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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爱你，但我也是同志。” “你怎么可以同时说两件事，一边说着爱我，一边伤害我？” 这是一对各怀秘密的母女，第一次坦诚的对话。 48岁的单身母亲意外怀孕、不愿说出孩子父亲的姓名； 女儿多次相亲无果，却爱上了一位同性芭蕾舞者。 两个人为了各自的面子，在彼此面前遮遮掩掩，试图掩盖各自的秘密。 莎士比亚说：“为满足其虚伪的内心，筑造出虚假面子的人，是愚人。” 每个人都有面子，也都为了面子苦心经营，渴望换来一种外人肯定的尊严。 电影《面子》里的美国华人三代，也是这样的“愚人”。 女儿小薇的生活两点一线，白天在医院上班，夜晚回家。 直到某天，她平静的生活被自己的母亲打破了。 原来，48岁的单身母亲怀孕了，外公一气之下，把小薇的母亲赶出家门。 母亲本想隐瞒怀孕事实，却被八卦的邻居在华人圈传的沸沸扬扬。 众人猜测孩子父亲是谁，她却闭紧嘴巴、只字不提。 外公见状，斥责小薇的母亲败坏门风： “她自己不要脸，我还要这张老脸。 如果不和孩子的爸爸结婚，就永远别回来！” 按照西方的习惯，孩子成人后就会独立生活，所以小薇早早就搬出了家。 而现在走投无路的母亲只能依靠女儿。 小薇当时在医院工作顺风顺水，被同事认为40岁就能当上外科主任。 一天下班，母亲直接带着大包小包出现在自己的出租屋。小薇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母亲却遮遮掩掩，什么都不肯说。 当她给家里打电话，却被外婆告知：“照顾好母亲肚子里的小宝宝”。 因为小薇一直单身，还不喜欢打扮，母亲想方设法为女儿相亲。 她每天都强迫小薇去华人联谊会，和街坊邻居的儿子跳舞。 虽然对母亲的安排不满，小薇还是迫于压力参加了联谊。 在联谊会上，母亲不停地和三姑六婆讨论家长里短，另一侧，丈夫们也为了面子互相较劲。 一边嘴里谈论着华尔街的“大买卖”和谁又娶了小老婆，一边贪婪地把免费点心往嘴里塞。 直到某次，小薇遇到了芭蕾舞者Vivian，电光火石之间，她发现自己的眼睛里只有Vivian一个人。 Vivian是个热血的女孩，她按照爸爸的期望成了芭蕾舞团的演员，自己心里却喜欢奔放的现代舞。 内心传统的小薇知道，自己的家庭不会轻易接受这样的一段感情，所以也迟迟不敢向Vivian表露心迹。 大胆的Vivian到小薇工作的医院来找她，用硬币在自动贩卖机留下暗号。 小薇虽然惊喜，还是只能努力忍住脸上的笑意。 不过从此，两个人开始常常借机见面。 被Vivian的开朗和自信影响，小薇最终没能抵挡内心的情感，在一个微醺的傍晚，她终于和Vivian互诉衷肠。 但因为面子，小薇始终不敢承认Vivian的身份，只能以朋友的名义将她介绍给家人。 母亲很快在餐桌上发现女儿看朋友的表情“不对劲”，但她也没有明说。 夹在小薇妈妈和小薇中间，Vivian又面临新的挑战：她要违背自己的心意，听爸爸的话，离开美国去巴黎跳芭蕾舞。 小薇愣住了，没有作声，也不敢挽留。 随着母亲的肚子一天天变大，小薇的地下情也眼看就要暴露。 为了保住各自的面子，母女俩经常爆发激烈的争吵，然后又是无休止的沉默。 两个本该不是秘密的秘密，因为某种说不出的禁忌，两个人都有苦难言，成了彼此不能碰触的禁区。
两厢情愿的爱情，也逃不过面子的魔咒。 Vivian最终决定出国，妈妈带着小薇冲到车站挽留。 Vivian要求小薇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她，可小薇还是退缩了。
Vivian头也不回地离开。 心灰意冷的小薇回到家，放下面子向母亲坦白了一切： “我爱你，但我也是同志。” 母亲回答： “你怎么可以若无其事地说着两件事，一边说着爱我，一边伤害我。”
小薇把和Vivian相遇和相恋的过程一鼓作气告诉母亲，但母亲不能接受女儿的取向： “不，你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不是坏妈妈，我女儿不是坏女儿。” 恋人的离去，本来就让小薇痛苦万分，鼓起勇气后，却又得不到母亲的理解。 同时失去面子和恋人的小薇放声大哭：“那我可能不是您的女儿。”
尽管痛骂了女儿，母亲还是苦陷于自己的麻烦里无法自拔。 随着孩子一天天变大，外公也更加紧迫地催促母亲，她终于受不了了，决定随便找个人嫁了。 经历了无数失败的相亲后，母亲依旧打算保守生父的秘密，与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相亲对象老周结婚。
小薇对母亲的选择不可置否，却又无能为力。 外公却高兴地说：“这已经是她的福气了，毕竟他不嫌弃她的肚子。”
婚礼当天，小薇一不小心看到了孩子的亲生父亲写给母亲的信： “29年前，你为了你父亲的面子跟不爱的人结婚，今天，你还要再一次为了他的面子重蹈覆辙吗？” 小薇瞬间回忆起了以前父母不合的种种，也理解了母亲隐瞒孩子生父的苦衷。
恍然大悟的小薇冲到现场，阻止婚礼，她不想母亲为了面子嫁给不爱的人。 外公大吼：“你想来捣什么乱？” 披着婚纱的母亲，也执意要完成婚礼。 可当小薇说出信的内容，母亲的背影僵硬了。 正在这时，比母亲小20岁的小余，也终于站起来承认，母亲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
看着这一场闹剧，外公气急败坏地大吼：“我这一辈子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母女俩没有理会一片混乱的婚礼，一起手拉着手，从婚礼逃走了。
抛下面子的母亲，终于有机会直视自己的内心，她找到了小余，向他表露了心迹。 而小余也和母亲一起，向外公登门请罪，证明两个人彼此相爱。
小薇虽然没能挽回远走高飞的Vivian，但她用耐心终于等回了Vivian。 在一次聚会上，两个女孩久别重逢，她们大笑拥吻，丝毫不考虑周围的目光。
看到自己的女儿和孙女心意如此坚定，外公也最终决定放下自己的面子。 他看着他们四个人，一面说着“世风日下”，一面却满足地笑着。
抛下虚伪的面子，彼时坦然面对内心的母女二人，得到了幸福； 放下“面子”的外公，看着女儿和孙女开心快乐，也不再固执，反而更加轻松。 影片中的中国式亲情，揭开中国人的最大痛处： 这一辈子都在为“面子”自我折磨，即便代价是丢掉自己的生活。
鲁迅说：“面子是中国人的精神纲领。” 电影《面子》里，外公为了自己“大教授”的颜面，不惜将高龄还怀着孕的女儿赶出家门； 母亲考虑到年龄差距，不愿公开恋人的身份，碍于外公的面子，险些与不爱的人结婚； 小薇更加矛盾，作为一个开放包容的女孩，她虽然愿意承认自己的爱人，却不敢公开；
Charles Cooley 的“镜中我”理论说，他人对自己的评价、看法、态度是反映自己的一面“镜子”。 这种通过他人的评价产生的“自我”，就是一个人眼中的面子。 外公从邻居的评价里把自己定位成“一个仁义道德的大教授”，所以为了顾全自己的面子，他不惜违背内心，牺牲女儿的幸福，来换一个虚无缥缈的形象。
与现实相比，电影中的纠结和拧巴毫不夸张，而且结局甚至过于美好了。 新闻中，一个女白领小由，38岁了还没有男朋友。她的妈妈为了让她成家，甚至找过神婆。 有一次妈妈听说当地一个水泥工还没有结婚，就执意介绍给女儿，小由坚决拒绝了，妈妈却骂她不孝。 “父母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传统中国文化淡化个人的概念，强调家庭和群体的至高无上的地位。 “这一切都是关乎要给你的家族带来的荣誉。” 强调集体，自我意识模糊，以至于后者实际上都并不存在了。个人主义，因此被视为不道德。 “面子几乎主宰我们的生活，人际关系要靠面子来维持，社会生活要靠面子来操作。” 结果为了顾全颜面给自己下套，框住自己的行为和思想，也许保住了并不客观存在的自尊，却也失去了幸福。 面子不应该是一种惯性，控制它的权力，在我们自己手里。
林语堂说，“脸面这个东西无法翻译，无法为之下定义。 它像荣誉，又不像荣誉。它不能用钱买，它能给男人或女人实质上的自豪感。 它是空虚的，男人为它奋斗，许多女人为它而死。 它是无形的，却靠显示给大众才能存在。” 为自己而活，难，也不难。 关键在于你想活给谁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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