姜女;

 

她曾经想,纵使所有仙人神人都说人生既苦又短,她也心甘情愿,纵使在世不过生生几十载,她亦心甘情愿;

 

她曾经想,拥有不死之身如何,穿越千年万年又如何,终是抵不过人间一场温情,抵不过与活生生的人相守相伴;

 

她曾经想,她宁愿永不再提当年,只愿自己与他都是人,普通又平凡的人,这样才会一起老去,才会有情深不舍的相伴。

 

那具白骨在姜荴的拥抱中,悄然散落了。

 

姜荴站起身。是的,她不懂,烛九阴抛却龙身,以精魂入世,不是要弥补过失吗?不是要拯救苍生吗?他成为了范喜良,却匆匆命丧长城,他所承诺的还未实现,此生便已结束。

 

她不明白,怎样都不明白。但她相信,既然天意不可违,那它一定自有安排,她需要做的,只有继续追随。

 

姜荴终于停止了痛哭,慢慢站起身来,四处凝望,向渤海东面走去。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见过范喜良的妻子。人们都说孟姜女哭倒了长城,最终投海而亡。于是世间,沧海桑田,花开花落,四季依旧变幻,只留下孟姜女哭长城的动人传说。

 

12

 

姜荴一路走到渤海之东的尽头,立于归墟面前。

 

归墟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大深沟,无论地上的水,还是海里的水,终极都是流向这里,尽管这样,归墟里的水始终保持同样的状态,既不增多,也不减少。

 

非仙非人之物,只要纵身跃入归墟,便可到达意念所想之处。

 

姜荴毫不犹豫,跃入归墟后,再次站在了鬼门关面前。

 

这里,没有任何变化。依然是众鬼愁怨哀叫,十八罚恶刑鬼依然恶声斥责,不断驱赶,不时扔出手中铁索,套住那不肯入关之鬼。

 

姜荴所见眼前之景,与若干年前并无二致,她心中不由得生起悲凉。

 

她缓步走于众鬼之中,见众鬼众相。惊惧者有之,慌乱者有之;战栗者有之,哭嚎者有之。

 

“姑娘,咱们已经是第二次见面了。”十八罚恶刑鬼之首说道。

 

姜荴抬头看着他,拿出颈内龙齿说道:“我来寻此物精魂。”

 

那为首的罚恶刑鬼只是看了一眼,便说道:“姑娘可不要乱说话。上古神家的精魂,岂能来这地狱受苦。来这地狱之鬼,皆冥顽不化,一生作恶无数,明明在地狱受尽刑罚之苦,投生之后依然不改,那冥王不得不让它们于畜牲道和人道中轮回,累世不改者,便打入饿鬼道与地狱道,受尽极苦。”

 

姜荴不说话。又听那为首的罚恶刑鬼叹道:“众生无不向往天道与阿修罗道,却总是臣服于贪欲之下,纵情声色之间,可成者,历尽无数劫,也是寥寥无几啊。”

 

姜荴将那枚龙齿放于衣内,说道:“那我如何找得到他?”

 

为首的罚恶刑鬼答非所问地说道:“姑娘上次如何寻得到,此次便如何寻到。”

 

姜荴静静望着那罚恶刑鬼,转身离去。

 

世间情债恩怨,如同大江永不止息;六道轮回此去彼回,如同日升月落,交替扬辉。

 

姜荴并不知道如何才寻得到那缕精魂。两颗龙齿以神性相吸,更有因果纠缠其间。她只想找,她只愿找。只要有此信念,相遇,早晚会来到。

 

13

 

西汉与东汉之间。东北地区扶余国。

 

扶余国东部是肃慎部族(女真及满族皆出于此)居住的地方,此部族以养鹰为业。

 

在肃慎部族中,鹰已经不仅仅是一种飞禽,而已经成为了部族的精神象征。其中鹰中的海东青,已然是肃慎族的图腾。

 

在肃慎语中,海东青被称为“雄库鲁”,意为世界上飞得最高和最快的鸟,有“万鹰之神”的含义,传说十万只神鹰才能出一只海东青。

 

海东青极为俊美,头部羽毛为白色,上缀褐斑;上体呈暗灰色,胸部褐红色,同样缀有褐斑;尾部则为纯白色。海东青身高1米左右,两翅展开可达2米多长。双眼锐利警觉,喙爪硬如铁钩,性情凶猛刚毅,力量之大如千钧击石,翔速之快如闪电雷鸣。善扑天鹅、野鸭等鸟类,也可抓捕中小型哺乳动物。

 

海东青极为聪明,捕捉猎物时,雄鸟和雌鸟巧妙配合,由雌鸟突然飞进鸟类栖息的洞穴之中,将其驱赶出来,雄鸟则在洞外守候,等其惊慌出洞时,再进行捕杀。

 

东北地区气候环境恶劣,每年可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处于冰天雪地之中,此时谷物不生,野菜冻绝,只能靠破冰打鱼和打猎为生。

 

因为海东青善捕猎,肃慎部族中很多人便开始捕捉海东青,再由人进行驯化,以供助猎之用。海东青均为野生野长,凶悍警觉,很难捕捉与驯化,因此大多数人只能捕捉普通老鹰来进行助猎。在肃慎部族,只有高氏一族善捕驯海东青。

 

高家世代从事捕驯海东青之业,已然形成独门技诀,尤其到了高炏(音同炎)这里,其技更加炉火纯青,几乎没有失手。

 

高炏本来还有一兄长,早年在捕鹰过程中意外丧命。

 

本来那高炏兄长捕鹰技能在高族之中已属上乘,只因为缺了对鹰神之敬畏而白白搭了一条命进去。

 

捕鹰有着一套非常严格的程序,要先在山坡向阳处用三块石头搭支架,象征鹰神九重天上的金楼神堂;内放一块山石,代表鹰神居住的地方。然后插草为香,用酒祭奠后,便可张网捕鹰。那高炏之兄也许是过于自负,也许是过于看轻神意,竟然省略了之前敬鹰神的程序,直接进入了捕鹰环节。

 

本来捕捉海东青十分困难,甚至九死一生,加之高炏兄长如此亵渎鹰神,因此丧命倒也是在意料之中。从那以后,高氏一族对鹰神的敬畏丝毫不敢有所懈怠,而高炏兄长死后,其父便把所有希望放在了高炏身上。

 

人们都说,高炏出生之时便带有神迹。他眉间的额头之上,有一个倒三峰的胎记。

 

那胎记中间之峰尖长,两边之峰短利,仿若倒着的三个山峰,又仿若燃烧的火焰,因此取名为“炏”。

 

生于白山黑水之间,性情坚毅沉静,动作迅猛果断,精力旺盛炽烈——所有人都认为高炏就是为了捕驯海东青而生。

 

只有一事始终令高父忧虑焦灼。

 

高炏已经三十六岁,却始终不肯娶妻。每次有人说媒,高炏便沉着面色,驾鹰转身就走。

 

刚开始高父以为高炏看不上那些同族的姑娘,后来便托友人介绍肃慎部族之外的女人,谁知道高炏依然是那副模样。

 

这高父急得直搓手,只要能让高氏子嗣有续,高炏娶谁为妻他都不在乎。但这高炏一副不近女色的样子,又怎能有子嗣?再这样下去,恐怕他这一脉就要断了香火。

 

直到这年冬天,高父带着高炏到扶余国送神鹰海东青。

 

14

 

因为海东青极难捕难驯,所以北方贵族乃至中原皇家都视其为宝物,海东青也因此成为送礼与朝奉的名贵贡品。

 

高氏一族因善捕驯海东青而闻名扶余国,名望地位也高于其他捕鹰人。

 

话说高炏随高父来到扶余国的都城扶余五城,受到国王朱高蒙的极高规格款待后,开始随浩荡队伍来到江边,放海东青捕天鹅。

 

扶余国临近松花江,自古以来松花江便产一种极为珍贵的宝物,名为“北珠”。

 

北珠只产于北方淡水河中,扶余国尤其盛产。北珠是名符其实的美珠,颗粒硕大,颜色鹅黄,鲜丽圆润,晶莹剔透,珠光夺目。

 

只是北珠虽然价值极高,却不易得到。

 

每年农历八月十五,月色如同白昼,扶余国的采珠之人到江中观察,记住成熟蚌蛤的位置,北珠就藏在蚌蛤之中,但此时还不可采摘,要到冬月才可采蚌取珠。

 

北方的冬月,江水坚冰盈尺,要凿开冰层下江捞起蚌蛤,一般要三百只左右的蚌蛤,才可采到一颗北珠。

 

另外,天鹅喜食蚌肉,食蚌后将珠藏于嗉内。若说蚌蛤难采,那么天鹅更难捉。恰恰海东青有以天鹅脑浆为食的习性,于是驯鹰之人便训练海东青捕天鹅,从天鹅嗉内寻找北珠。

 

众人皆在岸边观望,只见高炏驾鹰骑马至厚冰面上,抬头凝视臂上端坐的海东青,那海东青仿有感悟似的亦扭头看他,双眼犀利警惕。高炏与鹰互相凝视片刻,便突抖手臂,撒鹰出去。

 

只见海东青立刻振翅向江中的天鹅飞去,飞到天鹅上空时调准角度便俯冲下去,如同射出的快箭,没等天鹅反应过来,那海东青双爪已经牢牢抓住天鹅的脖子再次飞到空中,同时海东青的双爪猛一用力,可怜那天鹅脖颈登时被拧断,丧了命。

 

高炏依然骑在马上,不动声色,见海东青捕到天鹅后,端起右臂,口中发出嘹亮的口号声,那海东青便向高炏飞来,将天鹅扔在岸边,稳稳坐在高炏右臂上。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干净利落,可谓是完成了人鹰高度的配合。人们不禁大声喝起好来。随后扶余国王高朱蒙派人上前切开天鹅的嗉子寻珠,果然,内有一颗酸枣般大小的北珠。只听采珠之人发出惊呼:“恭喜国王!竟然是一颗彩珠!”

 

在场之人无不发出惊异赞叹之声。一般来说,白色、黄白色、淡黄色、灰黑色的北珠较为常见,彩珠则极少。

 

高朱蒙一听,顿时心中大喜,高声叫好,命人重赏高炏。

 

高炏跪谢国王,依然面容沉静,不动声色。

 

高炏跪拜起身之后,周围一片赞叹叫好声,只有一人愣住了,她凝视着高炏的额头,一言不发。

 

此次送鹰之行,终于解决了高父一桩大心事。

 

扶余国王高朱蒙作主,将公主高莼(音同纯)嫁与高炏为妻。

 

人们都说莼公主在高炏放鹰捕天鹅之时顿生爱慕之心,回来后就请求父王出面成全,而国王高朱蒙对高炏也是极为赏识,加之听闻高炏一直未娶妻,莼公主嫁过去便是正妻,便一口应承下来。

 

谁知高炏听到后,不谢恩亦不跪拜。倒是其父惊喜得连连拜谢,赶忙也把高炏一把拽过来,高炏一个趔趄,跪在高朱蒙面前。

 

这个举动惹得高朱蒙哈哈大笑:“爱婿何至激动至此,快快起来,待择一良辰,将莼公主迎娶回去,本王定会给出最好的嫁妆。”

 

回到家中,高炏依然坚持不娶。若说此前他人说媒可回绝,这扶余国王亲自赐婚,何况对方还是莼公主,何人敢不从?

 

最后高母以死相逼,才最终将莼公主迎娶过门。

 

15

 

莼公主是高朱蒙的义女,原为扶余国采珠坊的采珠女。

 

前年春天高朱蒙带着六岁的公子到松花江查视众人寻蚌,谁知公子顽皮,失足从船上落入江中。众人惊慌之间尚未反应过来,便见一人跃入江中,将公子救上岸。本来公子上岸后已经命悬一线,那救了公子的女子以野草将其魂魄唤回。

 

高朱蒙将那女子带回王城之中,问其身世,女子说自己姓赵名莼,本生于中原高官之家,十岁时突生变故,父亲遭到敌家报复,家中几近灭门,她在一年老婢女的带领下出逃,一路逃至扶余国。那老婢女一路颠簸,终因体力不支而死。此后赵莼被好心人教授采珠技能,成为一名采珠女。

 

高朱蒙心中唏嘘,怜惜赵莼身世悲惨,当下便将此女子认为义女,改姓为高,赐号莼公主。

 

众人所说不假,那日在江边见到骏马之上的高炏,莼公主便执意要嫁。

 

“你终于来了。”那日莼公主望着高炏双眉间的龙齿胎记,眼泪夺眶而出。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从新婚之夜到第三天,高炏从未与她同过床,从未同她说过一句话,甚至从未抬眼看过她。

 

她心中不解,她心中隐痛。

 

是的,他已经不是再是那曾与她恩爱似漆的范喜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她等了这么久,寻了这么久,终于相见,却只剩她一人空留期盼。于他来说,一次为人便为一次开始,一次命殒便为一次结束;可对于她来说,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没有结束过。

 

这实在是不公平。继而心中委屈:说要我相助的是你,一次次抛却前世情意的亦是你,为什么,又凭什么只苦我一人?

 

她不甘心。她知道,无论肉身如何变化,那缕精魂都是烛龙九阴的。她要将他唤醒。

 

婚后第三天,高炏直至后半夜方回屋中。

 

莼公主盘腿坐在炕上,双眼凝望着他,一动不动;他坐在桌边,以手撑脸,微闭双目,亦一动不动。

 

窗外的月光格外皎洁,甚至照得窗上兽皮都是透明的。

 

二人沉默许久。

 

“不坐过来?”莼公主说,声音平静。

 

高炏依然微闭双目,一动不动。

 

“你可认得我是谁?”莼公主又说。

 

高炏闭目不应。

 

“你可曾听过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你可知孟姜女哭的是谁?”莼公主问道。

 

高炏依然不应。

 

“她哭的是范喜良。范喜良——你可记得?”莼公主又问道,声音已然是压抑之下的平静。

 

高炏毫无反应。

 

莼公主下炕,行至高炏身边,俯身蹲下,以手轻抚那黝黑坚毅的面颊,眼泪夺眶而出。

 

那双冰冷的手碰触在高炏的脸上,他依然无动于衷。

 

“我是谁?你又是谁?”莼公主再次发问。

 

这次,高炏终于睁开双眼,看着莼公主,眼中毫无波澜。

 

“你是扶余国莼公主,我是捕鹰人高炏。”他不疾不徐,声音低沉。

 

“不,你是我夫,我是你妻。”莼公主将手上移,颤抖着轻抚高炏额间龙齿胎记,“上一次见它时,它还没有显现,只有我可见其中隐约的光亮。这一世,它浮现了。”莼公主喃喃说道。

 

“孟姜女哭长城是真也好,是假也罢。都是男女情执难解,公主何必当真。”高炏说道。

 

听闻此话,莼公主低下头,紧紧闭上双眼,眼泪却不停翻涌而出。片刻,她又抬起头,说:“我不是什么莼公主,我是姜荴。”

 

随即她在怀里摩挲着,从颈上摘下一物,捧到高炏面前。

 

高炏望着那龙齿挂饰,眼中依然不动声色。姜荴将那龙齿缓缓放至高炏眉间,与那胎记重合在一起。

 

高炏未闭眼,亦未眨眼。

 

姜荴心中瞬间涌起绝望:“我知道你记不得了,但你不能这样对待我。”

 

高炏轻握姜荴的手,将姜荴手中的龙齿团在她手中,说道:“不早了,公主歇息吧。”

 

说完,转身又回到鹰房。只留姜荴坐在地上,紧握着那龙齿,哭泣不止。

 

寒夜万分静寂,只有月影孤单相伴。


· 未完待续 ·

独 白

作曲:和汇慧 王梓同

作词:廖羽

 

数白头捻一朵落花遮住离愁

旧恨新忧化作眉心的皱

几番春秋想念能熬过几个年头

你是手心握不住的红豆

水悠悠河边是谁在为谁空守

满城新柳冬雪未有残留

花开如旧我枯坐门中望成石头

闻鹧鸪声声催人别回头

怎么离开怎么能唤醒爱

你不在岁月变沧海

怎么记载往事的对白

只留一纸独白


水悠悠河边是谁在为谁空守

满城新柳冬雪未有残留

花开如旧我枯坐门中望成石头

闻鹧鸪声声催人别回头

怎么离开怎么能唤醒爱

你不在岁月变沧海

怎么记载往事的对白

只留一纸独白


怎么离开回忆字字拆开

摧毁我剩一腔残骸

怎么记载千年的对白

只留一世独白

忘了为何感慨


 苏小旗 · 颠倒众生工作室

苏小旗,自媒体人,东北女子客居江南

善养猫,善自拍,善买衣服

比年轻时更美丽

精神在云之上,眼睛在泥土之下

心在云与泥土之间

一切皆可用文字表达


愿你好

更愿我自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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