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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如流水兮逝如风，不知何处兮何所踪。 长风哽咽如挽歌环绕云帆久久不肯散去，我固执地站在舷尾不肯回舱。面朝中土的方向，哼唱着这首故乡的小调。我的心从没有如此刻这般凄楚绝望，怕是从此后，我和他便如参商永隔，此生再无相见的机会了。想着，念着，也只能在梦里追逐寻觅了。此刻，我多想把这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深深望在眼底，烙到心上，因为那是我和他踏足的地方。 从小背负着娘的重任，所以我比别人更多了一份小心翼翼，学会了隐忍与坚强，我很清楚率性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丑陋的扮相只是为了减轻他人的戒备，没想到密道里，面对公子的处处维护与爱惜怜悯的目光，我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向他吐露了一切真相。从那一刻起，我在心底暗暗发誓，哪怕粉身碎骨也要与他共进退共生死。可没想到，今天，我们却是以这种方式，远隔天涯，相知相见知何日？一面是公子的义父和我母亲的生死，一面是这永世的绝离，我的心在苦苦挣扎，抉择摆在眼前，我又怎能令他和我的亲人伤心失望？ 船如离弦的箭矢行的如此迅疾，夜漆黑的魅影飘忽不定，星辰隐退，茫茫海面看不到一丝光亮，耳畔只剩下紧密的风鼓擂的耳膜生疼，长裙墨发随风乱舞，象一个空心的稻草人，身不由己摆动，似乎早已麻木。此刻，多希望有一柄出鞘的利剑生生撕裂这黑幕，别让离别来得太快…… 母亲站在不远失神地望着我，仿佛穿过我看到的是当年自己的影子，那个昔日倾倒了整个武林，碧水潭边紫衫如花的女子。她把我搂入怀中轻声说道：小昭，你想哭就哭吧，别憋坏了身子。我苦笑着，泪水在离别那刻早已流干，爱已折翼，我的软弱给谁看？ 我们都有身不由己的命数，肩负着无可推卸的使命，上天挥墨的那刻就早已注定。逃避，抗争，只能让这一天更加变本加厉地提前。只是，往事历历在目，一幕幕，恍若就发生在昨日。无论我怎样假装淡定，假装微笑，生生扯断这情根柔肠，怎就这般令人疼痛难忍？ 公子敦厚温雅慈悲，殷离，芷若，郡主赵敏，一个个都是玲珑剔透的女子。而我只是一个看不到未来的人，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凡尘最贫贱的幸福于我来说，也是遥不可及的。能一生一世留在公子身边，陪着他，伺候他，只要他心底给我留下一个小小的位置，我想，我就会欢喜满足了，怎还敢奢求太多？ 而今，连如此卑微的愿望也破碎了。 ‘圣女’，多么光辉的形象，有世人渴望的权利，财富，可惜，我得拿我的年华与爱情来交换，换来的却是终身的孤寂与无望。 就要到波斯了，母亲拿出梳子轻轻替我梳着长发，然后盘好，带上象征威严与尊贵的黄金头饰，镜中女子肤若流雪，蓝波湛湛。披上头纱，我的面目从此将隐在丝帛之后，俗世的欢爱幸福终与我无关了。清规戒律就如这一道纱帛，成为无法跨越的樊篱。转过头去，在随从簇拥下，我向那高耸入云的宝殿走去。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别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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