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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九八大搬迁

 中人364 2018-08-15

难忘的九八大搬迁

   

 

我叫刘世高,在宜昌市夷陵区小溪塔街道办事处,已近退休之年,可以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老移民干部了。我年轻时在县文工团工作,曾经演过样板戏。后来调到宜昌县科委干过几年。1 9 8 4年调到县移民局,那时还叫移民工作办公室,从此一呆就是1 8年,与移民工作算是结下了不解之缘。

我自始至终参加过的那场三峡工程移民“九八大搬迁”,对此可谓感触颇深。我当时担任县移民局坝区股的股长。我清楚地记得,从98日那天坝区大搬迁开始,我就一直吃住在坝区,一个月难得回一趟家。对讲机的两对电池轮换着用,一刻也没闲过,嗓子都快冒烟了。经常昼夜不分连续24小时工作,吃饭喝水都是随便打发,吃地摊、快餐面等。白天上移民家做说服动员工作,晚上核对移民户的各种青苗、房屋、生活等各种补偿费,不敢有丝毫大意。由于搬迁时间紧迫,免不了采取一些强制措施,移民们心里本来就憋着一股子气,如果补偿费出差错,移民和政府之间的矛盾就可能被激化。但即便发生冲突,移民干部们也始终恪守县有关领导规定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纪律。那才是真正的'忍辱负重’啊!

有一次,我正在吃午饭,几个对补偿费持有异议的移民上前一把打掉了我手中的饭碗,把我包围在办公室里,连上厕所也不准。类似的情形发生过好多次,后来见实在无法正常开展工作,我只好秘密地转移到了一家招待所,把自己关在房间用对讲机指挥工作。吃饭让其他工作人员送来,事先还得约定好敲门的暗号:连敲三下,否则不开门。真像做地下工作呀!

 9月初的一天,坝区工程已经开始施工,就有一个移民户坐进了挖机里硬是不让施工,这个移民户是当时的县级领导包案户,由于政策解释与移民户的理解的差异,意见很大,情绪很激动。施工队伍没有办法被迫停工休息,围观群众很多。我闻信后赶到现场,从解释政策、拉家常,对移民提出合理要求一一作了解答,在施工队与移民僵持1小时后施工又开始了。当晚我又到这个移民户家中做思想工作稳定情绪,第三天这个移民户随大搬队伍一起离开了世世代代居住的家。

说到一些移民们的“蛮不讲理”,我倒很体谅。我经常这样形象地总结移民干部的工作:“杀人家的'儿子’,拆人家的房子,牵人家的猪子,赶人家的羊子。”何谓'杀人家的儿子’?庄稼不就是农民的儿子吗?这些祖祖辈辈在土坷垃里扒饭吃的农民,指靠的就那么几亩她,现在为了建三峡工程,不仅连种的地,就连自己住的房子都没有了,还有什么人比移民做出的牺牲更大么?当然,这只是我从个人感情出发的想法。

三峡工程在大搬迁的过程中,采取的是县干部、乡镇干部直接联系移民户,当时为了坝区的施工,不受影响,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不仅仅是坝区这一块,还有对外交通。我一次在过早时听旁人说,昨夜有一家移民今天要找三峡建设单位闹事,并请了很多亲朋好友帮助他一起上路。我就细问了是什么事情,当了解到是坝区与对外交通两个工程对移民政策资金兑现在时间上有一的差距后,我给领导做了汇报后就直奔移民户家中,然而闹事的人已到了工地,当时天下了雨,我在工地上到处寻找,施工到处是稀泥乱浆,我深一脚浅一脚到了江边,找到了一行去闹事的60多人,当时我就一下子坐到人群中,地上全是湿地,我也没有顾及这么多,便和在场的移民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的对话,最后使这家准备阻挠施工的人及亲朋口服心服回到了家。

作为一名移民干部,感情不能代替理智, 必须始终牢牢按政策法规办事。但作为大搬迁的亲历者和见证人,尽管已经时隔多年,我仍然无法忘记“九八大搬迁”在移民们中间度过的那些日日夜夜,仿佛一位业已从前线退役的军人,回首自己曾经参加过的一场难忘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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