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质源于技术 服务源于态度 这是阿什卡微信公众号的第435篇原创文章 首发于2017年10月7日 ▽
「啵!」这清脆的一响,不是拔出瓶塞。而是小桃把唇从小奥的唇中抽脱。 小桃的脸像月色一样干净,月色像小桃的声音一样清冷:「我们分手吧。」 「好。」小奥习惯性同意。因为她总是对的。虽然他搞不清楚为什么她总是对的。 「我知道你是初吻。可你明明不是技术问题,而是态度问题!」小桃又羞又气。 一起看着这棵柳树绿了两次,黄了两次。直到今天才吻了一次。没想到竟是这样的。 「对不起。刚才,我也是身不由己。」小奥解释这奇葩的一吻。 「哈,身不由己,难道灵魂附体?鬼才信!」小桃嘟起嘴,弯弯的睫毛闪着水光。 小奥宠溺地看着她,低声道:「也算是灵魂附体吧。」 他把目光从小桃的眼里跳出来,落在一片胆小的柳叶上。每当要完整地叙述一件事,他就会避开她的眼睛。看着它,他会掉进去,走神。何况现在,那泓秋水怨霭氤氲。 「这还得从那天说起。」看来他要讲一个很长的故事。 小桃瞪着他不说话。下面,是小奥的回忆。
21年前的那天,处女座的爸,娶了射手座的妈。 他俩因为一次专业辩论相识。目测双方年纪都不小了,就奉献了自己,成全了对方。 我分析他俩的星座不是搭反了,而是搭错了。 处女座和射手座的战斗,从新婚翌日一早就已爆发。 我爸挤牙膏,要从尾部渐进挺挤。整管用完,形状依然齐整如新。 而我妈是随手抓挤,牙膏形状自然是画风奇崛,不落窠臼。 「这么简单,你都不肯俯就?」 「这点小事,你都不肯迁就?」 台词一点也不新鲜。新鲜的是,每天都这几句台词,相撕两不厌。只有敬亭山。 哦对了,我妈叫有敬,我爸叫亭山。 这两位地质专家,达成的唯一共识是:不生娃。 然而,这唯一的共识,也没能贯彻执行。原因是: 有天我妈刷牙时,吐了。 我爸条件反射地来一句:「终于被自己挤的牙膏恶心到了哈哈哈。」 我妈一生气,回姥姥家住了俩月。于是我就5个月了。 再不做流产,就来不及了。我妈拿不定主意,打电话问我爸。 我爸气她俩月不回家,说了句「你那么有主见,自己拿主意吧。」 我妈一生气:「这是你们家孩子,要不要关我屁事。」 俩人就这样拧着,直到我出生,才双双恍然大悟。
我最喜欢他俩带我去地质博物馆。因为在那里,他们不会吵架。 我最喜欢听的,是奥陶纪的故事。 十九世纪,丹麦的尼古拉斯·斯丹诺,提出了地层学三大基本规律的前两条: 地层叠置律:沉积岩,总是老的在下面,新的在上面。 地层横向延伸律:地层都有横向延伸。某处见到的地层,一般会在别处追踪到。 你知道,第三大规律是“古生物定年律”。而斯丹诺不仅是地质学家,还是古生物学家。吊诡的是,他提出两大规律后,很神奇地断片儿了,没有接着往下说。 这时,英国各大煤矿猛挖运河。在一条运河边,有个负责测量和监工的年轻人,对挖出来的地层着了迷。 他发现,这些地层不管岩性怎么变,有一样东西的顺序是死也不变:化石。 1816年,他以化石为指南,出版了一张英格兰和威尔士的地质图。一年后,发表了论文《用生物化石鉴定地层》。地层学就这样诞生了。 他就是地质学大鳄威廉·史密斯。 地球物种,一直演绎着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大戏,死去的角色绝不会复活。所以,用化石来划分地质年代,自然是极好的。 史密斯用这个办法,发现和命名了一些地层。
正常人都知道,地层总是有限的,能亲自发现命名一个地层,是一件爽飞的事。 何况那时,绅士们爱好地质学,比土豪爱打高尔夫还有面子。 所以,田间山野,常常见到礼帽套装的绅士争先恐后地敲石头,企图发现一个新地层。 英国地质学家塞奇威克发现了寒武系,这是整个古生代地层的开端。 纨绔子弟默奇森不服,挖出了志留系、泥盆系、二叠系。 地质学家科尼比尔找到了石炭系。 本来,从寒武起势,走志留、踏泥盆、过石炭,到二叠收功,便可召唤一套完整的古生代地层。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在寒武、志留之间,又发现了一层。 塞奇威克断言:它属于我大寒武系。 默奇森反驳:这明明就是我大志留系的。 很快,两个人的战火,就燎成两派的战争。 每次讲到这,我都很理解我爸妈——地质学家吵架是有传统的。 这场大战,时间长、牵涉广、影响大,有好事者专门写了一本书:《泥盆纪大争论》 细节不说,只通过各章节的标题,就能感受大战的发展: 文雅的开始:《绅士们的辩论舞台》《破译杂砂岩之谜》 强硬的转折:《捍卫杂砂岩与攻击杂砂岩》《指摘与反驳》 失控的发展:《散布恶毒的谣言》《韦弗撤回邪说》 无理的站队:《杀杀乡下人的气焰》《默奇森发起莱茵兰战役》 …… 这仗打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扑灭这场大战的,是一个无比简单的解决方案。 1879年,地质学家们在寒武、志留之间加一个时期:奥陶纪。
别人家的孩子,是爱情的结晶。而我和奥陶系,是战斗的结晶。 所以,研究奥陶系,就像寻找我自己。 奥陶系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物种。但我相信,自己是淡水无颚鱼。 作为最古老的脊椎动物,它满足了做一条鱼的所有幻想。却不是真正的鱼。游在水里,披着鳞甲。没有上下颌骨,所以嘴不能随意张合,只能靠吮吸来进食,更不能用嘴表达。 每当我家处女座VS射手座的战火重燃,我就变回一条淡水无颚鱼,不能说话,披起厚厚的鳞甲…
「我第一次看见你时,你正两眼盯着我,用力吸碗里的牛肉面。」小桃插话道。 「当时你一定很奇怪,这人怎么不嚼,就把面吞进去。是吧?」 「是啊。原来如此…」 「我特别紧张时就会这样。第一眼看见你,我特别紧张。刚才也是…」 「是么?我们再试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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