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蛙鸣

雨   凡

乡下宅院的屋后，有一片池塘。仲夏时节，睡莲盛开。吃罢晚饭，我慢慢地在池塘边走，晚风习习，有着说不出的舒爽。偶尔几声犬吠，几声蛙鸣。

一轮弯月，缀在苍茫的夜空中，闪着动人的光泽，天地万物似乎都沐浴在月光中，显得朦胧而富有诗意。远山如黛，影影绰绰地如背景一般。几颗小小的星，似乎想将远山照亮。这种安静多难得。

走了一段，见池塘边有一块石，便安静地坐下来。不远处，开放着几朵莲，它有着柔美的笑颜。在月光下，似乎更平添了几分妩媚和清辉。可是，这莲却不是池塘里的看点，此时最活跃的莫过于池塘里的青蛙。

当一切静下来时，这水塘就成为了蛙儿们的舞台。它们仿佛一个个要秀出自己似的，急不可待地唱着歌儿。当然，我无从知道它们都在哪里。也许，就在我的身边，也许，在池塘的另一端。

你听，一个青蛙的领唱家，先清清嗓子，然后用男低音般的声音，哼出几声“呱呱”，那声音低沉而浑厚，极有穿透力。也许，大家都被这美妙的声音吸引了，有几秒钟的宁静。接着，仿佛众蛙从狂喜中反应过来一般，大声地喝彩着，“呱呱”“呱呱”，无论在池塘的哪一个角落，都热烈地应和着。天地间，顿时热闹起来，仿佛进行着一场大合唱。每一只蛙儿，都迫不及待地想表现自己最美妙的嗓音，一声高过一声，一浪高过一浪。水面上仿佛被这种声音搅得开锅似的。突然，随着一枚石子打进水面，所有的声音都突然停止，突然的噤声，使得水塘里，显得宁静起来。

是谁投下的石子，还是青蛙在跳跃间无意掉落的？一切无从知晓。所有的蛙儿都默不作声了。它们似乎用警惕的目光在观察着月夜中的一切。当确定似乎根本没什么情况时，一只勇敢的蛙儿试探着，叫了一声“呱呱”，没有任何蛙儿回应。接着，它又勇敢地再次鸣叫了一声，“呱呱”。却引来了几声汪汪的犬吠。接着，离我很远的一只蛙儿，开始呼应这只蛙。它的声音是一种中调，“呱呱”“呱呱”，好像是在小心翼翼地问：“真的安全吗？”当它得到了确切的回答时，所有的蛙儿又幸福地歌唱起来，直至一曲结束，众蛙的声音又小了。

我不知道这些蛙究竟在哪里，它们也许就在我看不到的一片叶子下，一片泥塘中。此时，睡莲，青蛙，水草，我，都在月亮的清辉里，享受着一个美丽的夜晚。突然，感觉内心里充满了宁静，似乎那片月光也照进了自己的心里。

我仔细地聆听这些蛙鸣。一只青蛙用一种极为柔和的声音在询问着什么，焦急，却又轻柔，它是在向谁表白吗？它鸣叫了几声，却未得到回应，突然也噤声了。噢，是从村子里走来了几个乡亲。他们一边踢踢踏踏地走，一边说着农事。一条小狗摇着尾巴跟随其后，显得那么悠然自得。

乡亲也随我坐下来，我给他们讲蛙鸣的故事，他们给我讲田地里的收成。突然想起那句诗：“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我们如此幸运，可以在皎洁的月光下，倾听自然的交响乐，宛如天籁。而我的父老乡亲也是如此善良、朴实，用岁月书写着不朽的神话。

月夜蛙鸣，伴着我们欢声笑语。明月，繁星，莲开，蛙鸣，自然的元素就在乡下的池塘边，完美地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